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了！我真的是男班长》在下根号二

4、发抖却清晰的发言

　　台下安静了些。他的目光落在发言稿外的空白处，那里没有提前写好的字，却清晰地浮现出三班教室的样子——王浩宇总忘带的数学课本，季晓冉画板报时用秃的马克笔，林野每次运动完随手丢在角落的水杯，还有那些被他记在名册上的38个名字和他们的小习惯。

　　"我们班有个同学，总在体育课上弄丢红领巾，所以我每天书包里都会多带一条。"他说着，不自觉地笑了笑，"还有个同学对芒果过敏，每次分零食我都会提前看好配料表。"

　　这些话没写在稿子里，可从嘴里说出来时，却比任何准备好的句子都自然。他的手指不再捏着发言稿，而是轻轻搭在讲台边缘，指节的白色慢慢褪去，染上了点健康的粉。

　　"如果我当选大队委，"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云，"我想把每个班的'小事情'都记下来。比如哪个班的扫帚该换了，哪个年级的公告栏太高，低年级同学够不着……"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连刚才总在说笑的几个男生都坐直了身子。熊万祺的声音不大，却像春日的雨，轻轻巧巧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他说起自己整理的"全校活动日历"，精确到每个月的哪一天有升旗仪式，哪一周要检查仪容仪表；说起想在食堂门口设个"意见箱"，收集大家不爱吃的菜，再悄悄告诉后勤老师。

　　"可能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他说到这里，又有点不好意思了，伸手摸了摸耳垂，那里已经悄悄红了，"但我觉得，把小事做好，大家说不定会更开心一点。"

　　最后一个字说完时，他愣了愣，好像没想到自己能说这么多。台下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了掌声。这次的掌声不像刚才那样轰轰烈烈，而是带着点温柔的绵长，像风吹过麦田的声音。

　　季晓冉她们举着的荧光棒还在晃，林野站起来拍得最用力，巴掌都红了。王浩宇冲他做了个口型，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比林野的肌肉靠谱"。

　　熊万祺低头看了看讲台上的发言稿。阳光把纸页晒得暖暖的，那些被捏皱的边角在光线下泛着浅黄，突然就不那么刺眼了。他把稿子小心地折好，放进校服口袋里，指尖碰到口袋里的小抹布——早上出门时顺手塞进去的，总觉得哪里会用得上。

　　走下台时，他的脚步比上台时稳多了。路过林野身边，男生突然凑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刚才那下，比'显硬朗'的站姿帅多了。"

　　熊万祺的耳尖"腾"地又红了，却没像往常那样躲，只是加快脚步回到座位，坐下时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扬了起来。

　　窗外的云慢慢飘着，像被谁揉碎的棉花糖。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发言稿，那些卷起来的边角硌着指尖，却一点也不难受，反而像带着点温柔的力量。

　　竞选结果要明天才公布。但此刻熊万祺看着台上继续进行的竞选，心里突然觉得，其实能不能选上，好像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