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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她和别人有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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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桓景玉换好衣服来到小院时,正看见站在门前被冻得搓耳朵的陆小小。
他立刻上前,脱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然后领人进了屋。
屋中烧了地笼,暖融融的,陆小小觉得舒服不少。桓景玉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水汽氤氲,打湿她的眼睫,叫她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我知道你要来,特意在屋中留了灯,你为何不进去?”桓景玉问。
女郎抿了一口茶,笑着对她道:“你不在,我不好一个人进来。”
虽说她是贼,做的是潜入别人宅院偷盗之事,但事出有因,被逼无奈,若不是辰国陷入困顿,她绝不会做贼。
在桓景玉面前,该守之礼她自会守。
桓景玉见此也不再多问,却见陆小小拿起他大氅的衣摆嗅了嗅,突然道:“你受伤了吗?”
桓景玉不明所以看向陆小小,只听她继续道:“你衣服上有血腥气。”
“血腥气?”
桓景玉想了片刻,想起方才救慧娘一事,正待要回答陆挂小小时,却看见她袖口的梅瓣。
梅瓣的颜色是黄色的,黄梅是梅中稀有品种,民间少有种植,皇宫中也只有御花园种了几株。
所以方才她也在御花园?那她是否看见身为皇帝的自己救慧娘一事?
于是桓景玉试探问陆小小,“你来时去过了御花园?”
陆小小点头,看向桓景玉屋中案几上的五彩瓷瓶,道:“我看那花瓶挺好看的,你屋中又是这般清冷,我想摘几只梅装点装点,或许对你的病情有些好处,不想却遇到了你们皇上和太后,只做罢了。”
听了陆小小的话,桓景玉庆幸自己没有说救人一事,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那你可否有看清皇上的模样?”
陆小小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些,不过还是回答道:“我来时天已快黑了,那时隔得有些远,没看清他的样子。”
闻言,桓景玉松了口气,这才回答女郎问他的问题,“我今日救了一只受伤的猫,身上染上了血腥气。”
陆小小点头,没有继续问此事,而是好奇起来大雍的皇帝。
大雍地大物博,富饶强盛,身为大雍的帝王,不仅吃遍山珍海味,后宫更是佳丽三千,享尽人间福。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竟会对一个宫女倾心,在陆小小这实在是一个奇闻,正好桓景玉说起皇上,于是陆小小问他:“你可以给我说说,你们大雍皇帝有几位妃嫔吗?”
正在喝茶的桓景玉险些呛到,他对上女郎认真的模样,问她:“你问这做何,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陆小小如实回答:“讨厌归讨厌,但他挺身而出救下宫女的事,还是值得认同的。”
桓景玉假做不知救下慧娘之事,细细听陆小小慢慢说自己在御花园的所见所闻。
在陆小小口中,桓景玉是一个羸弱且痴情的男子,为了救下宫女,和自己的母亲要人。
不想陆小小说完话风一转,问桓景玉:“你说你们大雍皇上后宫可以住下三千女子,若真的喜欢那宫女,为什么不给她个妃啊嫔的,这样那太后就不会再为难那宫女了?”
说到这里,陆小小又问:“你还没回答我,你们皇上有几个妃嫔呢?”
桓景玉看着眼中写满好奇地女郎,沉声回答:“他未曾有妃嫔。”
陆小小有些不信:“那皇后呢?”
大雍的皇上如今已是二十出头,饶是没有妃嫔,应该也有皇后了。
不想,对面之人摇头道:“未曾有过。”
“什么?”陆小小讶然:“你们大雍不是最重子嗣家室的吗,怎么会没有?”
稀奇当真是稀奇。
桓景玉沉默半晌,回道:“皇上没遇到心爱之人,所以后宫空悬。”
话音刚落,风掀起窗帘,陆小小看到了一道女子的身影,她身子曼妙,模样娇俏,饶是面上有些伤,也掩不住她美丽的容貌。
听了桓景玉的话,陆小小轻笑,她卷起窗帘,指着不远处对月沉思的女子,然后对他道:“你错了,你们皇上有心爱的人,你看就是那个女子。”
桓景玉顺着陆小小所指方向,看到了慧娘,正欲否认,却听陆小小叹息道:“我只当你们大雍的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人,没有到竟是个痴情之人。”
陆小小是在父母的爱中长大的,他的父亲身为辰国的君主,一辈子只有她母亲一人,所以陆小小对痴情的男子有天然的好感,至少不讨厌。
“何以见得他是个痴情之人,你又怎知他对那女子有情?”桓景玉问。
陆小小侧首看他:“我猜的。”
女郎下颌微昂,有些得意道:“一个男子是否喜欢一个女子,就看他愿不愿对那个女子好,你们皇上带病去救她,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桓景玉看着女郎有些骄纵的模样,笑起来:“对,你说的对。”
其实他本想告诉陆小小自己不喜欢慧娘,之所以照顾慧娘是受兄长所托。
但见陆小小因着这层痴情,对他的厌恶减少了些,他便没有解释。
慧娘从桥上离开后,陆小小才不舍地放下窗帘。
她从荷包中拿出一粒香扔进香炉中,这香气桓景玉从前没有闻过,好奇道:“这是什么香?”
“这是我们辰国的苏合香,有顺气凝神助眠的功效。”
这香是陆小小特意让香坊赶制出来的,因所用香料苏合香只有辰国有,她花了几百两让人从辰国快马加鞭送来的。
若桓景玉用得好,她便让香坊多做些。
来辰国一年,陆小小发现大雍百姓虽生活无忧富饶,但睡眠大都不好。
有时她半夜去大宅院偷东西时,虽然已经下了禁喧令,但依然有人躲在房中欢闹,不眠不休。
白日里城中的百姓也是无精打采,眼下发青,显然是睡眠不足,但若房中点燃这个香料,便可让人快速沉睡。
所以陆小小打算,在大雍的京城售卖苏合香。
苏合香气好闻,果如陆小小说的,顺气凝神助眠,桓景玉躺在床上很快有了困意,比之催眠更有效果。
桓景玉很快睡过去,待他再次醒来时,天际已泛白,屋中烛火却还燃着,此时本应该在宫外的女郎,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许是因为冷的缘故,她面上没有血色,身体也在轻颤,桓景玉看在眼中,心里有些发酸。
他轻手轻脚,打横将女郎抱上榻,然后替她盖上衾被,许是身体暖和了,女郎微蹙的眉心舒展,翻了个身,睡去里侧。
桓景玉俯身靠近女郎,二人相隔咫尺,她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桓景玉只觉有羽毛从心间划过,从荷包拿苏合香的手微顿,他朝女郎看去,她如瓷的肌肤细腻光滑,仔细看甚至可以看见她面上白色的绒毛,模样甚是乖巧,如同一只熟睡的小白兔,让人忍不住想要抬手轻抚她的脸颊。
这般想着,桓景玉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抬在半空,朝熟睡的香甜女郎伸去,好在他及时收回神思,起身离开了床榻。
再过半个时辰是桓景玉上朝的时间,他不能再耽搁在这里,他往香炉中又扔了一块苏合香,然后披衣离开,但在离开前他命暗卫仔细守在这里,不要让旁人靠近。
如此这般,桓景玉才放心离开。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快到午时,陆小小从睡梦中惊醒,一看外面天已亮,她吓得立刻翻身下床,去开门。
不想,正遇到了下朝,换好衣服的桓景玉前来,他手中提着食盒,走进屋,柔声问陆小小:“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仿佛对她睡过之事并不惊讶。
她可是贼,就不怕她被人发现,连累了他?
“再睡可就闯大祸了,你怎么就不早些叫醒我?”陆小小有些气恼。
虽然她知道错不在桓景玉,是自己昨日太累,偷了东西后,又折回小院,想看苏合香效果如何,不想一入屋中,困意袭来,竟睡着了。
桓景玉没有在意,对她道:“既然晚都晚了,不如吃了这顿饭再走不吃。”
他说着,从食盒里面拿出菜肴,陆小小本想拒绝,但肚子实在是饿,于是听从他的提议,坐下吃饭。
陆小小吃得太快,呛得眼泪哗哗,桓景玉轻拍她的背脊,“慢些,没有人和你抢,急什么?”
陆小小鼓着一边腮帮,对他道:“他约我今日去天香楼,我不能去晚了。”
“他?”桓景玉正在陆小小布菜的手一顿,“你说的他是谁?”
这是陆小小的私事,按理说不该桓景玉过问,不过陆小小没有打算隐瞒桓景玉,她对他道:“我这几日要和替我卖古董的老板出一趟城,暂时不会来皇宫了。”
沈良邀请她去临县游玩,陆小小本不愿,但沈良告诉她,这五日可抵两月,陆小小才勉强同意。
陆小小说着,拿起腰间荷包,从里面倒出几颗苏合香递给桓景玉:“我估计有五日不会来,这里正好有五颗苏合香,你晚上用着便可安眠。”
昨日她本想等桓景玉醒后告诉他的,不想她睡着了,耽误到现在才告诉他。
听了陆小小的话,桓景玉的眸光转暗,但面上依旧如常,似并不在意。
可当陆小小离开后,他立刻让人备马车跟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