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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嘘——”(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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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这般过了许久。
秦闻这些偶尔见顾深的人都快被顾大家主的低气压给吓坏了,更别提那些时刻跟在顾深身边的下属了。
当再一次熬过一月一次的惯常检查后,秦闻又勉强应付了顾家下属的渴望又崩溃的目光。
他终于能够迈着轻松欢快的小步伐离开顾家时,却不经意听见一个消息。
不,绝对不能说是不经意。
因为来送消息的人声音极大,秦闻有理由怀疑十里外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更别提送消息人那副欢天喜地、犹如终于跑完八百米的癫狂样儿有多吸睛了。
秦闻被迫听了一个好消息。
“顾先生!顾先生!先生——”
“我们找到白少了!”
秦闻本来翻个小白眼打算迈出门的小步子就这么一顿,那抬起来的脚硬生生换了个方向。
靠,那家伙真爬回来了。
...
顾深急匆匆赶到时,场内的气氛正嗨到极致。
他得到消息时,正在开一场极为重要的国际会议。
但几个月来,他只要听到有一分一毫有关于白渊的消息,就会抛下一切,赶过来确认。这是距离京市有些距离的郊区酒吧,装潢比不上京市那边典雅有品又细致,但玩的更过火。
他来之前就有人提前吩咐了这酒吧的老板,那老板立刻派人把那位大胆捣蛋的小爷守了起来,诚惶诚恐的等待顾深的到来。
毕竟,谁人没听说过京市顾家,就算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没亲眼见过人家风采,那也是神往已久。
那些顶级豪门世家,就算是指缝里漏出来的资源,都够他们朝上跃一个阶层了。
但就是不知道...能让顾家的家主如此用心,甚至大张旗鼓,完全不遮掩来巡的,会是哪方神仙了。
酒吧老板想着,就见一辆低调的君威稳稳停在面前,前座的司机下车恭敬的打开车门,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下车。
男人肩宽腿长,在深秋的夜里只穿着件衬衫,外边披着长风衣,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吩咐了一个字,“走。”
酒吧老板强迫自己把心神从顾家主的美貌中拔出来,心中嘀嘀咕咕不是说顾先生脾气最温和了吗,怎么今日一见,反而觉得——有些许冷漠?
他不敢多想,脚步极快的带着人到了白渊待得包厢前。
不知是谁出来后没关门,包厢门开了条小缝,隐约轰鸣的重金属摇滚声从里面溢出来。
酒吧老板眼见着顾家主的脚步就那么顿在门前,他心想难道是大金主生气了?因为小情人逃跑,还来这么过分的地方玩?
还没来得及多想,包厢中的声音又加上了一重,一道带着点沙哑懒散的男声随口唱了句戏腔,听着像锁麟囊。
那声调慵懒中带着点烟嗓,没有刻意扮女声,更透出几分缠绵旖旎,让人捱不住的坠入一场泛滥春日梦。他隔着一道门尚且如此,那近距离听见的人更是沉醉,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声惊呼赞叹。
“啧。”
他敏锐的听见身后大佬意味不明的声响,顿时小心翼翼的问,“啊,这,您看?”
目睹了大佬捉奸小情人现场,该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顾深没理会他,自顾自推开门大步进去了。
酒吧老板只茫然地想——啊?怎么好像感觉刚刚顾大佬突然变得特别特别温和特别完美了啊?难道看见小情人绿他,还能开心咋滴?
有钱人这是啥爱好啊,不懂。
顾深进来时,里面的气氛因为白渊开的嗓变得愈发热烈。
他进来时,刚好听见白渊懒洋洋的道,“是吗?顾深啊——”
“就他还矜贵温和,京市第一钻石王老五?身边干净?禁欲,哈——就他?你们不知道,他对我——”
“咯吱——”一声,包厢门推开,一个男人走进来。
男人太高了,更惹眼的是那身气势,带着无法忽视的侵略性,让人根本挪不开视线。
沙发上的人包括白渊全都看过去。
只见顾深面色无异,甚至对着疯狂造谣的白渊笑了笑,那叫一个君子如玉,端方无双,“他对你——”白渊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挑眉笑的张扬又肆意,倚在沙发上一字一顿的道,“对我死缠烂打、求而不得。”
他冲着顾深抬了抬下巴,直接问被造谣的正主,“难道不是吗?”
这张脸,这种嚣张目中无人的神情,让顾深失神了一刻。
他视线缓缓上移,薄唇勾起,露出一个礼貌克制极了的温柔笑意,“是。”
白渊眉尾挑了一下,眯着眼盯了他一会儿,吊儿郎当又暗藏锋芒的问,“当时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再也不见。”
顾深从进来后,就直勾勾的盯着白渊看,仿佛视线一分钟也离不得他,此时他慢条斯理的把袖口卷高,不顾白渊厌恶的眼神,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两人对峙时,陪在白渊旁边的人都吓得不轻,来人虽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但正是这股根本不看在眼中的态度,犹如蝼蚁,让他们屈辱自卑的抬不起头来。
他们控制不住的四散到角落处。
白渊也不动,就随意的倚在沙发上,懒散的看顾深到底要做些什么。
只见顾深坐在他身旁,坐在方才对白渊觊觎的人的位置,拿了一粒葡萄,垂眸细致的剥皮,贴心的送到白渊唇边。
白渊似笑非笑的看他,“滚。”
顾深不为所动,甚至笑了笑。
他这些天清减了,稍微有一些清瘦,但肩膀和腰线却异常好看,整个人如雅竹茂林,气质比脸还动人。
但是——白渊的视线不闪不避的盯住顾深的脸,“没听见吗?我说让你滚。”
顾深半垂着眼敷衍的笑了下,慢条斯理的道,“娇娇很生我的气不是吗?”
“所以才不想见我,但是...生气的话,不能总是憋着,对身体不好。”
“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他伸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烟来,递到白渊唇边,在看到白渊咬住烟蒂时笑了。
他又点着打火机,盯着烟头渐渐变得猩红明亮,终于凑近白渊,鼻尖抵住白渊下巴,小动物撒娇一般轻声道,“宝宝,我可以做你的狗。”
“任打任骂,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身边。”
“随便宝宝怎么欺辱我,让我难堪也好,伤心也罢,随便对我做什么都好。”
只要不离开我。
他控制不住的拥上白渊,痴迷的哀求,“宝宝,求你跟我订婚好不好?”
“以后顾家的东西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把我亲手杀死。”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如果白渊点点头,就能得到一切,包括顾深的灵魂,但代价是他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
白渊恶劣又吊儿郎当的声音懒洋洋的道,“好啊。”
...
订婚典礼办的仓促又盛大,像是怕谁反悔一般。
白渊和顾深的事儿,京市有头有脸的人都隐约听过几句,知道大致上是怎么回事。订婚一切事宜都是顾深一手操办,白渊只要乖乖的待着就好。
彼时,他正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捏着杯酒有一搭没一搭的酌饮着,低头是衣香鬓影,人影绰绰的宴会。
一人从他身后停下,看长相有些陌生,大概是京市谁家的小公子吧。
那人说,“白渊,像你这样的人真可怜。”
接着,就急匆匆的转头走了。
白渊眨了眨眼,喝了一口酒,玩味的想,确实是——
像白渊的人确实挺可怜,但是白渊却很爽。
他控制不住的笑了下,台下的人不知道说到什么,人们都齐齐把视线转到他身上。
他看向人群中央的顾深,噢,原来是要宣誓了?
他转身下楼。
...
热闹又盛大的宴会上,秦闻不知为何喝的特别惨,眼泪汪汪的像是嫁女儿的老岳父。
而且吧,这女儿还是嫁给了虎豹豺狼,不经意就会被人生吞活剥,再也见不着面的那种。
旁边的各家总裁们都悄咪咪的离他远了点。
等两个新人宣完誓,台下阵阵掌声响起。
顾深跟白渊都下来敬酒,这桌的人都陪着笑脸说完贺词,秦闻还是那死了闺女的丧气样儿。
顾深扫了他一眼没理会,倒是白渊被秦闻拽到了一旁。
两人站在宴会的转角处,白渊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随口问,“有事?小爷我今儿忙着呢,没空理你。”
秦闻深吸一口气,冷不丁的问,“白渊,你是不是没失忆,就是在玩顾深?”
“嗯?”
白渊转身离开的脚步停了一下,表示洗耳恭听。
秦闻直勾勾的看着他,声音冷的令人毛骨悚然,“我是说,从一开始,从顾深从郊区那儿见到你开始,你就没失忆。”
白渊低头笑了笑,桃花眼中是意味不明的情绪,他挑眉道,“所以?”
“你让顾深以为你失忆了,让他顺着你的想法走,让他沉醉,让他发狂,让他为了你忐忑不安,而你——
看似处于弱势地位的你,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你让他亲手砍掉自己的左膀右臂,让他心甘情愿跪在你面前!”
白渊哈了一声,随意又敷衍的鼓了鼓掌,“恭喜你,回答——”
“你猜呀。”
秦闻身体都开始颤抖,他兀的想起那句话——“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他控制不住的抬高了声音,一步步的靠近白渊,“你疯了!你是疯了吗?不对...不对...顾深就算知道,也不会...也不会离开你!”
顾深,早已经被他驯服了。
秦闻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害怕。
他面前的白渊却倏地笑了。
只见白渊视线穿过他朝后看了一眼,接着啊了一声,“抱歉啊,我要先离开一步了,我家小狗来啦。”他话音刚落,秦闻就听见身后传来顾深的声音,清润温和的,却带着一丝慌乱,“宝宝,你怎么突然不见了,我以为...”
秦闻感到一丝荒谬,他突然涌起一股情绪,他要不顾一切的说出这一切,把真相告诉顾深,可能这勇气就这一次,过了这一次,就再也聚不起来了。
“顾深!他——”
话还未出口,他的领口就被一只手拽住,白渊那张昳丽的脸靠近。
他看见白渊歪头笑的张扬又轻快,恶劣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他说,“秦闻,如果你还想看到时嘉的话,那就听话一些。”
秦闻身子一僵,他听见顾深问,“怎么了?”
秦闻顿了一下,看向顾深眸中掩藏不住幸福和沉醉的温和笑意,他听见自己说,“没事,我是说——祝你们白头到老。”
“谢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白渊中途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之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笑着道,“嘘——”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