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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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来得急走得也急，住了一天就回去了，说店里离不开人，沈非晚上躺在出租屋里，白天出去闲逛下馆子，舒舒服服过了天休假日子，然后振作起来，去早就说过的小太阳福利院。
“冯子墨被领养了？被谁领养的？”沈非惊愕地问院长。
“这个不太方便说，我们要保护隐私的。”郑书面带歉意地笑着说。
“好吧，我和孩子们聊会儿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们都很高兴有人陪，不过访客在下午四点之前必须离开，到时候工作人员会提醒的。”郑书看一眼手机，转身告辞去忙了，沈非跟在一名员工身后，往活动室走去，路过一间门没关紧的房间，透过门缝，她看到三十几个孩子，很明显有各种各样的疾病，坐在轮椅上，或者床上，两个工作人员在床铺间周转，沈非只瞥了一眼，感觉屋里的气氛格外沉闷，有一种漫溢出来的死气。
“那些孩子是——”她停下来，问在前面带路的中年女人。
“啊，是身体不太好的孩子，有的是因为先天疾病被抛弃，有的是家里出了意外，父母去世了，孩子活下来却残疾了，因为照顾他们有难度，一般都是我们这里经验丰富的老员工负责，您想进去看看吗？”她握住门把手问道。
“……不用了。”
到了活动室，沈非一眼看见那个刘琦之前照顾过的小男孩，他低着头画画，手指上五颜六色，另外一个小女孩在读书，听见开门声后抬头瞥了一眼，复又低下去，带沈非一路过来的员工跟另一个老年员工耳语几句，便出去了，沈非环视四周，活动室里大概五六个小孩，跟她那天来的时候遇见的差不多。
看起来，小太阳除了健康孩子稍多一点，资金稍充裕一点，跟别的福利院也没什么大区别，沈非绕到那个小男孩身后，看见画纸上全是向日葵咧着大嘴巴，尖牙寒光闪闪。
“这是什么？”她一时兴起，指着画问道。
小男孩自己画自己的，不理沈非，倒是另一个抱着皮球的小女孩跑过来，对着沈非伸出十指，在空中做了个抓的动作：“大怪物！等天黑了，它就会来抓我们！你知道怎么躲开它吗？
“怎么躲开？”
“所有小孩都要记住，睡觉的时候把脚缩进被子里，就不会被抓走了！”小女孩说得头头是道，沈非笑出了声，看她机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继续在房间里转，随手抽出书柜上的一本故事书，正巧是之前给冯子墨讲过的科幻，睹物思人，当时忙着探查消息，没按照约定给冯子墨讲完，她凭记忆翻到断开的那一页，继续看下去。
后面剩的不多，十分钟就全读完了，主角娜娜凭借机械手开启冒险，途中发现科学家竟然藏着惊天阴谋——将人改造成机械人，然后控制她们成为自己的傀儡，进而控制全世界，娜娜和伙伴齐心协力，打败疯狂科学家，拯救了世界，大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HAPPY ENDING。
沈非合上书，思索着这种人体改造试验给小孩看是否太过黑暗，然后又开始惋惜，早知道只剩这么点，当时就应该给她读完的，现在也没机会了。
今天福利院没有义工，只有她一个访客，沈非把书放回书架，看着埋头画画的小男孩，眼前突然闪了一下，他浑身赤裸地躺在白色的平台上，身上贴着十几根电流线。
就这一个画面，一闪而过，沈非眨眨眼睛，连忙盯着他发动预演，以小男孩的视角看，周围的物体高了很多，大人看起来都巨大无比，他一直在画画，然后被员工叫去食堂吃饭，再回活动室画画，然后到了关灯时间被领去睡觉。
没有任何问题，预演也到时限了，沈非垂眸，不敢确定刚才的那个画面是什么，未来，还是幻觉？
她想，恐怕有必要晚上再来一次。
深夜的福利院静悄悄，甚至生出几分诡异，沈非悄悄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凭借预演探知危险，她并不害怕，甚至有点想笑——自嘲地笑，什么时候她从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变成了翻墙偷东西见死不救都面不改色的人呢？
没关系，世界上比自己坏的人多了去了，前方拐角处会有两个人抱着孩子出来，沈非环视四周，踩墙翻上了房梁，微微低下头，看着她们走过去，怀里正是今天她在活动室见到的两个，抱着皮球的小女孩，和画画的小男孩。
盯着小女孩，她又发动预演，问题是预演并非上帝视角，小女孩一直睡着，沈非的意识暂时附在她身体里，看到的就只是一片黑暗，万幸被人抱起来的时候醒了一瞬，她看见一辆面包车，然后是巨大的铁门嵌在五六层高的破楼底，抱着自己的人穿着白大褂，铁门打开又闭合，像巨兽把人吞进肚里，最后模糊映入眼帘的，是楼里一进门大厅显示屏上的四个红字，好像是——
沈非努力想辨认清楚上面的字，然而小孩的视线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已经又闭上了眼睛，沈非拼尽全力只认出第一个字“神”。
神，神……意识回到自己身体，她绞尽脑汁，和神有关的……
等人走远，她才轻手轻脚落下来，楼梯口冒出个黑影，沈非通过预演知道是周源，干脆放慢步子跟过去，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院内停着辆黑车，很普通的品牌，看着不起眼，两个孩子被送上去，车子掉个头，从后门慢悠悠开出去。
果然有阴谋，沈非跟着周源，看见他也往一辆黑车走去，于是跟得更紧了些，趁着他拉开车门坐入驾驶位的功夫翻上车顶，然后屏气凝神，周源似乎动作一顿，但没有下车查看，此举是冒险了点，不过看来她体术又提高不少，模拟器商店的武功绝学手册没白买，沈非抓住车顶的天线，轿车启动，她灌了一嘴凉风。
周源开得束手束脚，太近怕被发现，太远怕跟丢，沈非在车顶晕得七荤八素，实在忍不了了，伸出一只手敲了敲驾驶位侧面的玻璃窗。
一个急刹，她差点从车顶滚下去，沈非扒住边缘探头，以倒立的姿态看着周源：“行不行啊你，不行我来开。”
周源的表情像吃了屎一样——虽然她没见过人吃屎，但她无端觉得，如果周源真吃屎一定是这幅表情——半晌才干巴巴地开口：“你怎么上去的？”
“用手和脚，”沈非从车顶跳下来，夜半无人的大马路格外宽敞，“别追了，追不上的，中途换过车，可能还不止一辆。”
“你怎么知道？”周源问出口，又觉得多此一举，她有预演能力，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再正常不过了。
“用眼睛看。”沈非伸出右手的两个指头往脸上比了比，感觉手脚冰凉，十分自来熟地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周源难得话多了点：“自从在危楼待过一次，你越来越不正常了。”
“彼此彼此，”他提起来，沈非便想起在危楼死掉的绿头发男人，她杀的第一个人，突然两眼放光，惊叫一声：
“神谕！”
她怎么就把这个忘了！当时她在危楼捡到的红宝石戒指，被绿头发争抢的那枚戒指，内圈就刻着两个字“神谕”，小女孩看到的红字，第一个也是“神”，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所以前两个字，一定是“神谕”！
但是后两个字呢？
沈非又陷入沉思，她太投入了，没注意到周源半是震惊半是怀疑的打量，等到她抬起头，周源的表情已经换成了天衣无缝的疑惑：“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沈非来了劲，“那好，我用这两个字跟你做个交易，成不成？”
“交易什么？”
“我告诉你这两个字的写法和它代表着什么，你告诉我你现在手里掌握的关于模拟器的情报。”
周源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勾起唇角：“亏本的买卖，你诚意不够。”
“怎么就不够了！行，你到时候别后悔。”沈非一把推开车门，气哼哼地走了，不就是神谕吗，她自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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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房间内，一个老年女人坐在椅子上，从墙壁到桌椅，一切都是白色的，她捧着一则实验记录，慢慢翻动。
门被敲响，她合上记录本：“进来。”
中年女人掩上门，走到办公桌前站定，听见她问：“Y-93预演接触到‘那个人’了？”
“是的。”
“她都多少年没露面了，看来咱们这孩子，还真是个香饽饽啊，”她长叹一口气，“是时候让预演接更高级任务了，你觉得呢？”
中年女人背着手，拳头骤然收紧，恭敬地答：“一切听您的安排。”
“你也说起这种不痛不痒的漂亮话来了，”她转头看着屏幕，“追踪部刚才标出了所有疑似藏着‘锚点’的位置。”
“要不，就这个任务？”
“会不会，”中年女人的声音发紧，“太早了点？”
她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一眼，中年女人立刻噤声，不敢再言语。
“去办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