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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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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金色的中型载人飞船，遵循埃尔法星的升空指引，在既定的路线上驶入康泰区最大的飞船摆渡锚点。
规模巨大的防御型保护罩融入大气层，肉眼几乎无法观测，只是每隔几秒可以看见遥远的天空闪过特殊的能量波动。
刚下飞船，元昭被埃尔法星的空气质量小小惊艳了一把。在岚舱星，空气吸进来，也就到鼻尖那里沉滞，供给人体代谢所需的气体。可是在埃尔法星，呼吸进来，它好像会顺着身体的神经游走一样，很干净，很空灵。
大概是修仙小说里描写的灵气稀薄的蛮荒之地，灵气浓郁的天选富饶之地的对比……
其次是这里的日照融融，元昭逛星网的时候有了解到，星际还有很多宜居程度跟岚舱星不相上下的地界，有的辐射过高，有的四季冰原，有的星球一半是垃圾场和工厂，另一半大地是满目的坑洞和岩浆……埃尔法星仅有的缺陷是植被覆盖百分比很低，它的宜居评分在十分制里已经可以达到七八分。
一个新的问题缭绕在她的心头。
她干嘛不把终端找个地方一卸，从此在星际浪迹天涯呢？为什么非得回那么远的地方当一个跟关禁闭没区别的监狱长？
不过照她这一穷二白无亲无故的状况，跑了之后如果得吃饭睡觉，不还是要找个地方每天打工，成为黑户了之后只会打工更难吧。
活着好难！
陈元昭眼神放空地思考上面的问题，手提着封闭储物箱，忘记在飞船上面把鞋子换回来，最后只能找了个公共长椅坐着换。
储物箱打开放在长椅背后的花坛上，陈元昭一个回头的功夫，箱子里面的空空如也，鞋子自己飞走了？
她一脑门糊涂账地站起来，朝不远处一看，右侧一个男人正怀里抱着什么健步如飞，应该没有抢劫的经验，都不会隐藏行踪。他要是拿完找个地方静止一躲，她还真找不着他呢。连代步飞轮也不开，看来“据点”只能是在附近了。
摸了摸怀里的枪，陈元昭也不是很害怕，当即顺着近路追了上去。
摆渡区另一边，闵尔岚两个自飞船上下来，找不着陈长官了。原地等了十分钟，两人属实摸不着头脑，留了一辆长得像轿车的飞行器在出口接她，两个人先行离去了。
男人虽然不会隐藏行踪，但是对这一块儿的录像设备还算熟悉，基本上踩着死角往里贼头贼脑地走。
陈元昭还有空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路牌，这里的居民区切割得跟豆腐一样，每一家的界限分明，好像是什么华胥公司的员工宿舍。
她靠近男人最后闪身进入的那间屋子，幸好在一楼方便她贴墙角。那个人正在展示抢劫的鞋子，一个惊喜的女声传出来道：“爸，你从哪整的？这下我们很快就能凑齐啦！”
那个男人说：“说来话长。其实也不长。刚才我经过飞船摆渡区那一片儿，看见一辆曜金色飞船上面下来了一些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绿化区发现了一只无人看管的鞋子。”
“这样贵重的鞋怎么会随便放在路边？唉，难道是上宇宙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特意给我们撞的大运？”
“姑娘，你有认识的老师可以拆解吗？不行的话我托街口的小刘问问。”
“爸，你也太小瞧我了，这个我用工具箱能把它取出来。”
偷听到这里，陈元昭大摇大摆地从男人过于激动还没锁上的门走进去，并举起来展示自己的枪。“不要动，这里面可是生物溶解物质，很难救回来的。”
背对的两人一个猛子转过头来。
“你，你怎么可以持枪？我们要报警了！”看着是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被吓得结结巴巴地说。
“你叫啊，毁尸灭迹我可是专业的。”陈元昭面无表情地开很冷的玩笑，“首先，我有持枪的资格。其次，这个鞋子的归属权是我，我当时正在旁边换鞋。”
“爸？”女生既惊又怒，“您刚才给我讲的什么不重要的人，不会是别处星球的长官吧？曜金色的飞船是A级星舰！您看准机会抢了回来吗？”
“yes。”陈元昭代替男人回答。
男人把女儿一把拽到身后，咬咬牙，认怂了。
“这位长官，把鞋还给您，求您不要上报今天的事情。”他清了清嗓子，委屈地说：“我们也是迫无无奈，家里只有一双外出的鞋和一双拖鞋，平时交替着穿，我出门我女儿只能呆在家。”
“我看见你们入门玄关那边的鞋柜了。”
女生接力说道：“我爸的工资太低了……我们只能捡破烂赚点外快维持家用……”
陈元昭找了个椅子神态自若地一坐，把枪收了起来，抽出闵尔岚友情赠送的磁御棍，开口说：“好了，停止卖惨。别紧张，现在给我介绍一下你们的名字，然后把前后始末说给我听，我酌情有很大可能不追究哦。”
“起因应该是华胥公司拖欠了我爸三个季度共计四千五百贝特，差不多是三万六千星际通用货币的报酬。”女生爽快且语速很快地交代，“我是海瑟维拉，这是我爸爸莫度。”
“本着平等的原则，每位星球民众都有申请领取纳龄的额度，纳龄是一种可塑性极强，用途广泛却较为珍贵的资源。华胥公司正是看上了我们这些员工手里的额度，强迫我们上交材料换取发放工资的优先权。”
“他们每年开发研究新的产品投入巨大，而因为'流域'事件之后的发展限制令，他们每年申请到的材料骤减，唯恐在行业内失去竞争力。”
“我们家今年的额度由于我的专业课程的缘故，在年初的时候提供给学校的实验室了。”海瑟维拉说。
“但是这种拖欠工资的行为应该会受到相关部门的责令执行吧？”陈元昭不解地问。
莫度苦笑一声说；“不行，因为我们还背有华胥公司的欠债。你别误会，这个欠款的还清期限是3030年，只是如果我们向综合劳务局举报公司的所作所为，我们主张偿还工资，那么华胥会以欠债合同的条款在法庭上揪住某些论点反复地跟我们耗时间。”
“劳务局不一定偏向我们，我们也斗不过公司聘请的讼师，最后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还拿不到钱。”
“方便问一下，为什么会向公司借钱呢？他们听起来不值得信赖。”
海瑟维拉摇摇头说：“最开始可不是借钱，是公司好心地给予我们某些物资的优先使用权，结果越陷越深变成这样。”
“好一个连环套。”听完之后，陈元昭不由得说。“那么，我该如何确认你们所说是真是假？”
“这是我们这个片区华胥公司员工心照不宣的事情，你随便走访几家就能确认，十家有一半是我们这种情况，另一半的情况更糟糕。”
谨慎地加上海瑟维拉在星网上“eBay全星购”的购物账号，元昭赶时间转身离开。半晌，回到官方的飞船摆渡区，远远看见索菲雷特靠在一辆飞行器上在等人，元昭如蒙大赦，迅速钻入了交通工具内部。
索菲雷特充当司机，带着她直奔阿曼达会议会场。五条街外，索菲雷特便开不进去了，封锁警戒线外站着一大批执勤警卫，空中梭巡着战舰。
你们这帮子人还挺把自己当回事儿的。元昭在心里嘟囔。索菲雷特为她指明了位置，她只好下车甩着胳膊步行过去。这给她赶时间赶得都无心欣赏埃尔法星的风光。
到了那栋外形完全是个甜甜圈的大厦的“入口”前，陈元昭压根没看出来哪里是门，一位职级明显超过外围执勤的警官出来核验她的身份，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刚刚在警戒线外，那次先简单确认她不是危险人员。
现在这位警官煞有介事地推着一台光脑，她操作其对元昭进行扫描，通过后，警官点头致意，后方绕出来一位礼仪男士，领着元昭穿过倾斜的走廊，把她送上短距离传送器。
短暂的穿梭后，元昭来到了这栋大厦的中部，大概在一百来层，这时接引她的换成了智能机械，人性化的是配了一碟甜品和一杯蒸馏水。
此刻陈元昭的心里已经颇为厌烦。终于再又重复了两次上述步骤，核验了四次身份，被收缴了枪支，她到达了阿曼达会议的开幕会场。
听说后续正式会议还要接着换地址，真不嫌折腾。
她承认，如果不参与进这种“折腾”中来，反而她立刻会有些怀念这种折腾的虚幻的权力。
会场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宽广而且金碧辉煌，倒是空间利用率很高。最方便的地方是它没有门，没有门，她这样晚到的人可以从侧边滑溜进去，不引人注目。
她从服务型智械的托盘里刚拿起一杯果汁，打算找找尔夏两个人在哪。
会场里面女的男的小的老的，甚至智能机械，个个人模人样，西装只是不出错的正式服装，毕竟每个星球的文化不同，现场混在一起仿佛化装舞会。
元昭甚至看见了一位广袖长袍的古风小哥，紧接着她的目光便被更引人注目的一抹身影吸引走了。
白色的礼帽檐上贴着一圈鸦羽，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垂下的银丝状的幕帘长长地坠在脚踝边，脖子上系一圈绷得很紧的丝带，肩膀很直，丝绸样子的礼服在腰间挽起一圈荷叶边，下身是直筒样式的长裙，只能在走路间勉强看见其人的窄而紧的鞋底，给人的感觉既优雅又神秘。
奇怪的是除了元昭没有人往这个人的身上瞄，大家在安详地觥筹交错，同时克制住对不该探究的人的探究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