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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寒渊摘花 ...

  •   空气在寒渊核心区域里凝结成了有形的实体,沉甸甸地压着肺腑每一次微弱的起伏。吸入的气息不再是空气,而是无数细小、锋利的冰晶碎屑,带着一种令人骨髓都隐隐作痛的纯粹寒意。视线所及,巨大的冰棱如同冻结了千万年的叹息,从头顶幽暗的穹隆垂落,尖端闪烁着一点幽蓝的微光,倒映着下方冰面上同样幽蓝的、零星散布的凸起——那便是未绽放的冰魄昙晶花苞。它们被包裹在层层剔透的冰壳之中,形态各异,有的圆润饱满,有的尖锐嶙峋,如同被技艺最精绝的冰雕师瞬间凝固的艺术品,在死寂中酝酿着惊心动魄的爆发。空气里弥漫着精纯到令人窒息的冰系灵力,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带着针刺般的危险气息。

      小队就在这片极致的瑰丽与致命的严寒边缘停了下来,占据了核心区外围一块稍显平整的冰台。休整的命令甫一发出,方才因跋涉而暂时压抑下去的暗流,便在这短暂的寂静里悄然翻涌起来。沉重的呼吸声、兵刃甲胄摩擦冰面的刮擦声、还有那一道道难以掩饰灼热的目光,都像无形的丝线,交错着射向冰台边缘那些闪烁着幽蓝微光的花苞。

      沈青瓷的脚步没有半分犹疑,径直穿过人群,走向冰台最边缘一根巨大冰柱投下的狭长阴影里。那阴影冰冷、坚硬,隔绝了大部分来自同门的视线,也隔绝了外围冰原上永无止息的呼啸寒风。她盘膝坐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回到了栖霞山自己那方小小的静室蒲团之上。霜华剑横放于膝,剑鞘上凝结的细微冰珠在幽光下泛着冷硬的微芒。她闭上眼,识海却像一面纤尘不染的冰镜,清晰无比地倒映着身后整个冰台上的一切细微动静。

      果然,那看似寂静的冰面上,暗影开始无声地蠕动。

      第一个靠近的,是柳如絮。她脸上堆砌的笑容如同精心雕琢的冰花,看似剔透,却毫无温度。裙裾拂过光滑的冰面,发出窸窣的微响,一直走到沈青瓷的阴影边缘才停下。

      “沈师姐,”她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婉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甜腻,仿佛在寒风中努力绽放的一朵假花,“这寒渊深处真是……冻煞人了。师姐一路护持大家,想必消耗不小吧?方才看师姐调息,周身灵气运转似乎……嗯,颇为独特,寒气竟似不敢近身?不知是栖霞山哪一脉的秘传?若是方便,师妹也好借鉴一二,抵御这蚀骨的奇寒。”

      她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裹了蜜的针,试探着,想要刺破沈青瓷周身那层无形的冰甲。目光更是紧紧黏在沈青瓷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沈青瓷连眼皮都未曾掀动一下。膝上的流云剑,剑鞘表面那些细小的冰珠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悄无声息地融成更细密的水雾,又瞬间凝固,在幽蓝的微光里,形成一层薄薄的、流动的寒霜。这无声的变化,便是唯一的回应。那流动的寒霜,便是最锋利的拒绝。

      柳如絮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如同被冻结在脸上。那层精心维持的甜腻假象,在绝对的漠视面前,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真实的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用力抿紧了唇,指甲在冰凉的袖中深深掐进掌心,悻悻地退开几步,转身融入了另一堆人影之中。那背影透着一股狼狈的僵硬。

      冰台中央,另一场戏码也在上演。身材魁梧的李莽刻意拔高了嗓门,声音在空旷的冰面上撞出回响,带着一种粗粝的煽动性。

      “……要我说,时辰快到了,这花苞的分布也忒刁钻!”他粗大的手指点向冰台深处,那里地势险峻,几块巨大的、布满锋利棱角的冰岩犬牙交错,下方冰层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蓝色,几株花苞就孤零零地嵌在那些狰狞冰岩的缝隙里,闪烁着诱人却又危险的幽光。“瞧见没?就那片冰岩后面!那几朵花苞,个头最大,灵力波动也最强!绝对是最好的货色!就是位置……啧,靠近冰渊裂口了,寒潮精魄爆发时,首当其冲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将目光投向沈青瓷所在冰柱的阴影方向。那眼神里没有直接的对视,只有一种刻意的引导,如同无形的绳索,企图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同可能的危险,一起抛过去。

      “李师兄说得对,那地方是好,可也太险了!”立刻有人心领神会地大声附和,“听说上次就有倒霉蛋,为了抢位置靠前,直接被卷进去冻成了冰渣子!连渣都没剩!”语气里充满了夸张的惊惧,目光同样若有若无地飘向沈青瓷那边。

      “可不是嘛!富贵险中求,就看谁有这个胆魄和本事去取了!”李莽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充满了不怀好意的鼓噪。他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身边一个年轻弟子的肩头,拍得对方一个趔趄,“小子,你敢不敢去试试?”

      年轻弟子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地顺着李莽和李莽同伴的目光,望向沈青瓷的方向,嘴唇嗫嚅着,没敢应声。冰柱阴影下的那片区域,仿佛被无形的言语标记成了死亡陷阱。

      更远处,靠近几簇低矮冰笋的地方,以那位周师兄为首的小团体聚得更紧密了些。他们刻意压低了交谈声,但眼神的交流却比任何话语都更加频繁和露骨。周师兄的视线像毒蛇的信子,一次次地、冰冷地舔舐过沈青瓷孤坐的背影。他偶尔微微侧头,对身旁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弟子低声吩咐几句,那刀疤脸便无声地点头,眼神阴鸷。

      沈青瓷的识海冰镜里,清晰地映照出周师兄那不断投来的、充满算计与恶意的眼神,映照出刀疤脸弟子悄然按向腰间一个鼓囊囊皮囊的动作。那皮囊里,透着一股被极力压抑、却依旧瞒不过她灵觉的、阴寒刺骨的灵力波动——是某种一次性的寒冰陷阱符箓,或者更歹毒的东西。

      一股冰冷的厌烦感,如同寒渊深处涌上来的阴风,瞬间席卷了沈青瓷的心头。这些嗡嗡营营的算计,这些蝇营狗苟的试探,这些赤裸裸的敌意……如此低劣,如此可笑。她甚至懒得去分辨其中具体是谁在主导,谁在推波助澜。在她眼中,这些人连同他们龌龊的心思,都不过是这片绝地冰层下被冻结的尘埃,连让她动一下眉头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思绪,在极度的漠然厌烦中,被一丝猝不及防的暖意刺破。那暖意来自记忆深处,栖霞山,暮春时节。山间小径上,刚结束早课的少年少女们三三两两走着,阳光穿过新绿的树叶,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哼起了一首不成调的山野小曲,很快,清亮的、略带羞涩的、跑调的……各种声音便加入了进来,汇成一片不成章法却生机勃勃的合唱。笑声在青翠的山谷里回荡,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那笑声仿佛带着阳光的温度,穿透了寒渊万古不化的冰层,轻轻撞在沈青瓷的心口,带来一阵细微的、陌生的刺痛。那是早已被冰封的,名为“怀念”的情绪。纯粹的情谊,哪怕短暂如朝露,在这片充斥着算计与寒冰的绝地,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侈。这短暂的刺痛,反而将她从冰冷的厌烦中抽离出来,只余下更加彻底、更加深沉的孤高与不屑。

      她眉宇间最后一丝因回忆而产生的微弱波动彻底平复,只剩下亘古冰原般的沉寂。周身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连那层在霜华剑鞘上流动的薄薄寒霜也隐去了痕迹。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志,都沉入到这片冰寒绝地的脉动之中。她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以自身为圆心,向着那些幽蓝的花苞,向着脚下深不可测的冰层,向着四周流动的、蕴含着毁灭气息的冰系灵力,无限延伸、感知、捕捉。

      花苞内部灵力流转的细微韵律,冰层深处那巨大、缓慢如同沉睡巨兽心跳般的灵力潮汐涌动,空气中冰晶微粒碰撞湮灭时发出的、只有灵觉才能捕捉到的清脆碎裂声……无数的信息洪流般涌入她的识海,又被那面冰镜清晰无比地解析、映照。她在绝对的专注里,捕捉着那昙晶绽放前最微妙的一刹契机。

      然而,就在这份专注即将触摸到临界点的瞬间——

      毫无征兆!

      脚下的冰台猛地一震!不是寻常的冰裂,而是如同整个寒渊核心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撼动!剧烈的、沉闷的轰鸣从地底深处炸开,沿着冰层凶猛地传导上来,瞬间撕裂了冰台上所有虚假的平静!

      “轰隆隆——咔啦啦——!”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巨大冰层撕裂声在所有人头顶炸响!冰台边缘,一块如同小山般庞大的万年玄冰,在剧烈的震动下骤然崩解!它带着万钧之势,裹挟着无数碎裂的冰棱,如同咆哮的冰龙,朝着冰台中央众人休整的区域狠狠砸落!

      这仅仅是序幕。

      比那巨大冰块崩塌更恐怖的,是冰台深处那几块狰狞冰岩后方,那道深蓝色冰渊裂口!那里,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幽蓝色寒流,如同被压抑了千万年的洪荒巨兽,猛地喷发出来!它不是风,而是凝固的、咆哮的、毁灭性的极寒!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冻结成细密的蓝色冰尘,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声。那幽蓝寒潮如同拥有生命的巨蟒,带着吞噬一切的死亡气息,贴着冰面,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整个冰台席卷蔓延!目标,赫然笼罩了所有人所在的区域!

      “寒潮!寒潮提前爆发了!!”
      “跑啊——!”
      “天杀的,怎么会提前!”
      “救命——!”

      凄厉的尖叫和绝望的嘶吼瞬间将冰台淹没。前一秒还在勾心斗角的弟子们,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人群像炸了窝的蚂蚁,乱成一团,推搡着,踩踏着,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朝着远离寒□□发的方向亡命奔逃。柳如絮花容失色,尖叫着被混乱的人群撞倒在地,精致的发髻散乱,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巧笑嫣然?李莽脸上的凶悍也彻底被惊恐取代,他试图推开挡路的人,却被人流裹挟着踉跄后退。周师兄的小团体更是瞬间崩溃,那刀疤脸弟子慌乱中甚至掏出了皮囊里的东西——一张闪烁着不祥蓝光的符箓,却因手抖而差点掉落。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与绝望中,一道身影却逆着奔逃的人流,猛地向前冲去!是周师兄!他脸上布满狰狞的狠厉,眼神里没有丝毫对寒潮的恐惧,只有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即将得逞的扭曲快意!

      他的目标,正是冰柱阴影下依旧盘膝而坐的沈青瓷!

      “沈青瓷!都是你!引动了寒潮!你这灾星!!”他嘶声力竭地咆哮着,声音因恐惧和亢奋而扭曲变形,盖过了寒潮的呼啸,“拦住她!别让她跑了!让她顶住!不然我们都得死!!”

      吼声如同信号。混乱的人群中,几个平日里唯周师兄马首是瞻的弟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更深的恐惧和狠毒取代。他们几乎是本能地,被周师兄的吼叫和求生的欲望驱使着,下意识地朝着沈青瓷所在的方位围堵过来!手臂伸出,试图抓住她,或者将她推向那咆哮而来的幽蓝寒潮!

      李莽和柳如絮等人,也在这吼声的刺激下,混乱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沈青瓷!那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尚未升起就被更恶毒的念头取代——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献祭的替罪羊!

      “对!是她!是她引来的!”
      “抓住她!让她顶住寒潮!”
      “快!别让她躲开!”

      无数道充满恶意与推诿责任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阴影中的沈青瓷。周师兄更是第一个扑到近前,脸上是穷途末路的疯狂,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抓向沈青瓷的肩膀,要将她整个人掷向那片吞噬一切的幽蓝!

      就在他布满青筋的手爪即将触碰到沈青瓷肩头衣料的刹那——

      一直如同冰雕般沉寂的身影,动了。

      快!快得超越了视线所能捕捉的极限!仿佛一道凝固的光骤然炸裂!

      盘坐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消失,又在下一个瞬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周师兄的侧后方!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甚至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韵律感。白皙修长的手掌看似随意地搭在了周师兄因前扑而完全暴露的后心命门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如擂鼓般的“砰”!

      掌心吐劲!

      一股沛然莫御、凝练到极致的冰寒灵力,如同无形的攻城巨锤,狠狠贯入周师兄的后心!周师兄前扑的身形猛地一僵,脸上疯狂的表情瞬间凝固,被一种极致的惊骇和茫然取代。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破败木偶,被这股力量裹挟着,身不由己地离地飞起!

      他飞行的轨迹,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迎着那片刚刚席卷到冰台边缘、咆哮肆虐的幽蓝寒潮最核心、最狂暴的区域!

      “不——!!!”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绝望嚎叫,终于从周师兄扭曲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但这嚎叫仅仅持续了半息,就被更加恐怖的冻结声彻底淹没。

      “嗤——咔啦!”

      周师兄的身体撞入那片幽蓝的瞬间,刺目的蓝光骤然爆发!他整个人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从头到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层幽蓝的、厚达数寸的坚冰疯狂覆盖、冻结!那冰层不是静止的,而是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在他体表急速蔓延、增厚!他飞扑的姿势被永恒地定格在空中,脸上最后凝固的,是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成为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紧接着,冰雕被后续狂暴的寒潮能量狠狠撕扯,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包裹着幽蓝光芒的冰晶碎块,被寒潮裹挟着,瞬间消失在冰渊深处,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

      死寂!

      比寒渊本身更加死寂的沉默,瞬间笼罩了整个冰台。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所有奔逃的脚步戛然而止。所有恐惧的尖叫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柳如絮半瘫在冰冷的冰面上,忘记了自己还摔倒在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周师兄消失的地方,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李莽保持着推搡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凶悍早已褪尽,只剩下见了鬼般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那几个下意识围堵过来的弟子,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眼神空洞,大脑一片空白。

      刀疤脸弟子手里那张闪烁着不祥蓝光的符箓,“啪嗒”一声掉落在冰面上,滚了几圈,黯淡下去,像一块无用的破布。

      那席卷而来的幽蓝寒潮在吞噬了周师兄后,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献祭”而能量宣泄了一瞬,狂暴的势头为之一缓。毁灭的寒流依旧在冰台上蔓延,却失去了之前那股一往无前的毁灭气势。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沈青瓷的身影重新显露出来。她依旧站在冰柱投下的阴影边缘,位置似乎从未移动过分毫。白衣胜雪,纤尘不染,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雷霆一击,那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送入寒流中心化为齑粉的冷酷手段,对她而言,不过是拂去了一片落在肩头的雪花。

      她缓缓抬起眼眸。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地扫过冰台上那一张张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扭曲僵硬的脸庞。那目光所及之处,柳如絮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低下头不敢再看。李莽更是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躲闪,充满了惊惧。

      冰冷的视线最终落在距离她最近、刚才下意识伸手指向她、此刻已吓得魂飞魄散的一个年轻弟子脸上。那弟子接触到她的目光,如同被冰锥刺中,浑身一激灵,□□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沈青瓷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冰冷、锋利,带着一种俯瞰尘埃般的不屑与厌烦。

      一个单字,从她淡色的唇瓣间吐出。

      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却如同万载玄冰相互摩擦,清晰地穿透了寒潮残余的呼啸和冰层细微的呻吟,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冷得刺骨。

      “废物。”

      两个字,如同两柄无形的冰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上。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一眼。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寒潮的爆发,还是同门的算计与湮灭,都不过是拂过她衣角的一缕微不足道的寒风。她微微侧首,目光重新投向冰台深处,那几块狰狞冰岩缝隙中,被方才寒潮余波冲击得幽光闪烁、似乎即将达到某种临界点的冰魄昙晶花苞。

      那里,才是她此行的唯一目标。

      沈青瓷迈开脚步。白衣的身影在幽蓝的寒雾与尚未散尽的冰尘中,显得异常清晰,又异常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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