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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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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水寒被人高高提起,脸色霎白,余光瞥见了一抹紫色朝她奔来。
掐住她的男子面目狰狞,竟是想将她一把摔死在此地。
下一瞬,那紫衣少女已站在她身侧,对着提起她的男子怒喝。
“已有人去通知执法师姐,你若再不放手,待会儿休怪我如实禀报!”
男子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区区新生,连是否通过考核都不一定,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紫衣少女并未生气,嘲讽一笑后,眼睛上下扫射了他几次。
“看着年岁这般大,也不过一外门弟子,你不是修行的这块料,趁早回家歇着吧。”
听到这话,男子狰狞的面目上更添怒色,眼神似要喷出火来。掐着商水寒的那只手一把将她摔到旁的草地上,运起步法捏拳朝着紫衣少女袭去。
“小心!”
商水寒想出声提醒,却发现长时间的缺氧,她早已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于是赶忙挣扎着起身想要前去帮忙。只是她还未近前,便看到那男子怒气冲冲的一拳却被少女后撤两步轻松躲过,缠斗之间竟打的有来有回,明明身形高大许多,却未占到半分便宜。
少女身子在空中借势翻身,一个旋转,一脚将其踢开。
“果真是个废材。”
男子见状,像失了神智般恼羞成怒,抽出腰上佩剑倾注灵气欲向前刺去。却突然瞥到了少女挂在腰间的吊坠,瞳孔微沉,生生将自己逼停了下来。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绝不是自己无权无势之人可以招惹的存在。男子强压怒意,转身望向身后将将起身的商水寒,狠声道:
“今日算你走了运”
“总不会有人一直护着你。”
商水寒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何处得罪了这人,她之前一直在皇宫里,从不仗势欺人,每日只是上课学习,或与小荷她们说说话。明明只是第一次来云归宗,怎会有人恨她至此。
“你为何如此?”她攥紧了拳头,强忍着身体上本能的害怕和紧张“我可是有何处,对不住你?”想不明白,她便开口询问。
男子冷笑一声:“在商朝,你是尊贵的公主殿下,无人可奈何你。可在这里,你只是个最底层的废物,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说着,男子嘴角一撇,似笑非笑道:“我本以为你快死了,不曾想到你竟也有仙缘。不过那又如何,皇帝老儿就算再费劲心机,你也还是挨不过及笄。”
说罢,男子收了剑,转身离开了。
商水寒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的背影,面色怔愣,不知在想些什么。紫衣少女注视着那男子离开后也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一时之间,又剩下商水寒一人。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亦或者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些事情,夫子没有教她,父皇和小荷也未曾同她说过。
她只好静静的擦起了衣衫上的脏污,可不知为何,越擦眼前越模糊,喉咙好似还被人扼着般酸痛。直到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淌,轻轻蹭过脸上的伤口,轻柔却又带着微微的刺痛。
原来还是很难过。
其实刚刚摔的她浑身都很痛,只是来这里后,每根神经都像在紧绷着。她突然觉得委屈万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却又害怕弄湿了衣衫,一时蹲在地上轻轻啜泣了起来。
澈南星就是在这时出现的,她们四人并未商议出个结果,近日招生事宜诸多便各自散了。她内心烦闷,便想着从小路散步回宫,不料转个弯又碰到了小黄花菜。
可她好像?在哭?
她没有过什么哄小孩的经验,也不晓得这小黄花菜是怎么了,垂着头哭的这般伤心。衣衫怎的也脏了,可是又摔了?
澈长老此时颇有些手足无措,刚才正在思虑的事情也被打断的七七八八。
她突然福至心灵,想起前些日子下山给青葙师姐带的桂花杏仁奶酪和栗子冰糕还剩了一些,她不喜吃太甜的,恰好这个甜度适中,便留了一些。
于是忙不迭从储物戒中拿了出来,这才轻轻拍了拍面前哭的投入的小黄花菜。
商水寒本以为此处再无人来,才敢偷偷释放。此时突然被人拍了一把,心下一跳,大脑蒙了一瞬,急忙用手擦干了眼泪。
微微仰头,看向了面前之人。这个场景此后被她记了很多年。
澈南星眉梢微挑,弯了弯唇。微微低下身来和她四目相对,看着这小黄花菜眼底还有新涌上来的泪花,鼻尖也被揉的通红。
哭的皱皱巴巴的,像青葙师姐抓来的红眼小兔儿。她心里这样想着,手悄悄在背后拿出了糕点。
“你.....莫要伤心了。”
话说出口,澈南星心中对自己翻了记白眼。平日伶牙俐齿之人,说起安慰之语时实在是嘴拙的可以。可却也不能怪她,上次逗的鲛人泣珠,吓得她转身就跑。就算是惊世艳艳的修仙天才,也实在是不擅长应付此等场景。
还好小黄花菜是个懂事的,当下便自个儿站了起来,都不用她搭把手。
“多谢......姐姐关怀。”蚊子般的哭声倒是止住了,只是还一抽一抽的哽咽着。
看得她心头属实万分愧疚,紧忙掏出一枚糕点塞进了商水寒的嘴里。
人还在一抽一抽的,被塞了个甜甜的东西,一时之下只知道呆呆的望着她,也不知道张嘴咀嚼,竟忘了哭。
又有些像个呆鹅了。
澈南星猜想了一万种她哭的可能性,最终还是归结于自己给了人希望又教人失望。
怎的认识了这小黄花菜之后自己总在她身上犯错。
她望着面前双眼通红的呆鹅,也发起了愣。心中忽的冒出了连她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念头。
不若,就将人留下,反正此次也要收徒。她看起来这般乖顺,应比别人好上许多。她宫内也还有许多值钱物什,总不至于吃穷了她。
可她并不会当师尊,也不知该如何照顾人,从前不愿收徒是因着自个儿不想承担这份责任。
她一直认为若是够格被人换作师尊,便要如师父师娘那般,传她功法教她做人。其中蕴含的意义和责任重大,她并未做好准备,正如她的所有东西都求最好,若是当师尊,也应是最合格的。
这想法来的莫名其妙,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将人又带到了折玉宫内。
商水寒看着澈南星一路忧心忡忡,似有心事,便安安静静的未曾打扰她。
待到了熟悉的卧房内,她才坐在桌案前小口吃起了糕点,这可能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夜了,她预备着吃完便去将衣物拿给洁衣兽清洗,而后再跟姐姐好好道别。
饿了一整日,又哭的头晕,若不是谨记嬷嬷教的规矩,其实她当时便想多吃些,但她不愿让澈南星认为自己是不知礼数的人,这才忍了一路。
澈南星注视着她发呆,吃东西都坐的规规矩矩,与自个儿小时候截然相反。
少时总得鹿弦霜追着她满山喂饭,气的狠了便会令青葙师姐将她堵住绑在树上喂。
吃个东西也小口小口的,嗯,还是很像兔儿。今日自个儿疏忽,忘了她还未曾辟谷,一日未曾给她吃食,应是饿的狠了。
连这样被盯着也未曾抬起头来,好罢,错事再加一桩。她又找出了一个今日嘴馋烤的蜜汁凤鹅腿放在桌上,不等她说话,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算了,再与掌门师姐商议一番吧,她这般想着,又传了道符至掌门殿。
不肖片刻,二人又齐聚于掌门殿。
“所以你是来告知我,你想了这样那样的一堆,愿意收徒了,却未曾考虑体质、不可及笄之事、以及给宗门带来的风险?”
鹿弦霜纤细的眉头拧结在了一起,她有时真的想掰开澈南星的脑子看一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物什。为何与常人不同?若是真的有病,她也好对症下药治上一治。
见状,澈南星少见的羞涩起来,她好像确实未曾考虑,不过都会有法子的嘛。她第一次如此正经的想同鹿弦霜商议一件事,必须显得她已思虑齐全。
于是又端端正正的坐好,正色开口道:“倒也不是,只是如此体质留在我宗也是一大助力。”
“若是他人诡计又当如何?”鹿弦霜抬了抬下巴。
“刚好留在我身边,见招拆招便是。倘若果真是场阴谋,也会提早暴露。”澈南星顿了顿,随即拿起桌上的灵果啃了起来。
“何况,在我宗地界,谁也翻不起浪花来。”
她知晓自身的实力,也明白自己这几位师兄师姐平日游嘻,可绝非是好对付的主儿。如此倒不如说,她对云归宗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任。
是了,师父师娘突破法则后便外出云游。可一宗双法则强者是不争的事实。
此等实力绝不容人小觑,在灵气稀薄的今日,修仙界法则镜强者已不足五指之数。更莫说几百年前君瀛楼的那位老祖渡劫失败陨落,法则境强者便又少了一个。
云归宗这才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剑宗,不少宗门家族派来子弟修行,实则都只为背靠这座大山。
“那及笄预言呢?若是无法救她,这又是你的第一个徒儿,岂不抱憾?”鹿弦霜挑眉
“若无阴谋,既然为人师表,我自当全力保下她。”
澈南星将自己吃的汁水淋漓,说出的话倒是少见的靠谱。
鹿弦霜缓缓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她心中明了,星儿已做好决定。况且所言在理,她今日本就也为此惋惜,二人交换了眼神。
片刻之后,鹿弦霜眸光一转,眉目之间尽是威严。
“此事我可应你,只是暂时不可直接作为你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