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吻过少年眸》锈桃

51、领证

　　早晨7:00。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许樱已经醒了半小时，却还在衣柜前纠结。她拎着两条裙子来回比划，眉头微蹙，嘴里小声嘀咕：“这条白的会不会太素？这条红的又太像过年……”

　　宗珩倚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黑发微乱，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他眯着眼看她忙活，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随便穿，反正到时候都得脱。”

　　“宗珩！”许樱耳根一热，抓起手边的抱枕就朝他砸过去。

　　宗珩反应极快，一把接住抱枕，顺势迈步上前，单手扣住她的手腕，把人往怀里一带。许樱猝不及防撞进他胸膛，鼻尖蹭到他的睡衣领口，熟悉的冷冽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他低头，薄唇贴在她耳畔，嗓音低哑：“怎么，领个证就害羞了？昨晚是谁缠着我说‘明天你就是我老公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许樱浑身一僵，随即挣扎着推开他：“闭嘴！去换你的衣服！”

　　宗珩低笑，松开手，慢悠悠地往自己行李箱走去。许樱瞪着他的背影，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选了那条白色连衣裙——简洁大方，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衬得她肌肤如雪。

　　等她换好衣服，宗珩也已经穿戴整齐。他难得穿了正装，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禁欲又矜贵。

　　许樱怔了一瞬。

　　宗珩挑眉：“看傻了？”

　　她回过神，故意撇嘴：“还行吧，勉强配得上我。”

　　他哼笑一声，伸手捏她脸颊：“嘴硬。”

　　两人到得太早，民政局还没开门。初秋的晨风微凉，许樱站在台阶上，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户口本。

　　宗珩瞥她一眼，忽然笑了：“许设计师，你手在抖。”

　　“谁抖了！”她嘴硬，却被他一把攥住手。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指腹带着薄茧，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

　　“怕什么？”他挑眉，“现在反悔可晚了。”

　　她瞪他：“谁反悔谁是小狗。”

　　宗珩低笑，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汪。”

　　许樱愣住，随即笑倒在他肩上。

　　晨光里，他的眉眼柔和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民政局开门后，他们成了今天第一对办理结婚登记的新人。

　　填表、签字、按手印……流程比想象中简单。许樱握着笔，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忽然有种不真实感。

　　——她真的要嫁给宗珩了。

　　那个高中时嚣张跋扈的少年，那个让她哭过笑过、恨过也爱过的人，此刻就坐在她身边，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然后转头看她：“发什么呆？”

　　许樱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到了拍照环节，摄影师是个热情的大姐，指挥道：“新人靠近一点！新郎笑一笑……哎不是冷笑！是幸福的微笑！”

　　宗珩面无表情：“我这不是笑着吗？”

　　许樱掐他腰：“你凶神恶煞的像在拍通缉令！”

　　他吃痛，终于扯出个笑容，结果快门按下——照片里，许樱眉眼弯弯，宗珩一脸被迫营业的无奈。

　　大姐看着成片直乐：“小伙子，娶这么漂亮的媳妇还不高兴啊？”

　　宗珩：“……”

　　许樱偷笑，被他瞪了一眼。

　　红本本拿到手的时候，许樱翻来覆去地看，小声嘀咕：“怎么感觉像假的……”

　　宗珩一把抢过，塞进自己口袋：“没收。省得你退货。”

　　“谁要退……哎你干嘛！”她惊呼一声，被他打横抱起。

　　民政局大厅里还有其他人，许樱顿时脸红到耳根，挣扎着要下来：“放我下去！丢死人了！”

　　宗珩充耳不闻，大步往外走：“抱我老婆回家，合法。”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结婚证在他口袋里，贴着他的心跳。

　　——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婚纱店里，两人今天还要拍婚纱照。

　　许樱站在落地镜前，手指轻轻抚过第三套婚纱的蕾丝袖口。这套是复古宫廷风，高领长袖，裙摆层层叠叠如云朵，将她整个人包裹得端庄又优雅。

　　她故意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绽开，然后挑眉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这套总行了吧？裹得严严实实的，连手腕都不露。”

　　宗珩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慢悠悠地扫过她全身，最后定格在她纤细的脖颈处——高领设计下，她的锁骨若隐若现，反而比直接裸露更显得勾人。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放下手机，站起身朝她走去。

　　“还是不行。”他嗓音微哑。

　　许樱瞪大眼睛：“这还不行？你该不会想让我穿羽绒服拍婚纱照吧？”

　　宗珩已经走到她面前，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过她的唇瓣：“领口太高了。”

　　“哈？”

　　“我想亲你的时候不方便。”他理直气壮。

　　许樱瞬间脸红，一把拍开他的手：“宗珩！这是婚纱店！”

　　“所以？”他挑眉，“合法夫妻，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店员捂嘴偷笑，许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气呼呼地转身：“我不管，我就要这套！”

　　宗珩从背后一把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对着镜子里的她低声说：“穿第一套。”

　　“为什么？你不是嫌露背吗？”

　　“露背我可以挡着，”他的唇贴在她耳畔，“但高领……我看着更想撕。”

　　许樱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摄影师选了一片幽静的森林，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许樱换上了那件宗珩“勉强同意”的露背婚纱，此刻正被造型师按在椅子上补妆。

　　宗珩已经换好了西装，黑色修身剪裁，衬得他肩宽腿长。他靠在树干上，目光始终盯着许樱的方向，像一头盯紧猎物的狼。

　　“新郎别这么严肃啊！”摄影师无奈地喊，“笑一笑！想象一下你们第一次接吻的感觉！”

　　宗珩扯了扯嘴角，结果笑得比不笑还可怕。

　　许樱走过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宗总，您这是拍婚纱照还是拍□□电影？”

　　他抓住她的手指，低头咬了一口：“第一次接吻的感觉？我记得某人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谁让你突然亲过来的！”许樱红着脸抽回手。

　　摄影师眼睛一亮：“对！就这个状态！新娘害羞的表情太好了！新郎你再逗逗她！”

　　宗珩勾唇，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许樱。”

　　“干嘛？”她警惕地抬头。

　　“你那时候……”他压低声音，“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谁喜欢你！自恋狂！”她推他，却被他扣得更紧。

　　“撒谎。”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你每次偷看我，我都知道。”

　　许樱心跳加速，却嘴硬：“我看你是想揍你。”

　　宗珩低笑，忽然吻住她。

　　“咔嚓——”摄影师疯狂按快门，“完美！太自然了！再亲一会儿！”

　　许樱羞得想躲，却被宗珩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松开，拇指擦过她的唇角，得意道：“这次没摔，有进步。”

　　最后一组拍摄在傍晚的海边。许樱换了一身轻薄的鱼尾裙，纱质裙摆被海风吹起，像人鱼的尾鳍。

　　宗珩站在她身后，手臂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

　　“累了？”他问。

　　许樱摇头，但微微发软的小腿出卖了她。从早上六点折腾到现在，她确实快撑不住了。

　　宗珩察觉到她的疲惫，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喂！”许樱惊呼，“摄影师还没说拍完呢！”

　　“不管。”他大步走向沙滩上一块平坦的礁石，把她放上去，然后单膝跪地，握住她的脚踝。

　　“你干嘛？”她下意识想缩回脚。

　　“别动。”他皱眉，轻轻脱掉她的高跟鞋。她的脚底已经磨红了，还沾着细小的沙粒。

　　许樱怔住。

　　宗珩低头，手指轻柔地拂去她脚上的沙子，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许樱鼻子一酸，突然想起高中时，他也是这样，表面凶巴巴的，却总在细节处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摄影师在不远处激动地挥手：“对！就这个姿势！别动！”

　　宗珩抬头，发现许樱眼眶红了。

　　“哭什么？”他皱眉，“我弄疼你了？”

　　她摇头，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宗珩。”

　　“嗯？”

　　“我爱你。”

　　他愣了一秒，随即眸色转深，起身吻住她。海浪声淹没了两人的心跳，他的吻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咔嚓——”

　　摄影师看着相机里的成片，感叹：“这张根本不用修……”

　　夕阳下，男人单膝跪地捧着新娘的脚，而新娘低头看他，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两人的剪影被拉长，仿佛已经这样相爱了一辈子。

　　回家的路上，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一盏亮起，城市的夜色在车流中缓缓流淌。许樱靠在宗珩肩上，呼吸均匀而轻浅，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今天折腾了一整天，试婚纱、化妆、摆姿势、换场地，现在终于撑不住，在车后座沉沉睡去。

　　宗珩垂眸看她，嘴角不自觉扬起。他伸手，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正要开口询问路线，宗珩却先低声说了句：“开慢点。”

　　司机点点头，将车速降了下来。

　　许樱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宗珩没听清，低头凑近：“嗯？”

　　“婚纱好重。”她半梦半醒地抱怨。

　　他低笑，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活该，谁让你试了八套。”

　　许樱没理他，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像是要找个更舒服的位置。宗珩任由她蹭，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搂得更稳些。

　　车窗外，路灯的光晕一道道掠过，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他盯着看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还是系统默认的壁纸。他划开相册，找到今天摄影师发来的几张预览样片，指尖在其中一张上停顿。

　　夕阳下的海滩，她赤脚站在沙滩上，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而他单膝跪地，低头握着她的脚踝，替她拂去沙粒。她的手指轻轻搭在他发顶，唇角带着笑，而他眉眼的冷峻全化成了温柔。

　　宗珩盯着照片看了几秒，长按保存，随后设置成手机壁纸。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宗总，今天拍得挺顺利啊？”

　　宗珩“嗯”了一声，没多说，但眉梢的愉悦藏不住。

　　司机识趣地没再问，只是默默将车开得更稳了些。

　　车停在小区楼下时，许樱还没醒。宗珩低头看她，犹豫了一秒是叫醒她还是直接抱她上去。最后，他选择后者。

　　他轻轻推开车门，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背，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出车外。许樱在颠簸中微微皱眉，但没醒，只是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司机见状，赶紧下车想帮忙：“宗总，要不要……”

　　“不用。”宗珩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你回去吧。”

　　司机点点头，目送他抱着许樱走进电梯，心里忍不住感慨——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脾气暴躁的校霸，现在能小心翼翼成这样？

　　电梯上行，宗珩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许樱今天穿的还是那件休闲的T恤和牛仔裤，领完证后她就换下了婚纱，说穿着太累。此刻她闭着眼，呼吸均匀，脸颊因为睡意泛着淡淡的粉，看起来毫无防备。

　　他忽然想起高中时，有次她也是这样，在自习课上撑不住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直接歪到他肩上。那时候他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生怕吵醒她。

　　而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抱她回家。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宗珩单手摸出钥匙，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屋，再用脚把门带上。

　　客厅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他径直走向卧室，弯腰想把许樱放到床上，她却在这时迷迷糊糊地醒了。

　　“到家了？”她声音带着睡意，软软的。

　　“嗯。”宗珩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继续睡。”

　　许樱揉了揉眼睛，挣扎着要下来：“我还没卸妆……”

　　“明天再卸。”

　　“不行，对皮肤不好。”她坚持，脚刚沾地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宗珩一把扶住她，无奈：“站都站不稳，还逞强？”

　　许樱抬头瞪他，可惜困得眼皮打架，这一瞪毫无威慑力。宗珩被她逗笑了，干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浴室走。

　　“你干嘛？！”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帮你卸妆。”他语气理所当然，“不然你待会儿把洗面奶当牙膏用。”

　　许樱想反驳，但脑子还昏沉着，索性放弃挣扎，任由他摆布。

　　宗珩把她放在洗手台上，转身去拿卸妆棉和卸妆水。许樱晃了晃腿，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下忙碌，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们今天领证了。

　　从今以后，他是她的丈夫。

　　这个认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宗珩转回身，见她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困傻了？”

　　许樱回过神，接过卸妆棉，小声嘀咕：“就是觉得有点神奇。”

　　“什么？”

　　“我们居然真的结婚了。”她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高中时你要是在大庭广众下抱我，我肯定羞得想钻地缝。”

　　宗珩哼笑：“现在不想钻了？”

　　“现在……”她故意拖长音调，“现在合法了，随便抱。”

　　他眸色一暗，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洗手台边缘，将她困在怀里。许樱呼吸一滞，抬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宗太太，”他低声叫这个新称呼，嗓音沉得撩人，“你这是在邀请我？”

　　许樱耳根发烫，嘴硬：“我是在陈述事实。”

　　他低笑，低头吻住她。

　　这个吻温柔又缠绵，许樱原本就困，被他亲得晕乎乎的，手里的卸妆棉都不知道掉哪儿去了。直到宗珩退开一点，拇指擦过她的唇角，她才反应过来：“我妆还没卸完。”

　　“我帮你。”他拿过新的卸妆棉，沾了卸妆水，轻轻擦过她的眼角、脸颊、唇畔。动作算不上熟练，但极其认真。

　　许樱乖乖仰着脸让他擦，忽然笑了：“宗总，你以后要是公司破产了，可以考虑去当化妆师。”

　　宗珩挑眉：“我只服务你一个人。”

　　“那我要付你多少钱？”

　　“一辈子。”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刚领的证，别想赖账。”

　　许樱笑着推他：“无良奸商。”

　　等两人终于折腾完躺到床上，已经是深夜。许樱困得眼皮打架，却还是强撑着摸出手机，翻看今天摄影师发来的照片。

　　宗珩从背后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还不睡？”

　　“看完就睡……”她滑动屏幕，忽然停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他们在民政局拍的结婚证照片。她笑得眉眼弯弯，而他虽然表情依旧冷淡，但眼里藏着的温柔却骗不了人。

　　许樱盯着看了很久，忽然小声说：“宗珩。”

　　“嗯？”

　　“我好喜欢你啊。”

　　宗珩一怔，随即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他低头吻她的发丝，声音低哑：“知道了。”

　　许樱不满：“你就这反应？”

　　他闷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指尖拂过她的眉梢、鼻梁、嘴唇，最后停在心口。

　　“许樱，”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句，“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她眼眶一热，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吻已经落下来。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明亮，而他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