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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既如此,我帮你追查往事的下落,你也放我一命,如何?”
      沈青環试图和他谈条件,谁知对方却突兀地笑起来:“抓到人可以考虑放了你,但抓不到你该自己懂事些,不要让我动手。”

      正瞥眉间,看见沈青環的那双眼睛似乎蒙层清冷的月影,犹带着雨后的湿意,风林俱静,雨丝斜密地再次落入天地间,敲打在青瓦上,荡起的水花很快沾湿了他们的衣摆,远远见后面似乎有人撑着红伞踏着急切的步子向他们的方向寻来。

      沈青環伸手推了他一把,假装哀怜:“你先走吧,有消息我会去北镇抚司找你。”
      对方眯眼瞧她狭长的眸子上挑起浅淡的弧度,临走时还顺手拿了把枇杷,撑着油纸伞从后门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沈青環着实被他吓了一跳,眼见是芙蓉和沈言归回来了,可惜却没有请到郎中,芙蓉歉声道:“夜太深了,医馆都闭了门,而且在这种天气下他们也不出诊,只能就近买了伤药,公子进屋去吧,我来给你上药。”说罢转头又看见地上散落的枇杷,不免又看向沈青環,见她全身上下湿透了,似乎身上还沾着泥土,不免心疼道:“可是雨天路滑摔倒了?可还有哪里伤到?”

      沈青環不免好笑:“芙蓉你切莫将我当小孩子般照顾,我没有那般娇弱,左右不过摔了一跤又有什么大不了?你将院里收拾收拾,我自去将药擦了。”

      “公子…”芙蓉将手中的瓷瓶递给她,“天气潮湿得,公子如此,虽是夏季却也容易着凉,我去给公子烧水让公子沐浴吧。”

      沈青環点点头,芙蓉飞快地去了,而后将目光转向站在她身侧却一言不发的清秀少年,他似乎在用晦涩的目光打量她。沈青環招手让他一同进屋,坐下来后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沈言归深缓了口气才道:“阿姐可是在太子府受了委屈?若阿姐在太子府受了委屈,不如就此出来吧,那日你被罚了五十杖后高热不退,自此以后我看阿姐似乎郁郁寡欢,可是心中烦闷?这次见阿姐又受了伤,我便觉阿姐更不容易,阿姐一人撑持着这个家,若阿姐觉得辛苦,那便停下来歇一歇,我最近在书院寻了份整理书籍的事做,每月省一些,自是可供花销。”

      沈青環摇头道:“你用不着如此,你马上就要乡试了,该全心全意地备考才是,阿姐在太子府那可是得脸的人物,都说只是雨天路滑摔了跤,你阿姐哪有如此娇贵?倒是阿姐自己有个问题要问你。”
      “阿姐请问。”沈言归道。

      沈青環颔首:“我们的阿父是兴州县的县令,为何家中却无一点余资,还有阿父当时也是作为辅助太子平叛代王之乱的功臣,那抚血银子自是有的吧,为何却没见分文,可是有人私扣了?”

      沈言归叹口气,同时狐疑地打量她:“阿姐可是忘了,当初阿姐与缟博逡州知府之子裴衡之事?当初阿姐与裴氏四子裴衡其实马上要订亲,可是后来那裴氏子移情别恋,阿姐因为嫉妒找人活活将逡州通判之女打死,为此沈家受到阿姐的牵连丢了官位,那逡州通判之女其实也不过一庶女,之后陈氏只让沈家赔五百两便算事了,因此,沈家本余资不多,此番更是家财散尽,沈家也在逡州待不下去,本意是按母亲所说来投奔族支高宿侯沈氏,可奈何阿姐你自幼孤傲不愿受人白眼,而后却又寻到太子府上,以阿父的功劳为投名状入太子府做了幕僚。”

      沈青環没成想有这层原因,看来这沈家没落也实在是有女主的一份功劳,不免心中烦闷了些,恐怕眼前的少年还不知晓他的阿姐是高亲王府的细作,看着少年清瘦苍白的脸,她还是不忍心将他牵扯到这桩烂摊子里来。

      在原来的世界,她也有一位弟弟,但和眼前这位顺安静的弟弟不同,他的弟弟因为家中重男轻女而滋养成了乖房的性格,后来父母因为离异要面临抚养问题,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弟弟,因为自己也不想受白眼,所以她选择自己作,让他们每月给予生活费,那时的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生活,也对自己生来亲缘淡薄的事看开了,没成想一毕业遇上了车祸,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还要担负起赡养一个家庭的责任。
      她有些笑不出来。

      *

      谢朝恩来到诏狱,北镇抚司常年派阴冷,诏狱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刑具上遍布血液,有的已经干涸,在上面凝结成血块,泛着腥臭。

      小窗里透进来一丝光亮,光线下的人倒在血泊里,手腕上束缚着刑具,延伸出来的是一截枯瘦苍白的手,指甲已经尽数剥落,正往外淌着血,身上都是交错的伤痕,有的伤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着,偶尔可见几条恶蛆在上面缓缓蠕动,但此人气质矜贵,露出来的半张脸俊美无俦,身上莫名有种被人蹂躏过后的完美破碎感,上经家破人亡之痛,下忍残蔽余生之辱,却仍可见其三分持重。
      “你来了?”对方似乎是带着笑意问出这句话的。

      谢朝恩毫不怜惜地碾上他的手指,情绪不明:“对,是我,阿弟。”

      他也是近日才得知宁都王谢钦除却在宁都王府里头养着十四子,在外还有一名私生子,若非弘农杨氏暗中探访,他还不知。而他联合弘农杨氏利用名册暗中威胁与宁都王府有过勾结的遂州官员,利用他们顺利吞吃了淮晋大部分粮饷。

      此番永兴帝也是下的密令将他抓拿归京,而永兴帝似乎也是在用此事试探他的忠心,可笑,他与此人从未见过面,他连自己身上流的血脉都厌恶至极,又怎么对这个人心软,杀他对于自己来说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圣人有皮,恶鬼无心。

      谢朝恩一面拨动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烙铁,钳子,然后似乎极为漫不经心地从火盆里挑选出一根烧红的烙铁,他握着烙铁,将他的脸抬起来:“你说,淮晋每岁征银两千一百五十余万两,粮六百三十余万石,为何追平到淮晋时却对不上账,是淮晋的地方官中饱私囊,还是你在背后做着最大的贪官?我查了淮晋这几年的账目,宁都王管淮晋的这几年,官方户籍与民间实际户数,人数并不相符,潜州是大头,租税重,附加税目名目繁多,老百姓不堪重负,连年逃亡外迁,实际人数比户籍人数大约少了将近半数,县衙赈灾账上的人数反而比户籍人数多四分之一,还有,赈灾账表上每人平均五分银子,老百姓实际上才领取了三分,仅此一项,淮晋就克扣了朝廷拨过去的二十万多两银子,这些账目究竟是宁都王欠下的,还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谢朝恩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一拳击在谢令戚的脸上。谢令戚被他打偏了头,嘴角溢出血丝,而后嘴唇动了一下,吐出一颗血牙:“是,朝廷强调专款专用,但实际上却是做不到位的,打开天窗说亮话,上上下下的明细账往往是对不上的,只能总账对总账,忠账对得上就行,就是说,上级拨下来的款,怎么开□□都是经不起核查的,赈灾粮饷不会百分百运到淮晋,可我们拿的也不过是小数目,宁都王府虽拿了部分,可不敢抽取五成之多!那银子从邽都运过来,层层盘剥,养出了一堆尸位素餐的蛀虫,可到头背锅的也只有我们谢氏!”

      “宁都王受淮晋六州百姓供养,他还贪墨,那是他该死!那你呢,弘农杨氏是你的母族,在淮晋也是望姓,你贪这些银子可是想用来以弘农杨氏的名义讨好淮晋百姓,取之于名用之于民,你们可当真想的出来,你说,要是淮晋的百姓知道弘农杨氏这样沽名钓誉,会不会让弘农杨氏自此遗臭万年呢?”
      谢朝恩手上烧红的焰铁正因为沾上潮气而发出细微杂乱的声响。

      “谢朝恩?”谢令戚笑了,“我说你啊,谢珣,为了活命你当真是什么屈辱都受得住,宁都王将你赶到平州,你从未受过什么恩惠,可却仍要背负骂名,这就是我们的悲哀啊!我为了收留我的弘农杨氏什么都可以做,那些道德世俗束缚不了我!我从来不是世俗中的好人,我们身上流着叛臣的血液,他宁都王勾结突厥致使淮晋六州被突厥铁蹄践踏,那是他洗不清的罪过,他的人不过轻轻松松死了,可活着的人才是痛苦,我们就像那地沟里生存的老鼠,永远被人撇弃,永远见不得光!你为圣人卖命,你以为他会给你一线生机,其实是将你推向深渊,谢珣,我们逃不开命运,这命的低贱与卑劣,无数个日日夜夜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是与不是?恶鬼声名在外,想必入梦都是碎肢残骸,你究竟是怕了,还是不敢承认自己怕了?因为你没有别的路。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也是要互相取对方性命的仇人,你与我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悲哀啊!谢珣!”

      “没什么可悲哀的,有的人是圣人,有的人注定要做恶鬼,哪种活法不是活,劝我去死以全大义的,我会先杀了他,然后好好活着,他们死在我的刀下,是他们的荣幸,宁都王自己欠下的债我可以还,但我自己却不会因此受困,出身并非我能选择,我只会让自己心安理得,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谢朝恩缓缓说道,眼神半分不看他。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被遣进来的月光分隔出一条阴阳线,明明谢令戚是浸在月光里的,可他却觉得自己才是身处深渊里的那个人,他再抬眼看向对面之人,几乎是空白得没有血色如同恶鬼皮相,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着,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一点也奇怪。

      “说出来与做出来的终究是两回事,当你在黑夜中独行久了,其实也会在孤独中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清醒,我在遂州听过不少你的事迹,宁都王自缢那天,突阙铁骑也踏破了淮晋,先是宁都王妃私逃归京,在路上为自己长长所杀,其余宁都王十三子,女郎君出嫁的自缢自杀,儿郎也尽数死在乱兵或官兵刀下,而你,被郑氏嫡长子,宁都王妃亲兄亲自生擒回都,是圣人要保你一条命,为什么?”

      “并非,是因为他们听见我的养母喊我‘帝释’,而当今太子字‘狸奴’你可知是何缘由?”
      谢朝恩轻嗤一笑,回想起当日郑侯之听见此二字时的惊讶脸,仿佛生吞了一百个鸡蛋。

      谢令戚豁然开朗:“太子出生之时虞皇后难产,皇后亲自取字帝释,可之后小太子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几乎要气绝。国师再算,发现太子承不住帝王之气,而能承住太子命格的正是晚太子一刻而且必须是在供奉太宗牌位的菩提寺出生的幼儿,当时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位,国师为他们交换了小字,并断言两子命格相交,若其中一子逝去,另一子也不可独活。众人虽皆将国师的话奉为神谕,可当时也不免对此将信将疑,可不料第二日气息奄奄的小太子转危为安,精气神愈好,众人皆相信了这个命格之言,同时也暗中羡慕与太子命格相交的另一婴儿,圣人本欲将那名婴儿抚养在宫中,收为义子,可不料在命格之言后那名妇人便带着婴儿从京城消失,所有人只记得那名刚生产的妇人美如天仙,而那名与太子交换命格的婴儿有如仙童,直此,当日命格之言也被称为‘仙童之契’。既使圣人举国之力寻找那名妇人与幼婴,都寻不到丝毫踪迹,宛如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而圣人也担心有心之人冒充幼婴,故将知道太子最初小字的人都杀了干净,将此事隐于旧尘。但实际上圣人担心那名与太子命格相交的婴儿出事,所以派虞皇后的义弟郑氏暗中追寻踪迹,是以,他能知晓你就是当年那名‘仙童’。”

      谢令戚深觉不可思议,原是如此圣人保下他这条命,随后他缓缓抬眸:“你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我马上要死了,那你不妨告诉我,当年的‘仙童之契’究竟是真是假,我从来不信鬼神之事。”

      谢朝恩眸中晦沉未变:“许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我与太子不过都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的人,不过你可以相信的是,所谓鬼神,一开始也只是人而已。”

      “也许其中有什么隐情,但我也不太想知道了,命运果真是舍了你什么,就相应地再还给你什么,你现在是深得圣恩,重新为你赐名谢朝恩,又赐封‘寻仙侯’,此当时我还不解其意,现在这番倒是都明了,你一介罪臣之子,圣人却力排众议将最富庶的天奴郡赐给你做封地,我当时还在讶于你如何做的任臣,差点以为你靠的是皮相……”众人皆知寻仙侯貌若仙人,如同皎月明珠或是妖冶魅莲,总之,一张皮相便让不少朝臣放弃了对他的声讨,五年过去后,朝臣不满的也只是寻仙侯手段残暴,貌虽比仙,手段却厉如恶鬼,让人胆战心惊。

      听闻代王死时由他亲自行刑,他当时是不吃不喝用力如削牛肉在代王身上削了三天的肉,每片肉薄细均匀,只有三寸,熟练堪比世代屠夫,当时所有观刑者皆被他面不改色,眼角带笑的样子惊得忘了反应,而后参加观刑的朝臣纷纷告病三月,三个月都不想再见到‘寻仙侯’的那张脸,但圣人也只是训斥了他几句,见他第二日告病后又往他府上送去十箱金银珠宝,其宠爱程度有过于太子,而太子则对此一言不发。如此想来,竟是如此!当真不可思议!

      不免在此刻也微微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但他心底也有过疑问,谢朝恩的生母只是宁都王府的粗使婢女范氏,当然不如外界传扬那般美貌,‘仙童之契’多少有人为加工杜撰的痕迹,可范氏为何从淮晋到了邽都,又为何在‘仙童之契’后私逃,明明对于她来说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若她当时如此选择,范氏又何此于因为触怒宁都王妃而被活活打死。

      他当然想将心底这些疑问问出声,可见谢朝恩冷视他的神色,他就知道他不会再告知于他什么,但心底原本对他的怨愤似乎也消解了,他自五年前的淮晋之丧后非但没有沦为阶下囚,反而一跃成为天下权贵。

      反观他,生时不被宁都王承认身份,丢弃在边境一农妇家中,农妇兵乱死后,十岁的他被人贩子拐走,卖进了弘农杨氏做奴婢,但他聪明卓绝,又擅于察言观色,很快得了弘农杨氏当家主母的赏识收为义子,可弘农杨氏家风苗刻古板,弘农杨氏生母白氏无所出,杨氏主君身边妻妾成群,庶子女众多,其中也不乏优秀出众者,白氏对他愈发严苛,同时培养的孩子其实不止他一个,还有另外五名,其中有一位名为杨宴臣,本名其实名为白凭之,是白氏远房表亲之子,两人性格相近,同病相怜,渐生惺惺相惜之感,而白氏之娘戾培养手段实在冷人胆寒,她要他们互相残杀,直至只剩一人才可活。

      杨宴臣比他狠,他先向他刺了一刀,可惜没有刺中致命之处,反倒被他反杀,因为不甘与怨恨,他也讨厌背叛,最终,白氏将杨宴臣的名字赐给了他,似乎是时刻提醒他不能感情用事。

      可对他来说,无疑是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耳边提醒他,他杀了自己的好友,每有人唤他一次,他便会被提醒一次,伤口反复被撕扯开,最后几近于麻木。

      他帮弘农杨氏做了不少事,迅速帮弘农杨氏在京中站稳脚跟,他杀的人冤枉的忠良其实并不记得有多少,自从‘淮晋之丧’后,圣人大力追查宁都王十四子以及散落的遗脉,他被暗中记恨他的杨氏子推出,白氏为自保只能做无知状,他又一次受到了背叛。

      “我没有你那么好命,身为宁都王之子,却过的不比寻常人家!从未有人告诉我去释然,他们只教我如何去争夺,同样的,我并不甘心,宁都王妃嫡子从出生起生为世子,余下几个嫡子不用科举便可在朝中为官,他们锦衣玉食受万民供养,而我过的却不如猎狗,凭什么让我释怀这不公平的一切,你呢,你可曾没有怨恨过?我为什么要承受宁都王府欠下的血债,我在杨氏名活了十余载,他们却在关键时候毫不留情地将我推了出来,这是多么可笑的多么失败的人生!”谢令戚不甘地看着谢朝恩。

      “谢令戚,你可知圣人为何要我亲手杀了你吗?”谢朝恩淡淡道,半张脸在光线下昏晦暗不明,只眼眸是意外地深沉,“因为他要我亲手斩断与宁都王府的干系,证明我与宁都王府没有任何牵扯,你说,这像不像白氏当初逼你杀白凭之那样?”

      “可我对你来说不是白凭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你杀我,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谢令戚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他却突然笑了,“你瞧我们的眉眼竟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你看人的时候,眸底都是愚蠢颓废之态。”

      话音刚落,谢令戚倏然感觉到眼尾刺痛,似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她眼尾处划过,而后便是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脸上如同细蛇一样缓缓爬过,但他也在疼痛中莫名感受到如毒蛇阴视的寒意从脊背窜上大脑深处,在里面激起阵阵颤栗。

      他僵硬地转过目光,看见谢朝恩手中还把玩着那把沾血的绣春刀,刀刃在月影下泛着森白的冷光,却不比他的手更森白阴冷,仿佛恶鬼才有拥有这样一双手。“这样,是不是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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