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崩铁当大厨》桑榆虽晚

2、将军你怎么能偷听呢

　　你与景元维持了将近四百年的同事关系。

　　他耀眼、夺目，像一颗明亮的太阳悬挂在罗浮空中，被这样浑身散发着光的人吸引目光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作为一只几百年没谈过恋爱没动过心的罗浮工作狂，你不知何为男女之间的爱，你只知道你希望景元好好的，希望他永远被爱，希望他走的那条路能少些荆棘，更希望自己能够一直长命，就算以同事的身份，也要替景元减轻压在他身上的重担，站在他身边，和他共同面对风雨和坎坷。

　　“……我的天呢，没想到罗浮居然还有您这样的长情人士，”穹吸溜着仙人快乐茶，冲你竖起了大拇指。“前辈那么喜欢景元，为什么不尝试着去告白呢？”

　　“因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呀。”你假装没有听出穹的揶揄，开玩笑的说。

　　穹一针见血：“前辈是觉得自己没戏吧。”

　　你叹了口气：“我们早就不是小年轻了，早已经过了为爱疯狂的年纪。何必戳破那层窗户纸呢？现在的状况也是挺好。”

　　穹没有再说话，只是在认真观察你的表情。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了他一句“我的脸上是有星琼吗”，换来了穹递过来的一壶罗浮四时酒。

　　熙熙攘攘的金人巷，无人在意这个小摊边的面对面而坐的两个人。你沉默着接过了四时酒，只听他声音响起：“前辈，不要用这些理由说服自己的心了。”

　　辛辣的四时酒划过喉咙，你突然笑了出来：“哎，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说服自己。我告诉你一件关于景元的往事吧……嗯，有一年，我和他并肩散步于星槎海，忽然有一名狐人女子跳出来拦住我们，向他告白……你不要笑，这是真事，并不是所有罗浮居民都畏惧他，只敢带着崇敬与他对话。当然，这样的事还不止发生过一次，哈哈哈哈，不过在热烈的追求与告白都被拒绝了。有一天……有一天我开玩笑地问景元，问他心悦什么样的女子？你知道他说什么？”

　　你还在往小酒杯里添四时酒，听到对面的人配合地问你：“将军说了什么？大概是他这一生都不会这类心思之类的？毕竟已经有了天才彦卿这位继承人了，将军最放不下的一定是罗浮。”

　　“是啊……”你喃喃应道：“是啊……他当时似乎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我，说自己年纪大了，没那个心思……嗯？这不是已经拒绝我了？我问的问题本来就超过了男女之间该有的界限，景元这是变相拒绝我了。”

　　“成年人之间总是要留些体面，我能理解……所以老老实实回归了同事之间所应该有的样子。”你感觉心里有些钝痛，但是长期的自我欺骗让你立刻把那些心酸死死的压住了。你弯起眼睛冲对你沉思的开拓者一笑：“虽然我几百年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知道，有时候不要奢望一个年长者的爱，他经历的比你多太多。在我还在嘤嘤学语的年纪，有人陪他笑陪他闹，有人陪他在屋顶从天黑坐到天亮，有人见识过他的意气风发，也不止被一个人热烈的追求过。景元被那么多人爱着，其实从这一点上来说，我真的觉得挺幸福的。”

　　因为你爱的人被很多人爱着。

　　说着说着，你的唇角不自觉扬起来，带着酒气问对面傻傻的穹：“怎么不说话？是被我的爱意震惊到了吗？世界上竟有不求回应的爱。”

　　穹还是呆呆的：“……将军他……”

　　你点点头，又倒了一杯四时酒：“是他啊，还能是谁？”

　　穹忽然抓住了你的手，虽然他似乎死死的按耐住了，但你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激动：“前辈，我还是觉得你该把握住将军，或许不仅仅是你心悦他，更是他需要你呢？”
　　你的头顶要冒出一个问号，还没等你问，穹就站了起来，拿起玉兆捣鼓一番对你说：“前辈，实在抱歉了，三月房间的灯泡坏了，我得早点回列车了。”说着，他像你身后一望，笑的明亮又狡黠：“祝你好运，前辈。”

　　“什……”你还没说完，穹便光速消失在你面前，似乎是动用了她传送的能力。这么着急换灯泡？丹…恒难道不能帮一下忙？唔，丢下你孤家寡人一个在热热闹闹的金人巷喝酒。

　　兀自发了一会呆，鬼使神差的，你往星离开前看向的方向忘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个高挑的白发男子站在你不远处，已经不知注视了你多久，这不是景元是谁？被那样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你似乎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带着他目光的温度。你自欺欺人的往身后看了几眼，企图骗自己他是在看其他的熟人。

　　然而身后并没有任何熟人……好吧，景元看的就是你。你摸摸鼻子笑笑，迅速调整好状态：“将军？这么巧，晚上来逛金人巷？”

　　景元温和的笑了，缓缓走进你：“不巧，我是在等你。”

　　“……”我的天，你在心中啧啧称奇，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将军居然不寒暄了。

　　“将军，莫非是出了什么急事？可有工作公文需要交予我处理？”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住所。”景元难得的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语气还是温和的，但你还是注意到他的态度还有些强硬。刚想下意识拒绝，但话到嘴边，又没出息的变成了“好”。谁会真心想要拒绝心上人送自己回家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二两四时酒，你真的想把那模糊不清的同事界限给抹去了。

　　“将军……其实我喝的并不是很多，只是小酌两杯。四时酒味道不错，就是有些辛辣。”你开始找话题。

　　“私下里，不必拘泥于身份。这已经四百多年了，怎么今夜倒是如此正式。”景元微微侧过头，鎏金色的眼眸定定的望向你，你心里咯噔一下，借着酒劲不甘示弱的回视，但景元却并没有像你预想的那般岔开话题，移开眸子，他只是坚定的望着你，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温情和深沉，这似乎很矛盾，你没有在多看，只是豁然开朗。
　　什么体面，丢脸就丢脸，你只想要一个答案。

　　你把心一横，终于开了口：“景元，当时，你是不是很早就在场了？”
　　“是。”他没有丝毫犹豫。

　　你的心颤了颤，“你是不是，全部都听到了？”

　　你忽然不敢看他，就连走进了住所也没有察觉，这算什么，维持了那那么久的关系要被自己亲手打破吗？

　　“是。”你还在胡思乱想，景元却扣住了你的手臂，那一瞬间，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只手臂上，那一处的皮肤似乎要发起烫来。那一声“是”像一枚小炸弹投进你的心里，炸的你心跳轰然作响，你知道，终于来了，这段暗恋，终于要被他放在明面上拒绝了。

　　你忐忑不安的等待了许久，忽然，那只扣住你手臂的手轻轻一拉，你就被景元扣进了怀里，起初你有些懵，随后，心开始无法抑制的狂跳起来。

　　景元一手揽住你的腰，一手环绕过你的肩，他的头抵在你的肩上，将你死死按在他的怀里，心脏狂跳间，你似乎还听见他满足的喟叹声。

　　“景元……你……”

　　“我亦如是。”

　　没有长篇大论，没有浪漫的告白，你在景元怀里将这四个字反复咀嚼，终于品尝出背后浓厚深沉的爱意与珍惜。

　　“我无法许你正式的承诺……于是一个人将悄然而生的感情藏在心里。与你对话时我心里总是有一些不甘和难受，为何你我二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敬词，道不完的寒暄。”景元紧紧拥着你，你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透过衣裳传递到你的胸口，似乎快要与你的心跳重合。“共事几百年，我从未真正有机会在你面前卸下将军的身份，如若不是今日开拓者让我前来，我又恰巧听到你内心的想法，我们或许又要错过许多时间。”

　　君子发乎情，止乎礼。景元想，他未经允许就擅自拥你入怀，还抱了那么久，似乎该松开了。

　　如果……如果你感到突兀与不适，那他便轻轻松开你，但放手是断断不会的。

　　出乎意料，你适应性极强，瞬间就接受了你们二人情投意合的事实。你抱紧了景元劲瘦的腰身，笑出了泪：“我本以为将军只会为罗浮情绪变化，激起一池波澜。”
　　景元的声音微微沙哑：“很多年前，我已决定将一生献给罗浮，可我终究是生命较长的凡人，做不到真正摒除七情六欲。你说不敢奢求年长者的爱，可你又如何得知，年长者不在奢望你的感情？作为罗浮的将军，我会全心全意，作为景元，我最想拥有的就是你。”

　　你没有说话，过去与景元相处的每个瞬间如浮光掠影在脑海中掠过，直到景元的右手抹去了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微微低下头来。

　　“……景元，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你打断了那个要落到唇上的吻，突然不解风情的问
　　。
　　“嗯，”他温柔的弯起唇角，凑到你的耳边道：“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是多久？

　　这下景元再也没给你问出这句话的机会，他覆上你的唇角，细细的品尝起心口上的那一捧惦记多年的桃花潭。

　　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在你和他还意气风发的那些年。

　　而你，你好像……抓住了罗浮那颗耀眼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