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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病弱 ...

  •   雨夜。

      滂沱的大雨从天幕倾泻下来,好似要将这往日灯火通明的京城给淹没般。

      虞府一小院。

      “姑娘?姑娘!”

      “姑娘醒醒!元香已经去请大夫!姑娘?”

      一婆子扑在床榻上不停地呼唤着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已经昏迷不醒的女子。

      虞容感觉自己好似在被火炭烤灼般,滚烫又难受。

      耳边不断传来模糊的呼唤,不用想便知道是从小伺候自己长大的姑姑,只是此时虞容浑身难受,嗓子也被高热烧得发不出生声音,无法安抚焦急的人。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大雨中行色匆匆的人的脚下的路。

      正给主子打着的油纸伞的侍从浑身湿透,手中的伞也在风雨中晃动,险些就刮走了。

      “大人”

      早已收到消息等着的美貌夫人在来人进了屋子后立即上前,帮忙脱下来人已经湿了的外袍,又送上姜茶。

      这一串动作实在贴心。

      “如此雨势,有什么事吩咐下人递话便可,怎还自己亲自过来?”

      妇人伺候着来人用了茶,言语间有些嗔怪,但语气又十分娇媚。

      来人不是其他,而是当今虞家家主,虞容的父亲,虞云山。

      那貌美妇人便是虞容的生母,虞夫人梁玉珍。

      虞云山将一碗热茶喝了个干净,感觉身上的寒意下去了不少才开口道:“成宇今日做些什么?”

      听见丈夫问儿子,虞夫人言语间有些自豪,轻笑道:“宇儿用了晚膳便去了书房,想必此时正在读书吧,可是要叫他来?”

      虞云山摆了摆手,道:“让他读吧,外头惊雷阵阵,也是难得他能静心,先不管他。”

      屋里一片安然温馨。

      瀑布般的雨水顺着屋檐,如连珠般落下,接连不断。

      急匆匆的脚步踩在青石砖上,激起了一片水花。

      “公子,这边!”

      虞夫人口中正在读书的人此时正撑着伞,跟在一侍女后面,焦急地穿梭在大雨中。

      “砰砰砰”

      “黎大夫!黎大夫!在家吗?黎大夫?”

      虞成宇焦急地拍打着木门,在这瓢泼大雨的黑夜中,声音格外突出。

      “来了来了,别敲了!”

      雨幕里传来妇人的声音,已经暗下去的屋子被点起的灯重新照亮了。

      “敲这么用力,门都要敲烂了!”

      门一开,虞成宇就被里头的妇人呲了一句。

      虞成宇连忙赔罪:“实在对不住了,黎大夫在吗?家姐起了高热,烦请黎大夫同我走一趟!”

      妇人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已经穿戴整齐,背上药箱打着伞的黎大夫便出来了。

      “走吧,我同你去看看!”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

      温暖的房间里,已经昏过去的虞容额头上放着一块用来降温的湿帕子。

      被虞成宇匆匆叫来的黎大夫坐在床边,一只手正搭在虞容腕子把脉。

      黎大夫感受手指下脉搏的跳动,皱眉问道:“之前的药可还在吃?”

      一旁伺候的元香连忙应声:“在吃,先生之前说我们姑娘血虚,所以药便不曾停!”

      黎大夫收回把脉的手指,道:“虞姑娘只是一时风寒引起的高热,一会儿我开张方子,你们照着抓药即可,至于之前的方子......”

      黎大夫看来眼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又不动声色瞧了瞧焦急的虞成宇,叹道:“一并停了吧,日后膳食仔细些,血虚之症也可缓解。”

      至于脉象里的其他,虞容还在昏着,黎大夫也不能明说。

      外头雨势丝毫不见减,虞成宇叫了个自己的侍从把黎大夫送回去,顺便把药也一起带回来。

      “姐姐何时起了高热?怎不告诉我?”

      虞成宇有些心疼地坐在榻边地小凳子上给虞容换帕子。

      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缩着在床边,如小山般,看着有些可笑。

      元香与姑姑对视一眼,最后由元香答道:“姑娘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怕耽误了公子读书,就不让我们说出去。”

      虞成宇知道这比自己早出生一会儿的姐姐是何种的倔性子,也就没有责怪他们。

      又坐了一会儿,待去送黎大夫的侍从带着药回来了,虞成宇才起身离去。

      毕竟,按照他们母亲的话,此时他应当在书房。

      走前,虞成宇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些银票,那是他自己攒的。

      虞成宇把银票交给元香:“姐姐醒来你便替我交给姐姐吧,母亲不知道!”

      说完不等元香说话,已经变成深青色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来去匆匆的人更是一头扎进雨幕里,没一会儿便被倾泄的大雨遮去身影。

      元香拿着银票,心里滋味不知作何形容。

      黎大夫的药一日既往的管用,喝了药没多久虞容便退了高热。

      没多久,虞容便醒来了。

      “黎大夫来过了?”

      浑身无力的虞容靠在元香身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元香边给人喂温水边道:“来了,给姑娘开了方子,当时成宇少爷也在。”

      虞荣容轻抬眸,有气无力道:“他不在书房,跑过来做什么?”

      元香想起自己被拦住不准出府的情形,有些生气道:“都是那些看人眼色的狗东西托词说妇夫人夜间不准府中人出去,害我找不来大夫救治姑娘,只好去找少爷了。”

      虞容拍怕生气的元香的手,安抚道:“但黎大夫还是来了,说明我们元香还是很能干的!”

      知道在家姑娘在安慰自己,元香撇了撇嘴,拿出虞成宇临走前给的银票,道:“少爷说,这是他自己攒的。”

      虞容看了眼面额不小的银票,点点头,然后让元香收起来:“一起放到匣子里吧。”

      于是元香将银票叠整齐,放到了梳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匣子里。

      匣子里小银锞子零零碎碎躺着,也有一些小银锭,还有大大小小数值不一的银票。

      虞容靠在床头,面不改色的将苦涩的药汁喝下,问:“黎大夫可有说些什么?”

      元香摇摇头,道:“大夫说之前补气血的方子让姑娘停了。”

      虞荣挑眉:“是要换方子吗?”

      元香依旧摇头,虞容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元香才咬着嘴唇把写了方子的油纸拿出来,递给虞容。

      虞容接过来,看清了上头的字,过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让元香把她扶起来,走到烛火旁,将字体烤焦,再点燃。

      油纸上其实没有写什么,只不过说两句麻黄不可与半夏同食,可黎大夫开的方子里并无半夏。

      这是什么意思主仆两人都懂,元香咬着牙看着她的姑娘过得如此委屈,自己却毫无办法。

      外头的雨还在下,雨势不减,虞容出神望着外头,多年来连续不断的病痛让她有些心倦了。

      京城的暴雨影响不到千里之外崖州。

      “杀!”

      震天的声响在这片黄沙滚滚的土地上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血色的残阳卷携着风沙,走过这刚爆发了战争的地方。

      “劈里啪啦”

      燃起的火堆飞溅出火星。

      “干杯!”

      众人高举酒碗,隐隐可以看出,他们之中以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眉头处有一道疤痕的男子为主。

      “干杯!庆祝我军大获全胜!”

      “大获全胜!”

      “大获全胜!”

      今日是庆功宴,庆祝他们成功驱赶了侵略者,将不日将班师回朝,能见一见已有多年不见得亲人。

      酒壮人胆,喝多了人也硬气起来了。

      “云归啊!这次回去该娶媳妇儿了吧?”

      一年纪比较大的将士搂着眉头带疤得男子,絮絮叨叨。

      “该成亲了,不然日后我哪有脸去见你爹啊!”

      被叫云归的男子仰头喝了口酒,道:“我娘让你来当说客了?”

      那将军摸摸鼻子,嘿嘿傻笑:“出征前嫂夫人便与我说了,后面我见战事吃紧,便压下来没问,眼下就要班师回朝了,我总要给嫂夫人一个交代不是?”

      云归看着这个叔伯,笑道:“我这一大堆儿郎们都尚未成家,我哪好意思走在他们前头!"

      刚还是玩笑的将军这下急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云归你听我说.......”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其他人拉走了:“纪青啊!我看云归有自己的想法,你别掺和了!”

      被叫纪青的将士被一群人半拖半拉的带走了。

      刚才热闹的地方现在就剩下云归一人。

      太久没有放松了,此刻将士们都挤在一起,拼酒吃肉,谈论大笑。

      但这些热闹云归好似都参与不进去,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屏障隔开了。

      太过吵闹了。

      云归站起身来,打算去走走。

      崖州天气干燥,连夜晚皎洁的月光都不似京城的明亮,好似也蒙上了一层黄沙。

      其实纪青的话如若早云归还小上几岁时说,那么当时的云归真的会认真考虑。

      但现在看来,云归的婚事怕是不能自己做主。

      想起那每月的密信,差点到不了的粮草,朝中太子的水深火热,作为早早便站队了的云归,哪怕远在崖州,朝中依旧有不少的人盯着他,盯着云将军府。

      当军队即将要班师回朝的消息传回京城,便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市井间,出来采买的年轻的妇人或者老媪更是三句不离。

      “听说了吗?驻守云将军带着将士们击退丑虏,马上就要回来!”

      “回来好啊!回来好!我家小孙孙还没见过他爹呢!”

      一老媪想起自己离家多年的儿子就忍不住抹眼泪。

      酒楼学坊中,年轻人就云归将军如何出奇制胜取得胜仗一番高谈阔论;甚至在街角玩闹的孩童都在模仿将军击敌。

      茶楼中,不知道多少次听见夸赞云归将军的话,穿着华服的男子脸上越听越严肃,甚至有些忧愁。

      “云归啊云归,功高震主啊!你这该如何是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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