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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即使是世间最澄澈的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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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千子巫师x受污染的失足少女。
最近沉迷类魂游和《哈扎尔辞典》,第一次尝试这种碎片化写法。
正文:
本书禁止任何人翻阅。本书的内容充满异教巫术、淫邪之行、污蔑帝国的错误理念以及致使人疯狂堕落的气息,仅作为失败任务的教训进行纪念收藏。
要想调阅本书,需遵守以下规定:六个月内只能有一人阅读一次;不可阅读三条以上索引;每次翻阅时须有三名以上机仆在附近待命,并在出现异常迹象时直接清除阅读者;审讯官级别以上不可调阅,仅允许通过阅读者转述了解所需资料。
经审判庭、国教教会与机械修会三方联合审查,本书已被证实不存在任何巫术、邪异以及其他威胁帝国思想纯净性的亵渎内容。其行文优美繁复,讲述了星球住民日常生活的诸多细节,并有着不错的参考价值。
本书欢迎您的翻阅。本书脆弱、凌乱、匮乏……但本书永远在成长。当其他书由树之死而出现时,本书已如树般生长,如水般流向干涸枯竭之地。知识不死,道路无尽,本书既是伤口,更是前往全知全能无畏无痛的通行证。愿您再一次翻阅本书,突破樊笼桎梏,愿您自由快乐,本书想念您。
01.莎草纸残卷
本残卷描述了星球本土异教对女祭司(当地人称为“阿慕挞莱”的女巫)的筛选和培育方法。其记录方式应为木刻拓印,在审判庭失踪前,带队的审判官曾声称发现了他们制作的木质原版印刷工具,但这仅为通讯记录推测。由于材料本身性质,部分内容遭受损毁。
“……同一时期出生的女孩足有七个。她们既是跗骨蛆,又是继承人,真龙的魂被她们撕成七瓣分食。玛慕阿当场摔死了一个,她偷来的魔法便和幼嫩的血一同飞溅,回归到龙神的后代身中。在玛慕阿的示意下,女人们便为伪龙的死欢呼雀跃,并争先恐后地服下还惨留着神圣泡沫的鲜红龙泪。我们要趁今晚,真龙还未彻底离开家园之时,将那魂拼凑到最接近完整……”
审判官维纶的批注仍留在空隙之间:这群疯子甚至知道怎么在废纸上刷出胡言乱语,明明他们连低哥特语都说不明白!我只找到了沾满蓝颜料的刷子,就算都干了这味道也令人作呕。帝皇保佑,让我们别被颜料干掉。
02.羊皮纸残卷
本残卷以低哥特语写就,用极为专业的方法收藏在记述者专用的文件保存箱中。也许正因为这几个款式老旧的保存箱,羊皮纸上的蓝色字迹十分鲜艳清晰。本卷描述了“阿慕挞莱”唤醒物质世界之外的真龙降临自己身体的血腥仪式。
“我用四位姐妹的胫骨磨成的利刃刺穿手掌和脚掌。她们在我的身上留下空洞,供祂在我的身体上穿行。祂虽活过千年万年,本性却始终顽劣,又有说法称知识本身既是在疼痛中穿行。我拔出我的姊妹们,她们引来我的父我的主,她们的骨便是引线的针。在伤口中,我瞥见父的蓝色亮羽。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描述它的美丽。在祂从我的左手穿出,将碎落羽粉落在我的唇上时,我学会了祂的语言。”
背面亦有内容,字迹秀丽。无人能破译其内容,但实验人员视阅该部分之后,无一例外地写出了内容相似的诗。资料已被全部销毁,销毁时,碎纸张散发出莲花气味。
03.镂空刻蚀皮张残卷
所有的字迹都为镂空雕刻,内容含量较少,但最为邪异。取样检测结果显示,残卷材料中富含星球原住民的皮肤组织,但无法使用常规销毁方式破坏。令人意外的是,刻在其上的内容并无任何亚空间污染,与帝国巢都下层流传的银(打码)荟图书无异。
“……你的身体和你头脑里的知识之海一样……我在你的每一寸肌肤里沦陷……”
抚上那层薄到透光的皮纸卷,即便是无脑的机仆也会露出一种恍惚的微笑。由于其危险性,也因其可利用价值不高,它并未和其他的残卷放在同一位置,而是放在更隐蔽的隔间。奇怪的是,总有人能将它翻出来,而且这些人大多有情人。在死刑执行之前,他们始终辩解,身上那些“小伤口”不过是爱情过于热烈造成的小错误。
04.风物图鉴:莫莲矿
该星球的特殊矿产之一,储存量大,色泽鲜艳,作为颜料原料加工效率极高,并且从不褪色。在合适的湿度和氧含量下,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加深色彩,并始终伴有一种彩虹般的光泽。具有一定的苦涩味和微毒性,原住民也会将它们磨粉服用,造成一种致幻效果。
最后的阿慕挞莱尤其钟爱这种蓝色。她利用一种极其亵渎的仪式学会了帝国的多种工艺工程,提炼出了供给泰拉的品质的莫莲颜料。审判官闯入她的祭坛时,她手脚上的伤疤也正闪着这种彩虹般的蓝色。随着激光枪射穿她的身体,她并没有像其他的邪教信徒一样流出红色的鲜血,而是如同那些天蓝色的矿石一样掉下簌簌碎屑,把昏暗的祭坛填充成了五彩幻境。甚至,在击穿她的眼球时,那些浓稠的蓝色颜料汩汩涌出,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羽绒般的蓝色纹路。
她身体上的蓝色只会在烈火中愈演愈烈。最后,整个星球的恒星也都被染成蓝色,目之所及竟无其他色彩。那纯粹的颜色甚至击退了腐朽王座下的猎犬,在女巫肉身所造的深蓝雕像崩塌时,他们也节节败退。
05.风物图鉴:水馅饼
以水、动物皮熬制的胶冻、调味料和粗制面粉做成的食物。这种食品的怪异配方早在远古泰拉的物资分配异常时就有出现,但这不应该出现在这片丰饶原始的星球上。在其他愿意配合审判庭工作的民众的解释中,它也是由他们所崇拜的邪异亚空间生物带来的众多知识之一。
常规做法中,泰拉原始人会使用盐、胡椒和肉桂等香料进行调味。对于当地人来说,磨成粉的莫莲矿石则是他们能获得的最廉价的香料。面粉等粮食同样不会供给给巢都上层贵族以外的人,因此,他们会在尸体淀粉中混入一些植物纤维,令最外层的淀粉皮保持一种固定的形状。
只有那位身披厚重甲胄的恶魔才能真正享用这份“美食”。并非是祂贪婪自大,而是普通人无法消化那些本应用于造纸的植物纤维。对狂信徒而言,只要能见到蓝龙的一抹虚影,就足以在他们心中刻下一场持续到死去的迷幻欢愉。事实上,祂什么也没做。祂只在吃下那一整盘水馅饼的时候摘下自己的头盔,露出青色的、眼边挂着闪亮鳞片和畸形的羽毛的脸庞,但就是对这张脸的一瞥,也足以抵过无数个生吞下矿石的夜晚。
06.风物图鉴:欢愉的知识
即便头顶正悬挂着压迫、无知、病痛,追逐欢愉与延续仍是刻在我们髓与血中的本能。□□的欢愉最是易得;灵魂的欢愉和永恒则并非如此,或是成为被选者,或是成为持灯引路之人,才可破开混沌,踏上攀升之梯。汲取知识便是我最大的欢愉。
当你穿过我掌中空隙,带来的不是疼痛而是无言的牵动,看不见的弦在我肌肉的间隙里拨动,在震颤中我学会了此生的第一句话。没有被你听过的话语便是不存在的,没有被你听过的我只是山中风雾。你却用无形的力量炼造了我的意义。
你有一张幼龙的面孔,一双宇宙一样深的眼睛。你的双手却始终保持人形,也是它捧住了我,让我在各个方面都能靠近你。你的唇舌也已经在漫长的学习里变形,这是你沉默的缘故,可你仍给我最奢侈的礼物——受教育。我为你放开了自己的身体,而你也为我打开胸膛,知识与无知就在你的正中心交汇。
我从未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从未知道我的。可我们早已血□□融,你是我的父亲,我的导师,我的爱人,未来会是我的子嗣。我从不需要你的名字,我们是海之子,也是海的本源。
06.历史事件其一
以巢都建立后的计年法为准,665年,拥有帝国编制的巢都外围巡逻队遭受不明势力的袭击,现场勘测到明显的灵能痕迹。审判庭介入了事后调查,但元凶还未被找出,巢都外的星球原住民便遭受了巢都贵族家庭的私兵的清洗。随后,在死去的原住民尸体上,审判庭找到了他们背弃帝皇的证明,便没有任何一方势力继续对违规行动的私兵进行调查和处分。三年后,原住民的人口锐减至原来的四分之一(粗算)。
常住巢都的原住民、历史记录员曾在临刑前留下一段文字:“一想到我们曾经只把你们当作是生活习惯不同的同族、友人、伙伴,我就心痛不已。现在我们什么也没有了。迟早有一天,你们也会经历这一刻。”
此次事件被视作原住民暴乱的导火索。他们愈发肆无忌惮地崇拜混沌,尽管用了多种方式摧毁他们的正常生活和文化传承,他们也变得愈发愚昧无知,可异端行径依然无法彻底控制。
07.历史事件其二
她等到了天使的降临。
我逗弄这个世界已有300年之久。笨拙的蝼蚁在荒野中的求生固然有趣,但看久了难免惹人厌烦。我开始赐予他们中的一些人额外的恩惠,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确实感受到了知识的宝贵,甚至会为此大打出手。仅凭我指缝间洒落的几粒沙砾,我就能引诱他们心甘情愿地杀婴,把孩子们当作蛊虫任其厮杀。虫豸们尽心尽力地膜拜着蒙蔽双眼的黑暗,哪怕明知并无阻隔。
她是唯一一个跨过自己的囚笼,反过来寻找我的人。她击破自己的身体,也击破感受的边界,让自己漫游在以太之海。当我的手指穿过她的伤口,她反而拢起手指,将我抓住。是我在期待她的降临而不是她在等我。
我为她降临于现世,向她展示我的面容和神术。她眼里只有好奇,纯粹得让我战栗。她有恐怖的蓝眼睛,在她眨眼的每一个瞬间,我都在不由自主地崇拜那汪不存在的蓝色。不自然的蓝色。止痛剂的蓝色。
08.
我们仍然在往这本书里添加内容。故乡尽毁,但回忆长存,我们的意识也许漂泊,但从未死去。
有时幸运,我们会附身在沉思者或机仆身上,翻找那些遗留的证据,证明我们也曾感觉疼痛,也曾畏惧死亡,在屈辱和折磨中找到一丝慰藉。留下的痕迹又会成为新的证据,我们存在,我们相依为命,我们仍然会将周围涂成蓝色,我们永不遗忘,我们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