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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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
连雨抬手，碰碰秦一耳畔，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些雪白的霜粉。
指腹下的皮肤渐渐热起来，梨花成了桃红。
秦一显然被他突然的动作怔住了。
“我帮你擦掉吧。”
说着，连雨捏住秦一圆润的耳垂，搓了搓。
两人的距离在此刻已经很近了，秦一几乎像是扑进了连雨的怀里。连雨只消垂垂眼，就能看到青年后颈那个些结了痂的、仍旧看得胆战心惊的咬痕。
“什、什么？”
秦一喉头一滚，像是忽然忘了该说什么。
[小雨？]
吐吐脑门上冒出个红色的问号：
[这是在干什么？]
连雨只是干笑。
没错，真诚……可他说不出口。
万一秦一被他戳穿了只是为了资助屈身于他之后恼羞成怒更恨他了怎么办？连雨不敢去赌这样的可能。
[所以小雨就用美男计？]
“美男计？”连雨摇摇头，他是真没有往那方面想：“我只是想转移话题。”
[……]吐吐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连、连先生。”
秦一在叫他，整个人红到耳尖。
连雨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却在这时忽而注意到门前的人。
只见连杨抱臂站着门旁，正看着他们这样不清不楚的动作。
连雨心头一惊。
在这样下去，不等主角受黑化，他就已经被主角攻解决了吧？
想着，连雨飞快后撤一步，想要找个借口离开，连杨却已气势汹汹向他走来。
“等等，我只是……”
还么来得及说些什么，连杨已逼至身前，冲他高举起双手——
连雨本能歪歪身体，一大片阴影却还是罩了上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连杨已退回几步之外打量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连雨低下头，只见小黄鸭围裙套在笔挺的西装外，与他一身总裁穿搭滑稽而和平地共存着。
“就算你是总裁，来了也得干活。”
连杨扬扬下颌。
厨房中锅具叮当，只见三道身影忙碌着穿梭其中：
主角攻、主角受——
和电灯泡连雨。
哐得一声巨响，连杨第三次险些炸了厨房。
“对不起。”
向来神气十足的青年此时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的茄子。
连雨不语，只一门心思地在旁边揉黄油面团。
“没事的小杨。”
秦一柔声安抚，一边动作麻利地收拾好桌面上的残局。
小杨好，小杨好啊。
将刚刚一幕尽数收于眼底，连雨欣慰地点点头。
不管其他有的没的，只要主角攻受能早点在一起，世界就能早点达到 HE 结局，他就可以早点完成任务离开。
退休岂不是指日可待！
“嗯？”
思绪忽而被打断，油润的触感抵上他嘴唇，黄油香气扑上鼻尖，连雨低下头。
只见秦一拈着曲奇，正笑吟吟望着他。
看他发愣，秦一用曲奇戳戳他嘴唇，玩闹似地催促：
“第一盘出炉了，尝尝？”
连雨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伸出手想要接过。
秦一却将曲奇往回一收。
连雨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手上沾满了黄油。
“啊——”
曲奇再次喂到嘴边，秦一张开嘴，像是在哄挑食的小孩。
新鲜出炉的曲奇香气浓郁，羽毛般一下下撩拨着连雨的味蕾。
别害我了哥。
连雨心里苦啊。他顶着连杨的盯视，只觉头皮发麻。
“还是不了……”
“先生”，秦一长睫一颤，悬在空中的手不堪重负般慢慢滑落，好像他捏着的不是曲奇，而是千钧巨石：
“您不喜欢我做的吗？”
又来这套，但偏偏连雨对此又无计可施。
他面无表情就着秦一的手吃下那块曲奇，点了下头：“不错。”
忽然，连雨咬到几条韧韧的细丝。
嗯？
他眯起眼，用舌尖分辨着。
“是胡萝卜。”
秦一贴心地解释，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连雨，满含期待：“怎么样？”
“好……吃？”
连雨有些迟疑。
整件事里都透露着怪异，不仅是胡萝卜搓丝做成曲奇怪异，而且还怪异在曲奇的味道却是不错，更重要的是……连雨感觉自己好像曾在哪里也尝过这种味道。
“接受不了吗？”
看出了连雨的犹豫，秦一漂亮的眼睛黯淡下来。
“土豆！”连雨忽然提高了音调。
“土豆？”
深藏于血脉的诡异料理基因觉醒，连雨激动起来，连秦一也没那么恐怖了。
连雨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其实我一直在想，既然胡萝卜可以，那土豆为什么不可以？土豆切块，再烘烤成酥脆的口感，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看起来实在不贴人设，连雨抿抿唇，有些紧张。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又像是豁然的喟叹。
秦一眉眼弯起，唇角漾开一个浅浅的笑纹：“那下一盘就试试土豆曲奇好了。”
而后不待连雨反应过来，滚圆的褐色球体临空一抛，稳稳落入青年白皙的指掌。
秦一抽刀，菜刀蹭过金属沥水架，发出声锐利的响。
只听得唰唰唰几声，秦一便动作利落地将土豆皮削净切块。
当一颗颗土豆骰子整齐地在菜板上码开时，连雨眨眨眼。
这刀要是削在他身上，做成生雨片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连雨莫名打了个寒颤，更觉任务前所未有的艰难。
“先生。”
秦一轻声唤他，一身气势敛去，哪还能看出刚刚那砍瓜切菜的影子。他嘴上说着菜板上的土豆块，一双明眸却望着连雨：
“您看这样，是不是和您想要的有点像了？”
连雨依言低下头，目光却被那些土豆块旁边的手吸引。
手指上竟生满了细细密密的疤痕，被雪白的肤色一衬，分外扎眼。
心底一个声音告诉连雨别多管闲事。
可身体却兀自动起来。
指腹触上一片潮湿的冰凉，皮肤下就是纤细的骨骼。连雨听自己声音有些哑：“怎么弄的？”
秦一手指一抖，不知为何表情竟空白一瞬。
像是第一次注意到那些伤口似的。
“我……”
“咳！”
一声咳嗽竟将两人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连雨这才想起主角攻已被他们晾在一旁太久。
他慌忙抬头，却撞上连杨意味不明的神色。
“我去拿土豆。”
丢下这一句后，连杨转身出了厨房。
摆明是闹脾气了。
连雨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可他身边秦一已重新忙碌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察觉。
他拉住对方动作的手：“不追吗？”
“追？”秦一歪歪脑袋，一派天真，“为什么？”
连雨被问得喉头一噎。
“他应该不知道东西放在哪吧，毕竟这里还是你更熟悉一点。”
连雨找了个借口。
“不会啊”，秦一摇摇头，笑道：“小杨来过很多次了，对这里都熟。”
“很多次？”
连雨听到自己声音变了调，可他还是继续问下去，哪怕答案对他并不重要：
“他……很常来？”
秦一点点头，神色柔和：“是呀，小杨帮了我很多忙，小朋友们也很喜欢他，平常总盼着小杨哥哥来呢。”
说着，秦一抿唇轻笑，不知想到了什么。
心脏咚地一跳。
连雨后知后觉地察觉出身体本能的反常。
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连雨有些弄不明白。
难道是刚刚揉面揉得太拼命牵扯到了肩头的伤口，才会连带着心脏一起不舒服？
想着，连雨碰碰肩膀。
“不好了！”
男孩带着哭腔冲进来，像是身后有怪物在追。
秦一敞怀抱过男孩，柔声安抚：“怎么了小光？”
小光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一旁的连雨后卡住。
连雨皱皱眉。
小光忽然夸张地哆嗦起来，梗着喉咙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别怕，这位是连叔叔，是救了小闪的大英雄，不会伤害你的。”
看出了小光的恐惧，秦一捧过小光的脸，而后向连雨露出个抱歉的神情。
连雨配合地后退一步，让自己远离小光的视野。
“……仓、仓库”
小光在秦一的安抚渐渐冷静下来，他低着头，无声啜泣：
“是小杨哥哥……他被梯子砸倒了……”
连雨猛然抬眼。
他与秦一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冲出了厨房。
两人很快到了仓库门口。
库门黑洞洞敞着，仓库里一片死寂。
难道是被砸晕过去了？
想到这，连雨忍不住向前一步跨进仓库，扬声呼喊：
“连杨，你在吗——”
——砰！
一声巨响，连雨心跳停滞一瞬，而后猛烈地跳动起来。
连雨明白那是仓库门关上的声音。
他被锁在里面了？
短暂的茫然后，连雨飞快冷静下来。
他在黑暗中摸索灯的开关，手掌却触到一片柔软的人体。
啪。
白炽灯在头顶闪开，晃得他眼晕一瞬。
连雨很快看清了白光里的秦一。
“门从外面锁上了。”
秦一推推仓库门，又转转门锁。
仓库门纹丝不动。
“怎么会……”
疑问卡在嘴边，眼前的场面很快让连雨明白过来。
梯子歪倒在地上，却不见传闻中受伤的连杨，再加上在他们进来后立刻便被锁紧的仓库门——
他们是被算计了。
“别担心，等小光发现我们不见了就会去找张叔，张叔有仓库的钥匙。”
秦一不慌不忙地走到仓库角落，盘腿坐下：
“张叔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比我还长，很可靠，放心吧。”
连雨倒是没想到秦一会这么没有架子。
很快，地上的秦一朝他昂起脑袋，拍拍身侧的空地：
“要来休息会儿吗，先生？”
连雨有些犯难。
再怎么说他现在的人设也是跺跺脚就能让 A 市抖三抖的钻石王老五，而在成为连总之前，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所以再怎么样也没有席地而坐的道理。
可秦一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睛又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
“咳。”
连雨攥拳轻咳一声，抱臂向秦一身边走去：
“休息就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一声细微的脆响在连雨鞋底碎开，在此时显得分外刺耳。
连雨脚步一停。
踩到什么了？
连雨正想着，却见秦一飞快从地上弹起身来，神色焦急地向他奔来。
漂亮的眉蹙起，满目忧色：
“有没有受伤？”
秦一左拉拉右看看，却又怎么看都不放心，生怕漏失了一个小小的伤口，实在是太夸张。
简直就是把他当小朋友看了。
连雨摇摇头，心里一阵好笑，却没意识到自己竟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没事。”
连雨将脚步从那滩碎玻璃上移开。
玻璃很薄，薄到像是一层糖衣。
淡淡的香气在仓库中漫开。
连雨嗅了嗅。
身体莫名热了起来，连雨扯扯紧扣到最上的衬衫领口，只觉得一团热气正在他衬衫下蒸腾。
是因为肩上的伤吗？
连雨垂眸思忖，忽然注意到玻璃碎屑下一滩深色的水迹。
玻璃瓶里原本应该装着液体，现在正向着四周淌去，一线水痕顺着斜度向下滑去，最终被拦停在秦一鞋前。
空气短暂安静片刻。
秦一猛地抬起头：
“不好！”
话音刚落，连雨的身体已不受控向下栽去。
“先生！”
秦一硬生生接住他，顺势将连雨揽入怀中，两人一齐跪倒。
温润的怀抱，中和了连雨身上的热度，让他越来越想靠近，可心里一个告诉他：
不可以。
连雨用尽的理性推开秦一。
不可以再强迫他了。
“先生！先生！……”秦一神色惊惶，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意识愈渐模糊，焦急的呼喊隐在开合的唇齿之后。
鲜红的、洁白的，是岑岑□□，是皑皑山雪，是炽热与苦寒间煎熬的渴望。
在理性消失的最后一秒，连雨低喃。
“……我不想伤害你。”
秦一抬手揽住他肩膀：
“那么，明天早上别再从我身边逃开了。”
Alpha信息素霸道地充满了整个仓库，就像是在宣告它的所有权。
啪！
连雨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此时，主角受正满身红痕地窝在他怀中，剪裁笔挺的西装随意盖在两人身上，毛呢布料上似乎沾着些什么很不妙的液体。
[哇哦——]
吐吐没什么感情地拖长了尾调感慨。
[好像，不太妙哦——不要关掉我！——]
滋滋的电流声里，吐吐的影像消失。
在它报出那个很有可能已经爆表的怨气值之前，连雨果然切断了与吐吐之间的链接。
脑袋里安静下来。
连雨撑住额头，头皮一阵发麻，总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
他知道秦一醒来后绝不会想看见他，就像过往每一个世界里被他虐惨了的受一样，有谁会想在一个狼狈的夜晚后看到施暴者呢？
逃吧？
逃吧。
连雨下定了决心。
肾上腺素在血液里策马狂奔，他慢慢将双手从秦一瘦削的脊骨下抽出来，一厘米、两厘米——
怀中人闷哼一声。
小猫梦呓似地鼻音，轻飘飘在连雨心头一搔。
连雨险些直接把人从怀里丢出去。
所幸秦一没有醒来，连雨屏着呼吸，终于从暧昧的姿势中脱离。
确定已经帮对方整理好了衣物，连雨无声舒了口气，拔腿就往仓库外跑。
却没拉动门把。
哦，把这茬给忘了。
连雨唇角颤了颤，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