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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祁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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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不过就让他知道吧!”声音有些沙哑,却仍是柔柔软软的:“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相亲的时候做了什么,却不做声。我想,他只是觉得我还没长大,还要玩闹。他就由着我,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看中的,也就随我的意了。到最后,不管我愿不愿意,他挑中的那个人我都是要嫁的。”
尹若世甜甜地笑了,却分明溢着苦涩:“既然这样,在那之前,他会由着我的,就算我玩大了,也是最后一次了。我了解,却依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懂,我永远不可能变得像母亲。”
会客室里一时很静,莫樱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只擅长些冷嘲热讽罢了。
又来了,每当这种不知所措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很无用。那个人骂她是废物,真是一点不错啊!
定了定神,她翻开下一页,手指在那张看着温文俊秀的照片上点了点:“既然这样,下面的人,你就尽情蹂躏吧!”尾音咬得有些狠,仿佛这样也算支持这丫头了。
“那是当然。”尹若世转过脸来,唇角边狡黠的笑涡,衬得整张脸蛋春暖花开。
下一个——英国东泽集团次子
东泽•艾利欧
日落时分,天际橙黄色温暖霞光淡淡隐没。一辆银灰色保时捷徐徐驶进封家主宅的雕花巍峨的大门,穿过主道时两旁浓密的枫叶林颤动如连绵烈火。
还未进入主屋大门,褚汐狼就已听见那座豪华肃穆的宅子里传出与之不相称的轻佻调笑。
他兀地皱眉,沉稳步入大厅,一眼就扫见像水蛇一样缠在封祁唯身上的那个娇媚的女人。
见他到来,一双凤眼放肆地瞄向他,里头水光潋滟,毫不掩饰其挑逗的兴味。见他轻蔑的神色,又不安分地在搂着她的人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娇嗔道:“封爷……”
“怎么了,宝贝?”封祁唯安抚性地抚弄女人光滑的背部,鹰隼般的双眼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微光。
“你叫我回来只是无聊吗?”褚汐狼掠过称谓,冷笑着看着这对男女。
“你先下去吧!”封祁唯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那女人道。
“不嘛……”她嘟起嘴,勾住他的脖子,媚态横生。
突然间她的下巴被狠狠地攫住,她望进一双狠厉的眼眸,不由浑身一个哆嗦。她真是闹过头了,忘记了这个男人最讨厌别人违逆他。
封祁唯看到她恐惧的眼神,手指慢慢放开,眯起眼:“乖,在楼上等我。”
那女人缓过神来,顺从地离开他,向楼上走去。走过褚汐狼身边的时候,浓郁的香水味袭来,虽是CHANEL这一季的新品,却让他的鼻官一阵厌恶。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朵玫瑰儿身上若有若无的清冽暗香,如暗夜的雨丝,清冷而迷离。
他斜倚在廊柱上,颀长的身形散发着一抹黯然和不羁。
“不是很宠她吗,留下来听又如何?”
封祁唯点燃一支雪茄,吞吐出的COLORADO的烟雾好似无形的触手向四方蔓延升腾,将他的脸孔托显地阴沉起来。
“不过是个玩物罢了。”这样的女人,他拥有很多,可以宠她们上天,也可以送她们堕入万劫不复。
封祁唯又吐出一个眼圈,看着它袅袅上升,看似浑浊的严重透出利芒。
“倒是你,对莫家的那个小孤女好像很有兴趣?”
小孤女?褚汐狼对这个称呼泛起笑意。不知道如果自己这样称呼她,那么那天招呼在他身上的就恐怕不是拳头而是刀子了。
见他淡笑不语,封祁唯微微拧起眉头:“我不介意你对她的兴趣,但我希望仅仅是兴趣,你明白吗?”
“哦?”褚汐狼毫不在意地微扬起下巴,目光中透出难解的情绪:“有兴趣的人是你吧?这次对‘耀爵’的出手是你率先挑起的。怎么,嫌弃自己分得的蛋糕太小,终于按捺不住野心了?”
封祁唯并不在意他不敬的语气,轻轻弹掉雪茄的余烬:“莫家那对夫妇狠心把她留下扔在虎狼堆里,就该有这个觉悟。”说话间他的眼光阴鸷,黑色风衣的背影逐渐僵硬。他已经忍耐太久,沉溺的回忆太深,他急切地需要一个替代品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宣泄他二十年来遗忘不了的纠缠痛苦。
尚未消散的烟雾里仿佛飘荡着迷离的灯影。金色耀眼的大厅,夜色交织,灯光错乱的舞台,那身着纯色白衣的精灵女子,旋转倾身之间,笑靥倾城。
“什么声音?”冰冷的嗓音刺破了昔日的幻境,封祁唯快速地直起身子,目光如电射向那轻微响动的来源处。
一张惊慌失措的艳丽脸蛋面无血色地出现在两人眼前,那女人颤抖着跑下楼来,一把抱住封祁唯的身子,水蛇般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封爷,人家只是等不及了,出来看一看。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娇媚入骨的嗓音,掩盖住全身泛起的恐惧。
“是吗?”封祁唯用力捏紧了她的下巴,疼得她冷汗直流:“这么想我?”一字一顿如划破血肉的利刃,寒气刺入听者的肌肤。
“对啊。”那女人忙不迭地点头,又战战兢兢地补充道:“封爷说过,这房子里我是可以随意走动的,我只是待在房里太闷,对,太闷了。”她语无伦次,只希冀着为自己多加一个可容宽恕的筹码。
愚蠢至极,不知死活。褚汐狼冷哼一声,移开了眼。只这一句,就注定了她的命运。她错就错在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处境,不够聪明。
“闷?看来你活着真是太无趣了。”果不其然,封祁唯冷笑一声,手指成爪,极快地扭断了前一刻还受他爱抚的细腻脖颈。
他语调森冷:“我最讨厌有人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我更讨厌有人妄想试探我。”
那女人瞪大了瞳孔倒在地上,唇形还来不及发出一个“不”字。她知道自己完全不懂这个男人,她只是个玩具,是个被掌控者。可即便如此,她每天曲意逢迎、战战兢兢地生活着,却依旧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如果,她没有妄想揣测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她没有被他的惊天权势和偶尔眼底不属于给她的温柔吸引
如果,她没有放弃当初乡村里那个质朴单纯、视她如宝的男子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血液在奔流,她的神思也慢慢散去了。她缓缓闭上了眼,脸上定格的是回忆里温暖的笑颜,胜过刻意挑逗的妩媚风华。没什么不甘心的,这是她的命,早在她被这个绝情冷血的男人暗夜中迷茫眼神俘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
褚汐狼望着她,心中划过一丝动容。能在死亡时拥有这样表情的女子,值得他产生尊重。
有仆人快速进入处理现场的尸体,他们的表情淡漠得没有一丝波动,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你总是这样,真是苦了这帮下人。”褚汐狼忍不住语带讥讽。
“哼,你还是太心软。妇人之仁,这就是你母亲教给你的吗?”封祁唯冰冷目光扫向他,严厉地质问道。
话音刚落,褚汐狼全身的气息都冷肃起来,他收起慵懒的模样,直直走到封祁唯面前站定,与他相仿的身高却透着一股压迫:“母亲教给我的东西,是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他语调平缓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深邃的目光定格在那张与他棱角处有些相似的脸上。
封祁唯别过脸,退后一步,有些烦躁地重新点起雪茄吞吐起来,身子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直视那双酷似亡妻的双眼,那里面永远平静空灵,像是看透了这个他挣扎纠缠的人世。
他有些无力地摆摆手:“好了,我说过你怎样做我不会干涉。只是,我对莫岩爵留下的一切——势在必得。”
褚汐狼心中冷笑,这话的意思,恐怕只是暂时不干涉,他依然想要操控一切,包括自己的儿子。
“过两天是你母亲的祭日,你去准备一下,看看她吧。”见他不做声,封祁唯重重抽了一口烟,开口道。
褚汐狼转身走出这个烟雾缭绕的房间,留下一句不冷不热的回答:“这个不用你提醒。”他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空气里弥漫的污浊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