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奇怪的学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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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呼呼大睡的，只有庚子朔。
早晨气温偏低，谢垂野就在船上搭了个帐篷，能容纳五六人。但贺升和陆行偏要在外边吹冷风。
一路上，庚子朔过分活泼，吵的本想补觉的谢伶，只能在帐篷里品茶。
谢垂野站在帐篷外边透气，手指在船沿上有节奏的敲，绿水不知其深几许，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片片浮萍遮挡了探究的视线。
"祖师，这茶怎么一股酒味？"，庚子朔趴下凑近嗅嗅，猛然被幽蓝的光晕刺的瞥开眼。
庚子朔捂着眼，咚的撞到桌子，碰到帐篷，疼的冒眼泪花，"我去！什么东西。"
谢垂野听见声响，很快弯腰进帐篷里，只瞧见，谢伶肩膀上正坐着一个小人。那小人正费力的抱着一团蓝色荧光，晃晃悠悠的，每次要滑下来时，蹒跚地转个身，又稳住身形。
谢伶没想到这小人来的这么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把他家团子也惊动了。
圆是圆不过去了，谢伶心虚指着杯子，"团子，来喝杯茶，我新研发的，用热酒泡的茶。"
谢垂野只是坐下，全程盯着那团蓝色荧光没说话。反倒是庚子朔，没什么良心，听到新奇的玩意，就不管那什么蓝光不蓝光的，期待巴巴的"祖师爷，我可以喝吗？"
谢伶本想说小孩子少喝点酒，想到谢垂野比庚子朔还小，哑声了。
"浅尝辄止，这酒醉人。"
庚子朔听话的倒了半杯，一点点品，沉浸在愉悦里，福至心灵，又要作妖，"等等，我要去找二叔炫耀！"
庚子朔还是很有眼力见，一溜烟就不见了，还顺走了两个空杯子。
谢垂野仍旧沉默。
谢伶忍不住喊人，先败下阵来，把肩上的纸人放在掌心，笑的蛊惑，"来，摸摸，这可暖和了。"
谢垂野可不敢真摸，这可是亡灵之渊。
只嘴瓢了句，"不是苦的么？"
谢伶:……
怎么记得这么请？
谢伶现在严重怀疑，谢垂野把他每句无厘头话都记下来，当成未解之谜仔细考究。
谢伶牵强的辩解，"味道是苦的，抱着是暖的。"
没等谢垂野怼人，谢伶就握着谢垂野的手，摸着那蓝色荧光，确实有微弱的暖意。
后知后觉，谢垂野才发现，自己摸的是亡灵之渊，却没事。
谢垂野不信邪，又戳戳。
真的没事。
"不是人沾必死，我怎么没事？"
谢伶又开启了已读乱回模式，泛泛而谈，"亡灵之渊和陆亡渊怎么能相提并论。"
谢垂野揶揄，"回去给你做顿西红柿炒番茄。"
"……"
这个话题，还是不了了之了，谢伶不想说，必然有不说的道理。
谢垂野一向这么想。
但谢伶就纯属懒，懒得回忆，懒得一出口，就是"某某年前某某人怎么了"，说烦了。
他还是喜欢听别人讲，有画面就更好了。
没了庚子朔吵耳朵，谢伶正欲睡时，船体猛然震荡，松懈的身躯被晃的向侧边撞。
谢垂野也没想到会出这意外，慌乱中，只能扑向谢伶，把人抱在怀里，快速用手护住谢伶的头。
手肘没有缓冲的撞到铁板，疼痛蔓延双臂，谢垂野咬着唇。偏生谢伶的头埋在他脖颈间，温热的呼吸和扫过皮肤的软发，让他心里燥热难耐。
船体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还在振动，两人不可避免的摩擦，谢垂野喉结滚动，沸腾的热席卷全身。
良久，等船体恢复平稳，谢垂野才起身扶起谢伶。
太尴尬了，谢伶惯性夸人，"团子真棒。"
固定思维地亲亲奖励，仿佛没见谢垂野那绯红的面颊。
谢垂野素来死水的眸子微澜，掀开帐篷，移开拉扯的视线，为自己找理由，"我先去看看外边怎么回事。"
谢伶拄着头，眼尾飞斜，似是描了胭脂，恣意的笑。
团子可真好逗。
他也跟着出去了，小纸人又站回他肩膀，跌跌撞撞。
一缕光线正巧照在抽芽的树林上，投下细碎的微光，像碎了一船的星辰。
谢垂野正迎着那光，光里有几个模糊身影，他伸手挡住，才彻底确定，"大公子？"
正在接受表哥和表叔教育的京杭，镇定的转头，肩上还背着一个竹篓。见了谢垂野，就像遇了救星，委屈一下涌上来。
"大佬……"
京杭正想走过去，竹篓里飞出来一团金灿灿的东西，直直飞向刚出来的谢伶，扑了谢伶一身风，红道袍也跟着舞动。
"伶、伶！"
船头人都深吸一口冷气。
银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飞到半空的阿炁，卷成团轻轻放到谢伶身前。
见到谢伶，阿炁也顾不得与谢垂野吵闹，挣脱开银丝就往谢伶身上拱。
庚子朔被那团金灿灿的东西闪瞎眼，不小心撞到在一边装透明的陆行，然后就被贺升踹过去。
谢伶抱起阿炁，"阿炁，地上凉，来。"
谢垂野瞥开不悦的神色，见水面上漂浮的破木板，想起来问没有征兆而来的人，"大公子，你来游玩的？"
京杭摸了摸鼻子，知道跳不过这个话题，乖乖说，"那晚我刚捕完鬼，还没回家，阿炁突然找过来，要我带他去找祖师，我本想回去商量。但阴气未散尽，我不小心中招了，再醒来就在路上了。"
京杭越说越委屈，"手机还没有信号，不能报信，但我看路线熟悉。本想去汶城，正巧送能报平安还能顺带找人，没成想，熟悉的路，越走越陌生……"
"航子，你真是……不稳重！"
庚子朔装大人。
下一秒，就被秒打头了。
"你也是。"
"疼，二叔，你怎么这样！"
陆行融不进圈子，乌黑的眼圈扫视到喜色的谢伶，心头猛颤。陆行垂眸，这位桐山祖师爷 ，总给他一种感觉，仿佛什么事都是淡淡的，淡到在意料之中。
更像是早就安排好的，所以才不会意外。
就像，没看见敌人动手，箭矢已经抵在喉上，一击必杀。
那边正叙旧叙的不可开交，只有陆行这边的温度，和他本人一样冷。
"吹了一上午风，要不要二爷给你倒杯茶。"
贺升丝滑滑坐在陆行身边，优雅的摘下拽酷的墨镜，卡在冲锋衣上，像只搔首弄姿的花孔雀。
陆行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态度依旧，"你自己喝吧。"
贺升偏要上赶着伏低做小，汶城里，只有这人不怕他，是他见过最特别的，"那你饿不饿？早上都没来得及吃饭。"
贺升见陆行黑眼圈，"哎，还有，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要……"
陆行面无表情吐出三个字，"你很烦。"
贺升当做没听见，铺垫了那么一大段，故作随意的塞给陆行一个纸包，"我不喜欢甜食，诺，八珍糕。"
陆行没防备，手里就被塞满，他不想接受突然的好意，抬头见贺升期待的神色，鬼使神差的收下了。
贺升已经做好了糕点被扔出去他再捡起来塞过去的准备，却等来了一句，"谢谢。"
贺升潇洒的笑中多了惊讶，见陆行深色渐渐疑惑，又赶忙恢复笑容，"记得吃，放太久就不好吃了，那两个崽子闹腾，我先过去看看了。"
"嗯。"
贺升脚步一滑: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人竟然句句有回应。
"回来。"
陆行冰冷的声音飘入耳中，贺升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就被陆行拽回来护在怀里。
他这才察觉，那满船碎光被阴云驱散，绿水上飘着的气息，莫名让人毛骨悚然。尽头被灰雾气遮挡，只有枯枝掠过水面。
而他周身红光流转，符篆浮在半空，已经燃烧一半了。
贺升也顾不得现在两人的姿势，眸色冷冽，"怎么回事？上次明明还没有。"
"二叔！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
庚子朔焦急又兴奋的声音，在茫茫雾气中飘过来。
言外之意:不是我不想回家，是他不让回啊，这可怎么办，只能进去了。
欠揍。
"别动。"
陆行按住贺升，也觉得庚子朔确实有点找打，说，"别气。"
那边，已经有人替贺升揍了。
庚子朔捂着头，怒火中烧，"航子，怎么能打表哥！"
"小声点。"
京杭赶忙去捂住那张叭叭的嘴，"别打草惊蛇。"
"窝，饿。"
阿炁软糯糯的窝在谢伶怀里，小小的手指若有若无的戳着那团蓝色荧光，谢垂野抱都抱不过去。
京杭无辜回头，"冤枉，我不久前刚喂过。"
谢伶揉着阿炁软发，以示安慰，波澜不惊说，"无事，条件反射罢了。"
京杭:？？？
庚子朔:啷个意思？
谢垂野抿唇，看阿炁额头中央那金色印记闪烁不停。
解释谢伶的话，"这里是阿炁的故里。"
京杭和庚子朔讪讪闭嘴。
只有听不懂的阿炁，扯了扯谢伶衣角，求知若渴，"啥、子。"
故里是啥子？能吃不？
"睡会吧"，谢伶答非所问，白璧无瑕的手指温柔的抵在阿炁额中，阿炁灵洼洼的大眼里很快氤氲起一层薄雾，沉沉睡了。
谢伶垂眸。阿炁如今不过十岁有余，纵使当了那么多年游魂，也听不明白一些话。
那就不明白吧。
也是一桩兴事。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奇怪的学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