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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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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某虽与那姑娘素未平生,但绝没有加害之心。实在是她现在的情况危急,包大人命展某将之待会开封府保护。”
“怎么说话的这是,”却是蒋平一听,不乐意了,“敢情我们险空岛是龙潭虎穴啊,留在这就情况危急了。”他往前一站,抬起扇子向展昭一指,手往腰间一叉,“我们怎么知道你这猫说的是人话鬼话,是真小人还是假君子,凭什么相信你。”
展昭被他扇子指到眼前,也不动气,只道,“展某不说谎。”语调很平,是陈述,不是解释。
其它四鼠怎么样暂且不提,反正白玉堂是立刻信了。
因为这猫儿说那句话的时候,乌黑的眼里很平静很平静,像是一眼望进去便能望到他的心般的清亮透明。
所以他用手拨开了他四哥的扇子,挡在了展昭身前,笑道,“四哥,这只猫我知道,他干不了骗人这么高难度的活儿。”
得,典型的白五爷版输心不输阵。
猫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怔住。心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刚才还一付找茬架势,怎么一会儿又来替自己说话了?他实在是被这捉摸不定的锦毛鼠给弄糊涂了。
蒋平一瞪眼,“诶,我说五弟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我说说这猫怎么了,平日最听不得‘猫’字的不就是你吗。”
“我是不待见猫,但我至少明白道理,也懂得看人呐。”白玉堂眼一瞪,回道。
“你们听听,听听,”蒋平的羽扇抖了三抖,“这怎么跟四哥说话的,懂不懂长幼有序啊。”
“是啊,五弟,这次是你不对,咱五鼠要一致对外啊。”豆丁二哥在旁煽风点火。
“兄弟们别为了一只猫伤了和气嘛。”憨厚的徐三哥企图调停。
一口一个猫的,猫是你们能随便叫的吗。白玉堂怒了,这只猫是我的,要欺负也只有我能欺负!
不得不说,人处于少年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对喜欢的事物的独占欲通常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他们可以独占地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理直气壮,好像只要他们喜欢,那天下任何东西就该是属于自己的。这是一种盲目的、毫无根据的自信,却是那么炙热而激情,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心喜,不忍苛责。
虽然他们终究会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对自己无条件的好,也并不是任何事总能心想事成、处处顺心。甚至有时候,即使自己做了最大的努力,结果也并不只有成功这一种。但即使他们不再是少年,回首往事时,想到那无理取闹般的自己,还是会在嘴角勾起笑来。那是一种肆意张扬、淋漓畅快的滋味。
白玉堂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即使他年少成名,名气甚至比绝大多数年龄远在他之上的江湖人大得多,也掩盖不了他是个少年,还是个被人宠着、衣食无忧长大的少年这个事实。
所以他任性又张狂,行事全凭自己喜恶,骄傲地犹如开屏的孔雀。
所幸他的本质是好的。他生性好行侠仗义、除恶扬善,又天生同情弱小,最恨人恃强凌弱,所以即使他行为有些轻浮孟浪、飘忽不定,为人有些嚣张放肆,却从未于大节处出过什么差错。
而展昭,其实也只是一个少年。他和绝大多数的少年一样,却又不一样。他一直很明白自己要什么,追求什么,也有实现那个追求的毅力和勇气。若是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去实现心中的目标,他便会不断努力,让自己拥有那个实力。一旦他决定了目标,他就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说他,他都不在意。
他也会迷茫,也会疲倦,可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心中那块圣地。所以他能坚持,那单薄的肩能扛起任何重担。
这样的人,也傲,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人都傲,只是傲在骨里,因为他知道自己所傲之处在哪,所以才能谦逊,才能平和。
如竹,任你风吹雨打,他能弯至最底,却永远不会折断;如水,天下至柔,你能修堤筑坝,他也只是另觅他路,依旧向东流去。
原本,要是白玉堂不拦在他身前的话,他无奈之下就算硬闯也只能往里闯去找庞敏的。可现在被白玉堂这么一挡,倒是让他不好办了。
虽然不知道这老鼠又安了什么心,可总不能人家帮他说话,他还乱闯吧。
“展昭,你说你奉命而来,可有公文在身?”卢方到底是大哥,看双方一下僵持不下,自家兄弟不知道为了什么似要吵起来,赶紧想了个正经问题。
展昭语塞,他还真没有公文,这事也不能写成公文啊。可对他这个极看重规矩的人来说,要他告诉卢方说,‘展某没有公文,但请相信展某,让展某把庞敏姑娘带走’,这他真的很难说出口。
“难不成御猫大人是没有公文在身?”蒋平见展昭不语,拨开自家五弟,紧逼一步。
“展某。。。。。。”
“没。。。。。。”白玉堂想说,没公文又怎么了,却听一个女声传来,“我愿跟展护卫去开封府。”
众人回头,见敏儿怀抱着小宝正站在侧门,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在那边的。
展昭看到她手中那婴孩,心下一凛,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敏姑娘。”卢方皱眉,“你怎么出来了。”
韩彰和蒋平两人跑过去,韩彰道,“敏姑娘,你怎么能跟这只猫走呢,他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啊。”
蒋平附和道:“是啊,敏姑娘,你一个弱女子还带个孩子,和这,”他扫了展昭一眼,“一脸道貌岸然的官府走猫一起上路我们怎么放心地下呢。”羽扇扇啊扇,眯起眼,笑得挺诚恳。
敏儿抱着小宝,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垂下眼,绽开一个羞涩的笑道,“敏儿相信展护卫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