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澜璃光》茉春晓

7、走廊尽头的薄荷水

　　【11:30 走廊尽头的薄荷水】

　　交卷铃的尾声

　　十点整，交卷铃像一串碎玻璃滚过走廊，声音在墙壁间来回撞击，最后沉入我的耳膜，变成心跳的回声。我抱着卷子冲出教室，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秒针最后的挣扎。走廊尽头，沈温澜倚在窗边，手里举着一杯薄荷水，杯壁凝着细小的水珠，像刚被夜雨吻过的星子。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泻进来，落在他浅蓝色的学生服上，像给他镀了一层薄薄的糖霜。

　　光的折射

　　浅蓝色的布料在光线下泛着微微的珍珠光，领口和袖口滚着一圈白线，像海浪吻过的痕迹。沈温澜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一层淡金，鼻梁投下一道笔直的阴影，嘴角挂着一点点没来得及收起的笑。他整个人像一块被阳光烘烤过的海盐焦糖，甜得发亮，却又带着清凉的薄荷味。

　　指尖的温度

　　我把卷子塞进书包，心跳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被谁按下快进键。沈温澜把杯子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掌心——凉意顺着皮肤一路窜到心脏，137拍的心跳突然有了节拍器。

　　“137？”他问。

　　我点头，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他笑了，眼角弯出小小的弧，像把答案提前写进空气。

　　薄荷水的凉意

　　我接过杯子，薄荷水的凉意顺着喉咙一路滑进胃里，像一场温柔的起义。杯壁上的水珠滚落到指尖，像一颗颗细小的星子，落在皮肤上，瞬间蒸发，只留下清凉的痕迹。

　　那一刻，我知道，所有的等待和错过，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重逢。

　　我握着杯沿，凉意顺指尖渗进脉搏。沈温澜没再追问，只是抬眼看了看走廊尽头的挂钟——11:31，秒针正跨过“31”的小刻度，像一次无声的倒计时结束。

　　“137 是密码，也是答案。”他低声解释，声音被午后稀薄的阳光滤得柔软，“第137题，137号舒芙蕾，137次心跳。”

　　我低头，薄荷水晃出一圈细碎的波纹，像把心跳写成透明的涟漪。

　　“那我现在回答？”我抬眼。

　　他唇角弯起，“可以。”

　　我深吸一口气，把杯子轻碰他手里的空杯沿，发出清脆一声“叮”。

　　“答案就是——我愿意。”

　　薄荷香在空气里炸开，像一场提前到来的夏天。
　　“叮”声落下，走廊里的风忽然变得温柔。沈温澜把空杯收回，杯沿沾着一点水珠，像舍不得掉落的星子。他抬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两下，像在确认什么仪式已经完成。

　　“137，”他轻声重复，像把数字含在舌尖，“是第137次心跳，也是第137次确定。”

　　我低头，薄荷水的凉意还在掌心，却迅速被血液的温度融化。

　　“确定什么？”我问。

　　他笑，眼角弯成月牙：“确定——你，我，还有137次迟到许可。”

　　我点头，心跳在胸腔里轻轻一跳，像糖霜落在舌尖。

　　那一刻，我知道，所有的等待和错过，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