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真面目 ...

  •   河边逛够了,又去夫诸家里看了看,按照服务员说的,他家很好找,就在镇子边上。镇子以前穷得要命,出去的人大多不再回来,如今虽有起色,但还是一栋栋空房子杵在四周,夫诸家更是连个街坊四邻都没有,一整片都是空荡荡的,空和空混在一起,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三人翻墙而入,落地的同时就知道,这里几年之内绝不可能有人住过。院子破败不堪,老树疯长,直指天际,砖缝里冒出一蓬又一蓬杂草,新生的踩着死去的冒头出来,季节一过,又被更新的踏在脚下,年复一年新旧相替,挤得人无处下脚。
      温习羽揿开手机电筒四处照了照,惊动丛生野草间的小动物,不时有黑影嗖地划过,躲进更深处的缝隙里,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好查的了,夫诸不可能在这里住。”
      按照服务员姐姐的说法,他才走没几个月,院子绝不会荒凉到这种地步,除非租住就是个幌子,怕人起疑。
      是人就要有地方住,除非不是人。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屋子都懒得再进,转身扒上墙头:“走了。”
      这次是真走了。
      离开荒棘镇时,镇长恨不得十八里相送,千叮万嘱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跟他联系,汽车开出去好远,白学逸回头时,还看见路边点着几个小黑点儿。
      这地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温习羽要来所谓专家的联系方式,打过去聊了几句发现,人家还真是个专家,刚好荒棘镇当地政府成立助农项目,跟专家所在的高校有合作,荒棘镇算是重点扶持对象之一,这才一起去看了看。
      挂断电话,温习羽用手机搜了搜,专家的履历就在大学官网上挂着,做不了假。
      再也没什么能问的了,这次三人直奔敖小鱼家里,无人提起寻找白莱一事。人是不能放弃找的,但生活还要继续。
      年关将近,敖小鱼也开始忙起来,以前公司里的人跟他关系还不错,年底有活动大多叫他一起,希望看在交情的份上,哪天他还会回去接着干,敖小鱼也不推辞,能去的就会去,唯一麻烦的是白学逸一定要跟着。
      敖小鱼不在乎多一个人,但也认为没有带着白学逸的必要,只因总觉得他好像有点儿社交障碍似的,怕他到了人多的场合不适应。
      带他出去几次之后发现,他全想错了,白学逸不懂怎么跟别人接触是不假,但架不住长得好看,笑起来人畜无害的,不知道怎么说话时就朝别人笑,谁见了谁喜欢,以前公司的财务姐姐,恨不得认他当干儿子,还有些新来的小姑娘小伙子们话里话外要联系方式。
      敖小鱼看着这帮人对白学逸的慈祥姨母笑,感叹这个看脸的世界真是没救了,白学逸跟他出来的这几次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可存在感堪称最重,再有人叫他时都会缀上一句:“带着你家小白啊。”
      他以前只以为白学逸想跟他一起出门是为了蹭饭,犹豫要不要跟他说下次我直接给你点外卖,你就别跟着我了,谁知有一天白学逸神神秘秘对他说:“经过我这几次的考察,你们公司里有八个人喜欢你,五个女的三个男的,我不记得他们名字了,但是大致特征都能形容出来,我跟你说一下,你以后离他们远点儿。”
      敖小鱼愣了愣,跟见了鬼一样看着他:“你……你整天跟着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啊,不然呢?不为了你难道还为了别人吗?我又不认识别人,”白学逸道:“我总要知道你都去了哪儿,见了哪些人吧。”
      敖小鱼忽然明白,白学逸不是社交障碍,是根本就没有这个需求,他压根儿不觉得自己也是生活在社会中的人,旁人一切与他无关,他就像游离在世界之外的闯入者,只观察,不参与。
      他见白学逸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两人真有什么正当关系似的,问他:“我去哪儿又见什么人,那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当然要管,”白学逸明知自己不占理,还是要狡辩三分:“人心多险恶啊,我不得保护你吗?”
      敖小鱼不想搭理他:“我看也没人比你更险恶了。”
      后来没有应酬了,又开始买东西,收拾屋子大扫除,做一切迎新准备。以前姥姥还在时这些事都不需要敖小鱼张罗,只跟在后面当劳动力就好,现如今不行了,姥姥没了,他就是户主,要顶起家门来。腊月二十一过,他分了工具给温习羽和白学逸,指派他们俩:“学妹,你去打扫一下二楼平台,栏杆擦干净点儿,表哥,咱俩把剩下的几间房扫了。”
      温习羽瞳孔地震:“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就直说让表妹什么都别干,去二楼平台吃几个柿子等着得了。”
      敖小鱼略一思索:“也行,反正学妹你就随便扫扫,这边不完事你就别下来了,要不然也碍手碍脚的。”
      温习羽道:“怎么不给你儿子也指派点儿活儿呢?”
      敖小鱼又点点头:“对,十七,你去陪你妈坐着吧,要不太无聊了。”
      温习羽:“……”
      他就知道敖小鱼是个重色轻友的狗东西。温大少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从小到大也是出入都有一群人伺候,十指不沾阳春水,做饭都是到了敖小鱼家里被他硬逼着学会的,这已经算是极限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给他打扫卫生?最后大手一挥,一个电话打给家政公司,叫来十几个保洁,还不忘跟敖小鱼邀功:“看,是不是全解决了。”
      敖小鱼乐得轻松,自己也不用干活了,三个人都爬到二楼平台上,摆好桌椅零食,吃吃喝喝晒太阳。
      因为跟着姥姥长大,敖小鱼生活习惯里总有些老年人的影子,比如爱囤积东西,再比如阳光好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翻一翻,晒一晒,看一看,身边有别人的话,还会顺便讲讲那些磋磨出来的痕迹之间,沉寂着怎样一段故事。
      当然讲故事是姥姥的习惯,敖小鱼不爱讲故事,身边这俩一个是不记得童年的傻子,一个是国外长大的海归,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懂,故而只是延续姥姥的习惯,趁着今日天气响晴,又逢新旧交替,整理姥姥的遗物。
      温习羽对这些不感兴趣,自顾自躺在一边的摇摇椅上玩游戏,倒是白学逸和十七看什么都好奇,围到敖小鱼面前,见他打开一个曲奇饼干的洋铁盒子,将里面的纸张物件儿零散摆在扫干净的平台上,问他:“这是什么?”
      敖小鱼道:“我姥姥的遗物。”
      白学逸翻翻捡捡,拿起一张彩色旧照:“这是你吗?”
      照片早已褪色发黄,中间几道褶皱,人脸处的尤其磨损严重,样貌都看不太清了,只能辨认出是一家三口,母亲坐着,孩子偎在她怀里,身后是揽着母子俩的父亲。白学逸捏着照片一角,随手一晃,就见那照片竟在刹那间恢复如新,折痕不见了,泛黄处不再老旧,人脸也重新显现,孩子傻呆呆看着镜头,眼睛睁得像旺仔牛奶上的卡通人物,母亲温文尔雅,父亲玉树临风。
      他献宝似的递过去:“好啦,你看。”
      敖小鱼原本正低头整理盒子,根本没注意白学逸干了什么,闻言接过一看,先是怔了怔,又看着白学逸,不敢相信:“你……你……”
      白学逸笑道:“一点儿小法术而已,不用太惊讶。”
      这张相片从小就有,但一直都是这副皱巴巴的样子,敖小鱼最初对父母好奇,也悄悄找出来看过,但看来看去总也看不清脸,时间一久也就忘了,小孩子大多是没有长性的。
      长这么大,这是敖小鱼第一次借助照片看清楚父母的长相,他低头看了许久,来来回回,任何角落和细节都不放过,一会儿觉得自己长得像爸爸,下一刻又感觉像妈妈更多,再看一会儿又以为谁都不像,看着看着,这两张脸在他眼前模糊变形,快要不认识了。
      其实原本也不认识。
      他拿到照片,下意识摸向母亲的脸,回过神来时恍然想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照片,偏偏人脸模糊不清。
      半晌没有动静,直到有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小鱼哥,你哭什么啊?”
      “我没……没有,”敖小鱼这才察觉自己眼眶发热,说道:“你看错了吧?”
      白学逸也不跟他争辩,凑过去道:“我厉不厉害。”
      敖小鱼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再无水波痕迹:“厉害。”
      白学逸道:“那是不是该给我个奖励?”
      敖小鱼道:“你要什么奖励?”
      白学逸离他极近,像是一张嘴又能在他脸上咬出个牙印:“那你亲亲我。”
      敖小鱼:“……”
      正常来说他应该让白学逸滚远点儿,但才帮了这么大的忙就让人家滚,实在说不过去,敖小鱼错后一步拉开距离,正不知怎么回答,温习羽已抄起桌上一颗橘子朝白学逸砸过去:“白学逸,你姑娘家家的,要点儿脸。”
      白学逸伸手一接,直接剥开填进嘴里:“你才不要脸,神经病。”
      让他们一打岔,敖小鱼倒是不用为难了,躲到一边在网上下单了个相框,说是玻璃钢的,别说手指摸两下,就算使劲摔都摔不碎,最多落了灰后擦一擦,一家三口的脸又可鲜活如初。
      院子里有保洁大姐的喊声,打扫完了,让主家下来看看,敖小鱼叫一声“这就来”,将照片压进饼干盒最底层,匆匆跑下楼梯,跟着大姐进屋去了,温习羽这才扔下手机,肃然看向白学逸:“你给我过来。”
      “干什么啊。”
      认识以来,温习羽跟白学逸说话向来嘻嘻哈哈一口一个表妹,被他呛几句也不生气,这么严厉还是头一次,白学逸虽不高兴,到底还是磨磨蹭蹭走过去,站在温习羽面前:“有事吗?”
      温习羽明明坐着,可面容一板,眸光凛然,气势倒像是凭空压了白学逸一头,瞬间有了长者的样子,训道:“你刚刚那说的是人话吗?你如果对小鱼没那个意思,就别随便撩拨他。”
      马山河当晚回招待所时,温习羽总觉得敖小鱼不大对劲,虽然一路上也跟他像平时一样聊天,但情绪明显低落下去,像是短短几个小时就丢了精气神,一举一动都是强行撑起来的,碰一下就要散架。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又不好意思问敖小鱼,只能找个机会去跟白学逸旁敲侧击:“你俩说什么了?小鱼好像挺伤心的。”
      白学逸丝毫没意识到不对:“没什么啊,小鱼哥跟我表白了,我没答应。”
      温习羽一愣:“你为什么不答应?”
      他之前一口一个表妹表妹夫,虽有玩笑成分,但总归也确实看到过什么才会这么想的。第一次到荒棘镇被人暗算那天,醒来后,他跟随这两人一起离开土坯房,见到敖小鱼和白学逸极其自然地拉上了手,那时候他还有些纳闷儿,心道原来我们国家这方面竟如此开放吗?后来知道这两人也是刚认识后更惊讶,才认识就好到这种地步了?
      诚然没过多久就知道了他们没谈,但这不影响温习羽认为他们搞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没办法,敖小鱼和白学逸之间的气场太过和谐,有种天然形成的夫唱妇随感,别说谈没谈过,就算说他们早就干过什么都不奇怪。
      谁知他磕的cp就这么be了?还是当事人亲自拆的?温习羽只想问个彻底,白学逸不在意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还失忆呢,贸然在一起对小鱼哥挺不公平的,以后能想起什么再说吧。”
      那时候温习羽还暗忖他家表妹真懂事,这的确是正理,理清过去的事再谈恋爱也算负责任,怎知这孩子如此不禁夸,才过去多久就露出真面目了?刚才那是在干什么,勾引吗?谁家正经人能干出来这种事儿?拒绝了人家没过几天又开始撩,这是什么品种的渣男啊。
      白学逸全然不当一回事:“这是我和小鱼哥的事,你管不着,他愿意让我撩,关你什么事?”
      “他愿意?他真愿意吗?”温习羽冷笑道:“他愿意的话刚刚就让你亲了,怎么会躲开?你拒绝过他,他也主动跟你保持距离了,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那你就该向小鱼学习,有点儿自知之明。”
      一下子被说到痛处,白学逸眼神难得露出一瞬间的凌厉,刀锋一般戳向温习羽,片刻后却倏然散去,他又笑道:“我拒绝了又怎么样?小鱼哥还是喜欢我啊,他一直都喜欢我,我拒绝多少次,他都只喜欢我。”
      “未必吧?”温习羽笑出声:“你如果真这么笃定,何必他去哪儿你跟哪儿,还陪他一起去参加聚会?何必找到机会就撩他?不就是怕他动摇吗?表妹,你这情况我了解,你其实就是公主病,明明答应了就能好好谈个恋爱,你偏不,你就想看小鱼为你辗转反侧,为你夜不成寐,看他不管你怎么矫情作死都心甘情愿追在你身后,看他为你痴为你狂,什么时候他疲了,想歇一歇不追了,你给他个甜头儿,他就又有动力了,你再继续端着,亮出根儿胡萝卜逗他玩儿。你说你这样图什么呢?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他对你是真爱?一往无前百折不挠的那种?那你得听你哥说一句,你对真爱的理解实在太肤浅了,恋爱不是这么谈的,你这是在养鱼啊。”
      白学逸不习惯长篇大论,听了这么多话也不反驳,只死死盯着温习羽,脚下一动,顷刻间攥住温习羽衣领拽他到了平台栏杆处,威胁道:“你好烦啊,你再多说一句,我扔你下去。”
      温习羽来不及做出反应,眼前一花,上半身已悬空在栏杆外,浑身重量都挂在白学逸指尖,只要他手一松,四五米的高度也足够摔出个好歹。他猛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手死死扶住栏杆。以前从没见过白学逸跟人动手,万料不到他会突然出手攻击,动作还那么快,连口气都没喘匀就被制住,温习羽惊恐后才明白,表妹还是个练家子?
      不对,不光是普普通通的练家子,他自己也学过些拳脚功夫,明白正常人再怎么练也不会有这种速度和力量。方才白学逸拿下他只一眨眼工夫,虽占了先下手为强的优势,但普通人也绝对做不到。
      他拼命想挣脱,但白学逸的手丝毫未动,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饱餐后的老虎抓到一只兔子,不急着吃,饶有兴致观赏起兔子在生死间挣扎求生,以此取乐,兔子越绝望,老虎越开心。
      这样一想,温习羽反而不再想着反抗,突然扯着嗓子高喊一声:“啊——小鱼——救命——”
      白学逸回手一拉一放,将他拉着远离围栏,扔在房顶平地上,冷冷看着他。温习羽不紧不慢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心道小兔崽子,当哥的还治不了你?
      敖小鱼的声音从窗户里扬出:“怎么啦——有事吗?”
      “没事,”白学逸抢先答着,话里透着慌张:“有个虫子。”
      温习羽朝他一笑,用口型说了一个字:“装。”
      屋子里没声音了,许久后才听敖小鱼嘲笑:“那么大的个子还怕虫子吗?十七都不怕。”
      十七不光不怕虫子,他天不怕地不怕,看什么都好玩儿,没有他摸不到的地方。洋铁饼干盒子被他咣啷一声扣翻,惊扰了温习羽和白学逸之间的剑拔弩张,十七却始终一无所知,看见一台旧手机,伸手就要捡,只可惜手太小,抓了好几次都没能抓起,最后一次堪堪拿稳,双手捧着,正要模仿大人那样将手机盖在耳朵上打电话,就听一阵叮铃铃声响起,来电话了。
      十七小胖手一震,手机差点儿摔下地,幸而白学逸闪到他身边,连手机和孩子一起捞进怀里,这才没把来电摔断。
      他一手提着孩子,一手拿过手机,沉默片刻后弯了弯嘴角,又像平时那样摆出一副软乎乎的笑意,看都不看温习羽一眼,直接从房顶跳下地去,跑向屋子喊道:“小鱼哥,你有电话。”
      其实不是敖小鱼的电话,他也没想到姥姥已经去世快一年了,竟然还会有人打来电话,幸亏之前因为舍不得姥姥,想她时就拿手机出来充充电,维持开机状态,这才没有错过。
      电话不长不短,也就十几分钟,敖小鱼接完电话,送走保洁大姐们,又坐上房顶,奇异地安静下来,只愣愣盯着那部手机发呆,仿佛这道突兀而至的电话铃声凝成了一把钥匙,开启某些落满灰尘的往事。
      白学逸又成了个贴心小棉袄,顾不上想温习羽会怎么看他,坐在敖小鱼身边问:“小鱼哥,你怎么了?”
      敖小鱼回过神,朝他笑笑:“没什么,一个老家亲戚打来的电话,问候一下我姥姥。”
      白学逸点点头:“哦,亲戚不知道姥姥已经没了啊。”
      温习羽道:“现在知道了。”
      敖小鱼沉吟一下,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说道:“学妹,表哥,你俩回温家过年吧,别在我这儿了。”
      “啊?为什么啊?”白学逸对温家没有好感,又才跟温习羽吵过架,正是相看两相厌的时候,怎么可能单独跟他回去,说道:“回去也行,你得跟我们一起。”
      敖小鱼摇摇头:“我不去了,我想回趟老家,地方很偏,就不带你了,你会不习惯的。”
      白学逸道:“我习惯啊,我跟你去哪儿都习惯。”
      敖小鱼道:“你习惯不了,我老家特别穷。”
      “那么穷的地方,回去干什么啊,”温习羽道:“你也别回去了,要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人,让他们自己出来呗,怎么就非得守着这么个穷地方过苦日子。”
      敖小鱼抬头看着他:“少爷,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生来就是少爷,不要用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去衡量别人啊。”
      温习羽被噎一句,自知失言,良久方道:“呃,你说的对,是我没考虑周到。”
      敖小鱼还想劝白学逸:“你就乖乖等我几天,我回来后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再来找我,温家又不会害你。”
      “温家怎么不会害我,温家最会害的就是我,”白学逸愤愤剜了温习羽一眼:“他们以前害我爸爸,逼走了我爸还不死心,肯定又要来逼我,他们温家没一个好人。”
      温习羽冷哼一声:“ 又叫上爸爸了,用得上的时候那就是你爸爸,用不上的时候就是白莱,薛定谔的父子情是让你玩儿明白了。”
      “你哪来那么多话啊,”白学逸道:“你过年还不回温家吗?温阿姨不会想你吗?快回去吧,妈宝男。”
      温习羽道:“是啊,我是妈宝男,妈宝男就得听妈妈的话啊,我妈不让我回去,让我看着表妹,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表妹扔在外边不管了?”
      温小茶是说过,白莱现今生死未卜,他儿子一个人流落在外,怎么也不能不管,让温习羽看好白学逸别出什么事。温习羽那时候深感责任重大,拍着胸脯保证:“妈你放心吧,舅舅对你好,我当然也会对我妹妹好。”
      那时候还属于热血上头的阶段,一心要保护白学逸,万没料到他家表妹看上去柔弱不能自理,内里竟然坏得没救了,他哪里需要别人保护啊,他不出去伤害别人就不错了,温习羽恨不得雇个人来保护保护自己。这可真是好竹出歹笋,他舅舅如此正直善良的人物,怎么会生出白学逸这么个玩意儿来?这一定不是舅舅的错,舅舅有他的苦衷,白学逸应该是随了舅妈了。
      见双方怎么都说不通,温习羽只能出主意:“小敖,你老家有住的地方吗?你要待多久啊?时间不长的话,我和表妹陪你一起走这一趟算了,我们俩又没什么故乡情结,在哪儿过不是过啊,条件不好也没事儿,我们又不在那里定居,怎么都能凑合几天,你就当……”他不情不愿看一眼白学逸:“就当带了个对象回去认认家门。”
      “对……对象?我俩不是,”敖小鱼看了白学逸一眼,脸色有点儿红,头一次正式跟他解释两人的关系:“那你到了那儿别乱说话啊,村里人爱传谣言,别让他们听风就是雨的,到处乱嚼舌头,败坏了学妹的名声,小姑娘家家的,清白还是很重要的。”
      “你俩有毛病吗?我哪儿像姑娘了,”白学逸简直要忍不住打人了:“我是男的啊,男的,需要我掏出来给你们看看吗?”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