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鬼者》虹少

11、第十一章

　　“我会怎么样？”苏堂低声问道，“这不像会致命的诅咒……”
　　苏华也紧张地望着蓝亦铭。
　　“那些女孩会爱你爱到恨不得把你吞进肚子里，而她们最终也会这么做，骨头都不会给你剩下。”蓝亦铭说得平淡。
　　苏堂只是一颤，让他害怕的不是被吞了而是被一群女孩子吞了，整个诅咒对他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女孩子，别的他没有多少担心：“他为什么会选中我？”
　　“如果我知道答案，我就该把自己的大脑解剖开研究研究了。”蓝亦铭似乎对自己不理解乐正凌的想法非常满意。
　　“您真的没有办法救小堂么？”苏华眼角已经滑落了一滴泪水。
　　蓝亦铭摊了摊手。
　　“苏堂，”龙亚伦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那群女孩要是真的敢吞了你，我会先杀了你让你免受惊吓的。”
　　“龙老大，这也太不够朋友了！”乐非不平道。
　　“谢谢。”苏堂却在认真地道谢。
　　“如果够朋友的话，你可以请你父亲来，龙家当家应该不会输乐正家鬼才。”蓝亦铭在暗笑，这个提议中他所想看到的只是两家的PK而已。
　　苏华猛然转身盯住龙亚伦：“你父亲能救苏堂！？”
　　“姐，”苏堂辩道，“也许根本就没那么大的麻烦，那个乐正凌不是失踪二十多年了嘛，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就盯上了我，也许只是重名的人，只是虚惊一场……”
　　龙亚伦却在大家都盯着他看的时候，什么也不说，沉着脸起身走了出去。
　　“姐，不要为难Aaron……”苏堂拉住要追出去的苏华，严肃地摇摇头，然后自己跟了出去。

　　“姓蓝的提议不错，老头也许可以对付那个乐正什么。”龙亚伦靠着走廊尽头的露台栏杆点燃了香烟，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Aaron，你从来都不喜欢蓝老师不信他的话，这次又何必在意他怎么说，也许这些不过是他乱说的。”
　　“我是讨厌姓蓝的，但他说的一些话让人不得不信。”龙亚伦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我不能让你拿性命冒这个险，今晚我就打电话回美国。”
　　“Aaron……”苏堂看他的眼神远比八卦报纸上的那照片更显爱慕和依赖，只是他没有看到，或者只当没有看到。
　　龙亚伦扔开抽了一半的香烟，上前两步，将苏堂紧紧拥在怀中，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Aaron,我只是……”苏堂紧张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Kevin只是个借口。”龙亚伦似乎下定了决心，不容他插言地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作为朋友我不想以后伤你更深……纠结没有结果的事只是在折磨自己，我希望你快乐幸福而不是把自己困在叫龙亚伦的笼子里，你值得去爱更好的人……”
　　也许在我眼中永远都不会出现更好的人，苏堂紧闭着眼睛试图忍住眼泪，开口也只是苦苦一笑：“我明白，我不会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
　　“这样就……”龙亚伦却猛然身子一颤，紧拥苏堂的手也松了开，缓缓倒了下去。
　　“我爱你，苏堂，他怎么可以抱着你……”龙亚伦身后出现的女孩手中拿着滴血的尖刀，眼泪也一滴滴落在了刀上，“就算可以，他怎么可以让你哭……”
　　“Aaron!”苏堂不容自己惊怔，慌忙抱住龙亚伦，摸到了他湿漉漉的背，不用看也知道那粘了一手的温热液体是鲜血，“卓一！卓一，快来救Aaron！”

　　柳艺影赶来医院时把龙雅飒也带了来，两个女孩子闪电一样冲到手术室外，激动惶恐的急切神情简直像要把拦在面前的乐非吞了：“他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放心，没有生命危险，”乐非也明白自己说得没多大说服力，“是卓一说的。现在卓一和他们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们正在里面，一定能把他平平安安推出来的。”
　　柳艺影深吸一口气才略得镇静，安慰龙雅飒说道：“卓一是很优秀的外科医生，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没事的。擦擦眼泪，如果让Aaron看到了你现在的样子，他一定会担心的。”
　　“他才不会！”龙雅飒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扑到急救室门上拍着门吼道，“大哥！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去酗酒！去吸毒！去自杀！”
　　乐非慌忙和柳艺影一起将她拉了回来。
　　“谁又要自杀呢？”拐角处走过的蓝亦铭听到他们的声音又退了回来，瞥了一眼满脸泪水的龙雅飒和急救室的红灯，“还在手术中？”
　　“蓝老师，您怎么来了？”柳艺影听到蓝亦铭的声音就是背后一冷。
　　“跟来送尸体的。”说得依然轻描淡写，“捅伤你们家主唱的那女孩在警察准备带她走的时候跳楼死了。”
　　“什么？”虽然没有仔细看过那女孩，虽然因为她捅伤了龙亚伦大家都还记恨，但突然就听说她死了，乐非觉得这个世界不现实得像噩梦。
　　“死了？”龙雅飒怔得瘫坐椅上，瞪着大眼睛有些茫然无措。

　　没有火，叼在嘴中的香烟最终不得不扔掉，龙亚伦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妈的，这鬼地方没有路灯么？”昏暗中只能隐约辨出脚下踩着的是一条路，他抬起脚却无法落下，像是有人在扛着他的脚让他无法移步。
　　“你的脚要落在哪里？”昏暗中一个声音传来，像老醉鬼含糊不清的咕嘟声。
　　“这是什么地方？”一只脚站立，这种晃晃悠悠的感觉实在不让人喜欢。
　　“前面？还是，后面？”声音渐近渐清晰也越渐清朗，如少年唱颂着诗歌，“前进？还是，后退？”
　　“你是什么东西？”龙亚伦环视四周只看到无尽灰暗，也不再费力寻找，无所谓地说道，“老子往哪走关你什么事？”
　　“你不可能永远呆在原地，前进？还是，后退？”那声音又渐渐飘远，悠扬如牧羊女的歌声。
　　“妈的，哪是前？哪是后？”龙亚伦隐约看到一个发着白光的身影从一旁走过。
　　“你的心知道。”那声音又突然近得像无法辨识的耳语。
　　“刚刚那是？那女孩是往哪走的？”
　　“她在前进，去往更美好的地方。”
　　“那我也跟去看看好了。”说着，他的脚竟顺利落下了。
　　“那么，欢迎你……”那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在他面前张开双臂，微笑着望着他。
　　“奶奶……”龙亚伦突然觉得周围的光明让他幸福得想要哭泣。
　　“Aaron，西红柿鸡蛋面快冷了……”老妇人的微笑带着柔和的光芒，皱纹间满是人间难觅的慈祥。
　　龙亚伦握住了那只伸向他的手，和记忆中一样干瘪布满皱纹的手，和记忆中一样温暖让人安心的手。
　　“大哥！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去酗酒！去吸毒！去自杀！”
　　不和谐的尖叫声刺入耳中，龙亚伦的手一抖，放开了老妇人的手：“奶奶，Asa需要我，我过一会儿再去吃……”
　　“好，我会把它热一热等你。”
　　老妇人转身消失在白光中，耀眼的白光让脚下的路也消融，龙亚伦觉得脚下一空跌了下去，不停地下跌。

　　“Asa？”还没张开眼睛就闻到了熟悉的玫瑰香味，再勉强睁开眼看到了黑色十字架和火红长发下的烟薰妆，龙亚伦叹了口气，“这个颜色真不可爱。”
　　“大哥！”龙雅飒紧搂住他的脖子，吻着他的脸颊然后撒娇似地咬了一口。
　　“Asa，你不是吃素的么？”龙亚伦装作不在意地擦了擦脸上的唇印，虽然他在努力保持镇静，可整个人还是不由得向后靠了靠。
　　“大哥……”龙雅飒自然已经察觉，只是略显失望和尴尬地放开了手，“我跟Daddy打了电话，他说会马上赶过来……”
　　龙亚伦打了个寒颤：“……有没有烟？”
　　“这是医院，你刚刚做过手术，不许吸烟！”柳艺影探过头警告道，“不如趁此把烟酒都戒掉吧。”
　　“你在啊……”龙亚伦这才看到柳艺影和乐非正坐在另一侧，也许是不想打扰他们兄妹，他们静静地坐在一旁。妈的，乐非和柳艺影坐得这么近，真是让他不爽，“苏堂怎么样了？”
　　“他没事，”乐非的表情真是深沉得认真，“刺伤你的那女孩跳楼死了。”
　　柳艺影踩住他的脚让他别再提。
　　龙亚伦一时惊得没能说出话，只是恍惚想起了那个梦，梦中那个跑过的女孩，竟有强烈的内疚感，他咬了咬嘴唇努力把思绪拉了回来：“卓一呢？”
　　“和蓝老师还有苏华姐一起在陪着那女孩家人。”
　　“那女孩的死和你受的伤……”乐非的眼神带着些恨意和杀气，“那个乐正凌应该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