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收尾系统[快穿]》颠倒兔

3、白月光与红玫瑰（三）

　　车内的音乐也带不走江语城心头的烦闷，他出来得早，一路风驰电掣，公司大楼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有些冷清。

　　他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却无法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工作，伊泠斯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以及那些冰冷理智又条理分明到反常的话语，在他脑中反复盘旋。

　　他胃部微微抽痛，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发现了里面还有妻子从前怕他不爱吃早饭为他准备的甜食，自从和肖云打得火热后，他早饭经常和肖云一起吃，这些东西已经放了许久。

　　江语城剥开一块巧克力，苦涩甜蜜的味道让他有些难过，他勉强工作了一会儿，还是安耐不住想找个人说话，按下了内部通话键：“赵秘书，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穿着得体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沉稳干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是江语城的得力助手赵明，跟着他也有五年了。

　　“江总早上好，您今天来得真早。”赵秘书敏锐地察觉到老板脸色不佳，眼下的乌青明显。

　　江语城揉了揉眉心，罕见地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他斟酌着词句：“赵秘书，你……你见过我太太几次，感觉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明愣了一下，谨慎地回答：“太太她……是一位非常温柔娴静的女士，每次见到，都感觉很和善，话不多，但很体贴。”他记得有次送文件去江总家，太太还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笑容温婉。

　　“温柔娴静……”江语城低声重复着，嘴里巧克力苦涩的味道压下了甜，“是啊，她以前确实是这样的。”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是最近，她好像变得很不一样。”

　　赵秘书没有插话，安静地听着，江语城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只是当做闲聊。

　　“她突然变得很冷漠，说话像机器人一样，条分缕析，只讲逻辑，而且也不会做饭了，甚至不认识家里的东西放在哪里，对什么都好像无所谓，连……”江语城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连我提出离婚，她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还立刻跟我讨论财产分割，思路清晰得可怕。”

　　赵秘书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这确实与他印象中的那位女士形象的确相去甚远。

　　“我昨晚还在家里发现了这个。”江语城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个小药瓶，放在桌上，“安眠药。她以前从不吃这些。”

　　赵秘书看着那瓶药，结合江语城的描述，一个推测逐渐形成。

　　他小心翼翼地说：“江总，您最近是否和……肖副总走得太近，给太太的刺激太大了？”

　　他作为贴身秘书，对老板和肖云之间那点若有似无的暧昧，自然是有所察觉的。

　　“我知道这可能是刺激。”江语城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但她的反应不仅仅是生气或者伤心那么简单！那完全像是……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语气、行为模式全都变了！我甚至觉得……”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荒谬感，“她是不是……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部。

　　赵秘书沉默片刻，谨慎建议：“江总，如果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为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不符合常理的改变，从医学角度，确实需要考虑是否存在……器质性病变或精神心理方面的因素。比如受到重大刺激后产生的解离性障碍，或者某些急性应激障碍，都可能表现为人格或行为的巨大转变。”

　　江语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是说，她可能是生病了？精神病？”

　　“这只是基于您描述的初步推测，江总。”赵秘书连忙道，他可不想往自己身上揽黑锅，“具体如何，需要专业的医生进行诊断，或许可以先带太太去一家好点的私立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包括神经内科和精神心理科方面的评估，这样既排除了身体疾病，也能搞清楚她目前的状态。”

　　是啊，生病了。

　　如果她是生病了，那她所有的反常行为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不是冷漠无情，而是病症的表现。

　　江语城心底那点因为妻子痛快同意离婚而产生的不适和落差感被这个“合理”的解释冲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

　　他怎么能跟一个病人计较呢？

　　“你说得对。”江语城深吸一口气，“帮我联系一下最近的私立医院，预约一个全面的检查和评估，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吧，我现在回家去接她。”他必须立刻确认伊泠斯的情况，这种不确定感让他坐立难安。

　　与此同时，伊泠斯正按照自己“熟悉人类社会”的计划，来到了本市最高端的一家购物中心。

　　她需要购置一些符合离异单身女性身份的衣物，毕竟原主的衣柜里大多是温婉居家的款式，不符合她系统104的审美——虽然她目前的审美数据库还在建立中，样本也都来源于以前的宿主们，但工作的时候风格总是倾向于简洁高效且不影响活动的设计。

　　她正在一家以剪裁利落，风格现代著称的品牌店里，用手指感受着一件白色丝绸衬衫的质地，数据库里立刻弹出成分分析：桑蚕丝，透气性好，光泽度佳，需干洗……

　　“这件衬衫很适合你，颜色很衬肤色，版型也能突出锁骨和颈部的线条。”一个明亮悦耳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伊泠斯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酒红色西装套裙的女人，她妆容精致，眉眼飞扬，整个人散发着自信干练的气场，像一团移动的火焰，瞬间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耀眼瞩目，见过一次之后很难忘怀。伊泠斯第一任宿主女士曾经说过，她其实一点也不讨厌肖云，只不过很讨厌这种无聊的争夺男人戏码罢了。

　　肖云并不认识伊泠斯，江语城将妻子保护或者说隔绝得很好，几乎没有带她出席过任何商业场合，肖云也只是隐约知道老板有位感情不错的大学同学妻子，连名字都不清楚。

　　她只是单纯觉得眼前这个黑发白肤、气质独特的女人很适合那件衬衫，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习惯性地搭了句话。

　　“谢谢。”伊泠斯按照社交礼仪回应，她仔细打量着肖云，肖云的头发烫着大波浪，栗色的发丝光泽感十足，挽起的发丝间发夹闪闪发光，一看就价值不菲，也许是江语城送给她的礼物。

　　“是给自己选吗？可以试试搭配他们家的高腰西裤，会很显气质。”肖云热情地建议道，她本身就是这家店的VIP客户。

　　伊泠斯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她接过店员递来的尺码合适的裤装，走进了试衣间。

　　当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时，连肖云的眼睛都亮了一下。简洁的白衬衫束在黑色高腰西裤里，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原本披散的黑发被她随手拢了拢，几缕发丝垂在颊边，衬得那张冷淡的脸愈发剔透，一种奇特的、禁欲又疏离的美感扑面而来。

　　“完美！”肖云由衷赞叹，“你穿这套真的很好看，比那些模特穿得还有感觉。”她拿出手机，“不介意的话加个联系方式？我觉得我们品味挺合的，以后可以一起逛街。”

　　伊泠斯看着肖云递过来的二维码，快速分析：建立社交联系，有助于了解本世界精英女性人类行为模式，补充数据库，利于学习和模仿人格模块。

　　“好。”她拿出手机，熟练地操作起来，她已经掌握了这个通讯工具的所有功能，这些落后科技在高技术力的系统面前就像小孩玩具。

　　两人坐在店内的休息区等候店员打包，肖云很健谈，从服装搭配聊到近期艺术展，又自然地过渡到职场话题。

　　伊泠斯虽然话不多，但她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让她总能抓住肖云话中的关键点，并偶尔提出一两个一针见血的问题或冷静客观的评论，让肖云惊讶不已。

　　“你的思维很清晰，逻辑性很强啊。”肖云欣赏地看着她，“在哪家公司高就？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看看？我们正在招战略分析方面的人才。”

　　“目前待业，从前我丈夫没有让我工作过，不过我很快就要离婚了。”伊泠斯如实回答，同时调取江语城公司的公开资料，“至于贵公司……是生物科技公司对吗？近期市场表现稳健，但在新兴市场的开拓策略上似乎略显保守，可能存在增长瓶颈。”

　　肖云一怔，随即明亮的眼睛直视伊泠斯淡漠的脸庞。

　　这正是她最近在内部会议上提出的问题，她想要建议投资一个院校里还在实验室中的新项目新产品，却因为一些元老派的保守意见而推进缓慢，市场更喜欢互相“借鉴”已有的成功案例，而不想去尝试更多的新东西，毕竟投入大风险高，很大可能收不回成本。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被一个初次见面，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一眼看穿。

　　“你说得对！”肖云身体微微前倾，兴趣更浓了，“我确实遇到了这个问题。你觉得突破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