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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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季澜音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新消息，特别是后面那句“拍拍屁股就走”，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收起手机，看向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越靠近城西，周围的建筑愈发显得肃穆安静，绿树掩映间，隐约能看到一些独栋宅院的轮廓。
车子最终在一扇颇具年代感的铁艺大门前停下。司机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季澜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休闲装，抬步下车。
宅邸内部是中西结合风格，园艺工整，假山错落，宽敞中却透着一种陈旧的奢华感。
通往主别墅的路很长，也很宽，两侧银白灯柱无声林立，弥散着无形的压迫。
季澜音走走停停，花了不少时间才靠近别墅前的喷泉池，她刚一停下，就听见前面传来的小孩子蛮不讲理的哭闹声。
“我不喜欢小叔叔！他凭什么来我们家！”
“这是我家，他应该滚蛋！！”
尖叫与哭闹混在一团，吵得人额角发胀。
季澜音蹙着眉，迈步绕过喷泉，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正撒泼打滚的小女孩身上。
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精致的公主裙，此刻正用力跺着脚，把手里昂贵的娃娃往地上砸。旁边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半蹲着，低声哄劝，却收效甚微。
“年年，乖，别闹了……”
“我不要！他来了我就不吃饭！让他走！”
季澜音在她们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哭闹：
“吵什么。”
空气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那妇人，也就是林清许的大嫂，陈婉，闻声抬起头，看到“林清许”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随即堆起勉强的笑：“清许来了啊。年年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被称作年年的小女孩看到季澜音，哭声先是一顿，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音量，指着季澜音的鼻子尖叫：“坏人！滚出我家！”
季澜音没理会陈婉，目光落在年年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年年的哭声不自觉地小了下去，只剩下抽噎。
“你家？”季澜音轻轻重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这房子是你买的？还是房产证上写你名了？”
陈婉脸色一变：“清许！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可是林家老宅，历来林家家主的房子，谁敢惦念这种东西，怕不是想被踢出家门！
“哎呀，大嫂急什么？”季澜音挑眉，视线转向陈婉，笑吟吟地，“我这不是好奇嘛，毕竟……这有些东西，不是谁嗓门大就归谁的，对吧？”
“贱人！杂种！”窝在陈婉怀中的小女孩突然动了起来，将手中娃娃猛地砸向季澜音。
季澜音一挑眉，侧身轻巧躲过那个飞砸过来的娃娃，眼底彻底冷了下来，“啧，真是个没家教的小东西。”
“林清许！你说得太过分了！”陈婉气得胸口起伏，保养得宜的脸微微扭曲，“年年她还是个孩子！”
“我知道啊。”季澜音轻笑一声，脸上带着点玩味，“所以这不是在帮大嫂您教育她嘛。现在再不好好教，长大了万一再惹出个什么事，丢得可是整个林家的脸呢。”
一语双关，林家大房大哥，也就是陈婉是丈夫，前几年就因为打架斗殴进了局子，还是林家大伯四处托关系才把他领回来的。
季澜音虽然不了解豪门的事，但她身边可是有周屿这样的“江湖百事通”存在，上至豪门恩怨，下至街边骂战，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她不过是稍微暗示了那么两句，周屿便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跟她说了个遍，其中就提到了怀城上流圈子曾经的笑话——林家大哥林清玄。
陈婉的脸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季澜音：“你……你……”
“我什么？”季澜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大嫂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简单提醒一下。毕竟，家风还是很重要的，你说呢？”
她特意在“家风”二字上咬了重音，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陈婉僵硬的身形。
她怀中的小女孩似乎被这无形的火药味吓住，躲到陈婉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又带着点怨恨地瞪着季澜音。
“说得好！”
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别墅门口传来。
季澜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中式盘扣褂子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上。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正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这便是林家真正的掌舵人，林老爷子林正雄。
陈婉见到林老爷子，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怒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爷爷，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林正雄没理她，目光依旧落在季澜音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一段时间不见，嘴皮子功夫倒是利索了不少。”林正雄缓缓开口，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季澜音心里快速权衡着。根据林清许零星的吐槽和周屿的情报，这位老爷子性格强势，说一不二，对儿孙要求极为严苛，尤其看不惯林清许的“离经叛道”。但与此同时，他也极度看重家族颜面和能力。
她学着林清许平时那副散漫的样子，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语气不卑不亢：“爷爷过奖了。我不过是喜欢实话实说而已。”
林正雄哼了一声，拐杖在地上不轻不重地顿了顿：“都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进来。”
说完，转身便往屋里走。
陈婉狠狠剜了季澜音一眼，拉着还在抽噎的年年快步跟了上去。
季澜音落在最后，慢悠悠地踱步进门。
客厅极大，装饰是沉闷的红木与冰冷的大理石结合，奢华却压抑。
沙发上已经坐了几个人。除了之前见过的林清和，还有一对看起来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中年夫妇，应该就是林清许的大伯林建国和大伯母。而旁边单人沙发上坐着的，则是眉宇间隐隐透着暴戾的林清玄。
气氛在她进来的瞬间变得更加微妙。
“清许来了啊。”林大伯笑了笑，招呼道：“快坐吧。”
季澜音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找了个离他们稍远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只是来随便来吃顿饭。
“清许呀，听说你最近……在学校表现得不错？”大伯母是江南人，长相温婉，笑起来格外亲切，“是不是谈小女朋友啦？”
她和林清许关系算是很亲近的了——当年林清许父母双亡，她是第一个对年幼的林清许释放善意的人，甚至还在葬礼后主动提出抚养他至成年。
同样的，她释放的善意也被林清许接受到了。那小子少时叛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怼天怼地怼亲戚，却唯独没有顶撞过这个对自己很好的大伯母。
只可惜，现在坐在这里拽得二五八万的少年压根就不是真的林清许，而是披着林清许外壳的、怼天怼地混世大魔王·季澜音。
她才不管什么亲不亲、近不近的，她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怼遍所有人的。
闻言，季澜音一挑眉，偏头看了过去，唇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大伯母可真关心我啊。”
“那当然，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啊。”大伯母笑得温温柔柔。
“原来这就是一家人啊，哪怕不见面也要知道彼此的行踪，真的太感人！”季澜音假装抹了抹眼泪，“不过怎么只有大伯母知道我行踪啊，我也想知道大伯母行踪呢。大伯母你下次可不能这样偏心了哦。”
大伯母脸色僵硬，心想道：这浑小子今天犯什么病了，居然连她都一起怼！
她尴尬道：“大伯母只是太关心了，老是见不到你，又想你，只好多派人打听打听你的消息了。小许你不会介意的吧？”
小许，是她以前喊的昵称。
她现在这样喊，多多少少有点唤旧情的意思。
可现在，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那个曾经受过她一段时间照顾的林清许，而是一个披着温柔皮子的傲慢大魔王！
“原来是这样啊。”季澜音拖长了声音，像是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是大伯母关心我啊！”
她勾唇一笑，“不过大伯母你的关心真的好别致哦，我差点以为是买通了我周围人，让他们监视我呢。”
“那、那怎么可能哈哈哈……”大伯母尴尬一笑。
季澜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最好不是哦。毕竟说谎的人可是会下拔舌地狱的呢。”
“林清许！你怎么跟我妈说话的！”林清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天生三白眼，面部轮廓硬朗，因此显得格外凶狠。
但季澜音却丝毫不怕，她只轻笑一声，目光轻飘飘扫过林清玄：“大哥别激动嘛，我这不是在真心实意地感慨大伯母独特的关怀方式吗？难道咱们家已经严苛到连实话也不让人说了？”
她又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也对，毕竟大哥你一向很擅长听不见某些实话，就比如年年毁了我的……”
“够了！林清许！”出声打断季澜音的既不是林大哥，也不是林大伯，而是从她进屋后就一直没说话的林清和。
林清和皱着眉：“那都多少年前的破事了，也值得你天天说次次说吗？”
“我也不想总提啊。”季澜音无奈地摊手，视线意有所指地瞟向趴一旁玩玩具的小女孩，“谁让这小东西次次挑衅人呢？我想忘都难。”
林清和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是你侄女！你怎么喊她的！”
季澜音懒洋洋往身后沙发上一靠，“她怎么喊我我就怎么喊她呗。”她转头朝陈婉的方向送去一个“和善”的微笑：“你说是吧，大嫂？”
“她多大你多大？你怎么好意思跟她比的！”又是林清和。
季澜音这下真来兴致了，支起身子，饶有兴致地看向林清和，“二哥啊，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年年啊？我一提她，你反应比孩子爸都大。”
她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她最亲最亲的爹呢。”
林大伯母瞬间就急了，“清许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年年是清和他唯一的侄女，当然会着急啦！”
“哎呀，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季澜音挑了挑眉，懒洋洋道：“我只是单纯觉得……二哥这叔叔当得，可真够‘全心全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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