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脾气很暴躁（初阳下）》余耕晖

3、第三章 “当家的”回来了

　　李海芬看到许玉兰给他拍屁股很是招笑“哈哈哈，扬扬咋弄的屁股里都是灰”。

　　许玉兰让李海芬有消息了，早点通知他，就抱着余扬回去弄饭去了。快中午了，水井边的大洗衣盆里水也热乎，給余扬洗了个澡。

　　“干什么的，电话也不打一个？”许玉兰吃完饭，坐在桌子边，手拿着有线电话，眼睛看着余扬，生怕他磕了碰了。

　　“今天去站里看票，去的挺早，差点没买上，正华的票还是让人好说歹说才让出来的”电话那头余大山说道。

　　“买到就行，那你这个活还没干完吗，老早就说快了快了，还没好么”许玉兰又怕他们回家一趟把活耽误了，一家老小等着吃喝呢。

　　“剩点结尾，让俩徒弟干吧，手把还行，锻炼锻炼”余大山刚讲完，余扬就过来抱着许玉兰哼哼唧唧地，估计想睡觉了，就没跟余大山多聊。

　　余大山这个人，你跟他聊天，他能跟你说两句，你不跟他说话，他很少开口问人家好。许玉兰跟他商量事情，大多数都是许玉兰点头拿主意。

　　许玉兰侧躺床上轻轻拍着余扬的屁股蛋，嘴里哼着儿歌，时不时还逗两下、捏捏脸。

　　老二的事，许玉兰老两口可真是操不少心，正东上学时候就搞对象，那发型一天梳的跟牛舔的一样，许玉兰就算是追到学校，也没把这事解决。后来，人家女同学家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事，都讨到家里来了，许玉兰手里粗树枝打断两根，这事才算消停，说他一点不听话，让他往东他往西，调皮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他了。

　　都二十好几了，早就不上学了，退学的时候跟老师说他家没有钱，要放牛放羊，不上学了，爸妈供应不上。说到底还是个学生，这些话自然骗不了一个成年人“我看你身上穿着就不像揭不开锅的样子，后续还要找你爸妈谈”。

　　那个时候可流行牛仔裤，这还是余大山在外面给他买的，家里孩子哪个都没落下，余大山在外面包活干，身上有两把刷子，自然不缺家里吃喝。后来就是，余正东死活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没办法许玉兰才亲自去了趟学校。

　　余正东刚下学那会，都到处玩的那叫一个嗨，怎么骂怎么打，听不进去一点，河里摸鱼抓瞎，跑人家菜地偷菜，爬人家墙头，鞭炮扔人家羊群里...跟他一起不上学的小伙伴玩野了，管都管不住。许玉兰给他是三天一顿小打，五天一顿拳脚伺候。

　　没用，大部分都是许玉兰小柳条还没找到手，人都没影了，跑他奶奶家（许玉兰婆婆家）藏着，晚上都不回家，就在那睡了。上门要人就是没看到人没见到，许玉兰心里肯定是知道的，找都懒得找。

　　那时候的许玉兰还看着林娟，怕林娟跑了，没太多心思管他。有时候打的重了，买包点心放在水井台子上，出门了，透过门缝，就看到余正东翻墙进院子了。时不时地家里水盆里多两条鱼，小鱼居多，许玉兰全给他倒鸡窝里去了，当然大鱼还是可以吃的。

　　再后来就是苦口婆心，好说歹说，让他跟着余大山干活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说服的。

　　转天，是余大山爷仨回家的日子，许玉兰睡了午觉就和余扬去老太家里了,一路上许玉兰抱一会，两腿就蹬来蹬去要下来自己走，路不远，村东头到西头的距离。

　　“太..太..”余扬刚到门口就喊，喊了好几声老太才应。

　　老太的院子很简陋，院子里有颗老杨树，除了必要的厕所什么的，住的也就两间瓦房，一间卧室，一间算多功能客厅的堂屋，农具也放在里面。那时候的余正东被揍就在这卧室地上铺上凉席打地铺，当然也就夏天，冬天不得冻死。

　　“哎哟，乖扬怎么了来了，快过来，让老太亲一亲”，老太裹小脚，从堂屋出来，走路蹒跚，迈着小脚朝余扬快走几步。
　　小余扬看到老太甩开许玉兰手就往那跑，被地上小砖头要绊了一下，不是许玉兰眼疾手快，拖住了余扬的脸，给他拎起来了，脸肯定也得着地。

　　余扬手上被个碗片划破了，看着伤口在哪哭，老太牵着余扬小手，和许玉兰到堂屋坐下了。小余扬趴在老太怀里，两个手是又抹眼泪又抹鼻涕，给老太弄了一声。

　　“大山晚上回来了，晚上去我那吃去吧，两个小孩也回来”许玉兰起身拿了碗，从水桶舀了碗水喝了两口。

　　“哦”老太没说别的，低头看着余扬笑的合不拢嘴，又拿抹布擦了擦身上。

　　“那阳阳放你这，我回去去菜地弄点菜，晚上多炒几个”说完夸了夸余扬就走了。

　　余大山爷仨到家时候，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刚进门余正华倒是走的快，连正在灶台边炒菜的许玉兰都没看一眼，进屋放下麻袋一样的包，就要找余扬，“扬扬呢，妈”余正华焦急地许玉兰。

　　“你奶奶带着的，等会...(就带过来了)”。话没说完，那爷俩提着大包小包地刚进门，余正华就出门往他奶奶那快步跑去。“叫你奶奶来吃饭，饭做好了”许玉兰拿着锅铲就追出去，站在门口就喊，余正华摆摆手表示听到了。

　　许玉兰有赶快回到锅边，“给我烧火啊，忙死我了都...一个人炒菜”许玉兰手里炒着菜看向正在往堂屋走的余大山。余大山把包递给了余正东，回头在灶台边坐下了。

　　“你说你个老东西，不知道剃头吗，那个胡子要拃辫子吗，埋了巴汰的”，余大山胡子垃茬，头发长度也盖住耳朵了。“幸亏天快黑了，要是没黑，让街坊邻居看见，还以为我家进来个土匪要饭呐”，两个儿子收拾的还挺立整。

　　“那两天赶工，我抽不开身，就俩小的自己去了”余大山添了把火，看着锅底的火说。

　　“烧完这把不用烧了，就还有这一个菜了”许玉兰盛着菜说。

　　“正东...正东啊，去小卖部买几瓶啤酒喝喝”余大山冲堂屋喊了两嗓子。许玉兰斥了他几句，嫌他一天不喝都不行。

　　许玉兰灭了火，锅里添上水，怕把锅烧干了，就和余大山往堂屋走，“我托海芬给正东找媳妇的事，那天她说她妹妹再给问了，估计也快了”。

　　“嗯，能定早点定了吧，不省事的玩意儿”余大山从包里拿了两万块钱，递给许玉兰，“这两年性子也磨了差不多了”。

　　许玉兰跟余大山盘算着，到时候彩礼出多少合适，又提到盖新房子的事情。许玉兰计划在乡上盖房子，宅基地都批下来了，拖了很久也没动工，想着等余大山接的这活干完了，能早点干就早点干。

　　正东早晚要结婚，结了婚了他的那屋太小，院子七七八八也没个好地方，翻新没什么必要，乡上什么都方便，也不远，种地骑个车子就回来了。大梁自行车，7-8分钟的事。

　　许玉兰把钱放好，扭头看到余大山包里还有个小袋，问他是什么东西，包在塑料袋里。

　　许玉兰没等余大山开口，打开了塑料袋：一袋骨头。

　　“这是什么？”

　　“荷叶鸡”余大山喝了口水。

　　“荷叶鸡是什么?”说完，拿走狗窝那里，倒在盆里了。回过头就指着余大山鼻子就骂。

　　“C你***你说你真是个人阿你...余大山啊余大山...你说家里还有个孩子...”许玉兰没想到自己能不能吃上这荷叶鸡，他想到自己孙子连尝一口的机会都没有，“C***，你能不能留点给孩子啊，让他也尝尝，真不是个东西...”

　　“有什么好吃的？都是激素，小孩还小”余大山反嘴就是一句。

　　许玉兰眼里，余大山就这德性，自己能吃上的肯定先自己吃，许玉兰推了下余大山胳膊，“滚一边去，别挡着我的路，....”许玉兰进屋把菜往桌子中间推了推，用抹布擦了擦桌边。

　　“***，非得自己下肚才自在，***”许玉兰一边忙一边忙骂。

　　“别吼了，让邻居听见，别的吃的也带了，在那包里”余大山指着余正东和余正华的包，看着许玉兰，想着让她消消火，许玉兰没抬头，忙着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