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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谜底揭晓 ...

  •   奉均霖家的落地窗没有拉上帘子,窗台上的栀子花开的很茂盛,但是却没有花香。家里边安静像一口深井,空气中似乎还停留着三天前慈安雅自杀的气味,这不是血腥味道,而是那种突然间没有人煮饭的味道,慈安雅死了以后仿佛这个家也跟着一起死了。

      下午三点钟,门铃响的时间很长,那是一种“我们知道你在家里”的坚决。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奉均霖戴着眼镜,穿着一件稍显褶皱的衬衫,胡茬略显邋遢,顶着凌乱的发型。他愣住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站在门外的邻居不是来找茬儿,而是丧事的后续。

      这是清水河畔“最有组织能力”的主妇+两名稍显笨拙的男人——莫医生和乐清河。

      梅林则是在远处观望,清水河畔小区发生的大事小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们大家一起买了点水果。”余颖提着一个略显夸张的果篮。

      “我炖了一点鸽子汤,很补的。”华珍妮不愧是一名家庭主妇,送的礼物每次都是那么用心。

      看来这次拜访没有提前商量好,除了华珍妮和余颖,剩下的海莉、杭婉婉、莫医生、乐清河都呆若木鸡一样,只带着一张嘴来到了奉均霖的家中。

      尤其是杭婉婉,手里空空如也不说,在回家换衣服的时候,慌乱的袜子穿错了颜色,是的,有且只有杭婉婉能做出这么多啼笑皆非的故事。

      奉均霖嘴角抽搐了一下,犹豫了几秒后,侧了侧身子,转过脸说道“进来吧。”

      客厅的沙发因为长时间没人坐的原因,有点生硬有些冷,大家纷纷落了座,那种小心翼翼的场景像祭奠死去的安雅一样。茶几上堆满了早上甚至更早吃剩下的食物垃圾包装袋,一眼望去房间里处处都是积淀了很久的灰尘。
      这样看来,安雅的死对奉均霖的打击很大,或许奉均霖还是爱着安雅。

      “孩子去哪里了?”这次也是余颖率先打破僵局。

      “去她外婆那里了。”奉均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忽然厨房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家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原来是萧燕在这里。

      “怎么又是你?!”杭婉婉大喊道。场面突然变成了小区家庭捉奸的抓马桥段。

      只见萧燕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发了蔫的苹果和一些烂香蕉。显然在厨房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一样。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尴尬,倒是非常自然。

      “我从清河家出来就过来这里了,看望一下均霖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跟我跟到了这里?“萧燕立马反问道。

      “顺便我收拾了一下冰箱,里面腐臭发烂的食物扔扔掉。”萧燕做的这些事情好像是这家的女主人一样。

      “你以为你是女主人啊,你最多是一个保姆罢了。江瑶花走了,你是不是要顶替她的位置?”杭婉婉气急败坏地讽刺道。

      “我不是保姆,”萧燕不忙不忙地说,笑得温柔,“但我总不能让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吃着发霉发烂的食物吧。”

      说完,萧燕就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了茶几的一个角落那里。紧接着抖了抖身上的围裙,走过去把窗户帘拉上。
      “太阳太大了,照的人心发慌。”

      这一拉,把外面的栀子花也遮住了,那花盛开的非常厉害,但已然散尽了香气,只剩下一个空壳。

      余颖干咳了几声,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我们是来看奉老师的。”

      场面再度陷入尴尬。

      这时候华珍妮拿起来她的汤品送到了奉均霖手中,便让他尝了起来。

      “尝一尝,早上去菜市场买的鸽子,我自己熬制的”

      奉均霖接过汤匙,低头看了一眼,但是好像把谢谢卡在了喉咙里面。

      空气一次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这时,乐清河见缝插针,忽然开口说道“既然说到了保姆,我记得安雅怀孕那年有个保姆叫江瑶花吧?”

      这句话如同一颗小石子,轻轻的扔到了深不见底的井底。

      奉均霖的眉毛像被刺痛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下了刚才珍妮给的汤品。

      “嗯,是的,小江后面离职了,家里出了一点事情。”
      “什么事情啊?”乐清河继续问道。

      “她父亲生病很久了,然后就回去了。”

      “那她走之前有没有说些什么?她有没有向你们借钱啊?”

      “有吧,我不记得了。”

      “她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你想要知道什么?乐警官,对了冒昧的问一句您现在还是警官么?”

      “我老婆的死用的手枪是你的吧?现在也没有交代清楚那晚你俩在干什么吧?是不是你主动给我老婆的手枪这个你能解释一下么?”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乐清河赶紧解释道。

      “那天晚上我在执勤,一个很简单的案子,有群众举报在我辖区发生群体斗殴事件,等我去了以后发现这个人是报假警,当我刚要走的时候,在辖区对角线的另一端,又发生报案,同样是斗殴等我去了一看只是几个喝醉酒的人在争吵而已。”

      “就这样,我接到了安雅的电话,说让我陪她走走她要和我说什么”

      “我回到了家中,发现安雅并没有在等我,我放下了枪,就去了你家发现安雅并不再家中就这样我回家洗澡就睡了。”乐清河娓娓道来。

      “这么说,你在刑警队的证词是假的了?”莫医生反问道。

      “是的,我撒谎了,我为了不扩大事情的影响所以我说了谎。”乐清河声音颤抖的说。

      “怎么回事,怎么事态的发展方向发生了变化啊?”海莉大声喊道。

      “乐清河因为自己的失误不代表就是杀害安雅的凶手,说不定安雅的自杀是另有原因,你说是吧,萧燕和奉老师?”

      “你什么意思,海莉,就凭我来过奉老师家就说我是杀害安雅的凶手么?”萧燕赶紧解释道。

      “你们要干什么?安雅刚去世几天啊,你们想要干什么?什么意思,我们是奸夫□□么,逼死安雅么?”

      “我们可没有这样说,是你自己说的,算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在修手机的店里发现了安雅的手机,在安雅的手机里面发现了安雅偷拍你和萧燕在一起的照片,难道这还不算什么么?”杭婉婉补充道。

      “你看看照片的拍摄时间。”

      “唉,世界上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奉均霖感叹道。

      空气又沉了下来。

      这时候,谁也没注意,角落里的鸽子汤已经冷了,汤面上的油凝成一圈圈白色的油脂,像结成的冰。

      “你不解释,就默认了。”清河出声,语气平静,“这就像小区里谁家夫妻吵架,如果男的一句话不说,大家自然就信了外头那个。”

      “随你们。”奉均霖靠进沙发,眼睛望着天花板,“我累了。”
      “那你就当安雅也没问过吧。”华珍妮声音哽咽,“她死前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死?”

      “够了。”萧燕也站了起来,“你们今天来,是想安慰他,还是来开庭?”

      他终于闭上了眼。

      那一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疲惫、愧疚,还是根本不想再说谎了。

      “我们走吧。”婉婉抓起包,语气里混着愤怒和无奈,“再多问,也问不出活人来。”

      主妇们一个个起身,像从一场失败的试镜中走下舞台,只留下空气里残余着百合花和冷汤混合的味道。

      清河最后一个离开。他走得慢,在玄关门口扫了一眼上面的照片,视线停留在了楼一燕的身上,随后拿起了衣服走了出去。

      “你不解释,也不是不行。”他低声说,“但你知道,你不说,别人就会替你写故事。”

      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房间又死了一次。

      没有人回应,除了墙角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是老式钟表转动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还在继续,但某些人,走了就真的不再回来了。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
      这次不是咄咄逼人的长响,而是一个短促而礼貌的轻敲。

      奉均霖像被电击了一下,扯了扯已经松垮的领带,几步走去开门。

      门外,梅林站在夕阳下,涂着一点过于亮眼的口红,手里拎着一个过度包装的护肤品礼盒,像从美妆直播间走出来的女主播。

      她微笑,语气轻飘飘地:“人都走了吧?”

      奉均霖没有回答。

      “我等他们全走才来的,”她抬脚跨进门,“你应该谢谢我,今天如果我早点上来,你就更狼狈了。”

      他侧身让她进门,关上门时手指明显有点发抖。

      “你不请我喝点茶?”梅林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环顾客厅,“安雅去世后,你连这点场面都维持不下去了吗?”

      “你来到底想说什么?”奉均霖语气冷硬。

      梅林眯眼一笑,拿出一张纸巾擦手:“不说话,就代表你心虚。你知道她死前来找过我一次吗?”

      奉均霖猛地抬头。

      “她问我,‘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撒了一个很大的谎,后来还该不该继续演下去’。”梅林顿了顿,笑意变得危险,“我说,看你身边有没有观众。”
      他转身去倒水,躲开她的目光。

      “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怕你查孩子?”梅林靠在沙发上,“因为她知道你有能力调查,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在怀疑。”

      “你不懂。”

      “是,我不懂——她到底做了什么你才这样怕别人知道?”梅林语气忽然变冷,“你怕别人知道,她和你结婚那年,孩子就已经不是你的?”

      奉均霖手一抖,水洒在桌上。

      “老朋友。”梅林靠近一些,“但你想想——如果今天是我来爆料,说你不是亲生父亲……你的位置、名誉、还有你那个学校,会不会塌得比这房子还快?”

      “你真的觉得安雅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到底想怎样?”

      他盯着她:“你以为你知道全部,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吗?”梅林靠过去,语气一变,“你不是把萧燕拉过来演戏的?你是想转移视线,让大家都以为你‘出轨’,这样就没人去查安雅的肚子?”

      “你一次又一次地威胁我,问我要钱。为了给你筹钱,我只能介绍学生家长去萧燕那里买房子,从中赚取回扣。这是一个校长该做的事吗?梅林,你把我的一生都毁了。”

      奉均霖呼吸一滞。

      “既然这样,那我就祝福你继续赚钱,小区门口美容院雅蒂美容院的会员卡都没有余额了,奉校长。”梅林略带讽刺地威胁道。
      她走到门口,正要跨过门槛,奉均霖忽然开口。

      “你刚才说,你是一个人来的?”

      她回头,语气轻松:“当然,我又不是主妇,不爱凑热闹。”

      “没有人知道你今天来过?”

      梅林笑得更欢了:“你是想打我一顿泄愤?还是想哭一场?我来之前,特意把车停在对面商场地库,连你家监控死角我都算好了。”

      她觉得自己高明至极,一边整理围巾一边走出门外,站在阳台边。

      她回头准备说点讽刺话,却看到奉均霖站在她背后,眼神平静,像看着一块石头。

      “你这个眼神,真像安雅自杀那天的样子。”梅林轻轻说。

      奉均霖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梅林猝不及防,身体往后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跌倒在落地窗旁边的阳台角落。

      “你干什么!”她尖叫。

      他低头看着她,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人恐惧的“寂静”。

      “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其实可以杀了一个人,对吧?”他语气温和,像是在讲授一节心理课

      “你疯了……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只是安静了太久。”

      他说完这句,走过去,蹲下身子,用力按住她挣扎的手腕。

      她惊恐地看着他,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她想反抗,但力量差得太远。

      十秒钟后,世界变得极其安静。

      落地窗外,风吹动栀子花,但没有花香。

      奉均霖起身,拖着她的身体穿过阳台、侧门、绕到后院。他熟练地避开邻居的视线,在那棵平时安雅种香草的树下,用铁锹快速掘起土。

      梅林的身体像一堆倒塌的塑料布,被他一点点埋入土中。他每一下铲下去,手臂都像在发抖,但动作却越来越快。

      埋好后,他盖上草皮、碎叶和枯枝,像什么也没发生。

      奉均霖杀死梅林那一刻,他的内心其实是空的。

      没有痛苦,也没有快感。

      只有一种——终于轮到我掌控剧情了的冷静。

      他低头看着梅林歪斜的脖子,脸色安详得近乎可笑。他甚至觉得,她像是课堂上一个回答错了问题的学生,静静地躺在自己的错误中,不再发问。

      门开门关。

      这一次,是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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