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反向锁定》栗子麻薯

7、战火中的星辰

　　边境哨所的警报声撕裂了黎明。

　　云辰从行军床上弹起来，手指已经本能地摸向枕下的医疗包。

　　三秒钟后，宿舍门被猛地推开，林菲菲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

　　"前线接火了！第一批伤员十分钟后到！"

　　云辰套上野战服，将信息素抑制贴换成军用加强型。

　　抵达边境三天，医疗队已经处理了十几起零星冲突，但这次警报的尖锐程度预示着更严重的状况。

　　战地医疗帐篷里一片忙乱，云辰刚系好手术袍，第一批担架就冲了进来。

　　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Alpha信息素，形成一种特有的战场气息。

　　"弹片伤，左肺穿透！"

　　"动脉出血，急需止血钳！"

　　"这个Alpha信息素失控了，按住他！"

　　云辰冲向最近的手术台。

　　伤员是个年轻的Alpha士兵，腹部被弹片撕裂，信息素因剧痛而狂暴外泄，两个Beta医护根本按不住他。

　　"让我来。"云辰取出一支蓝色调节剂，注射进伤员颈部。

　　三秒后，狂暴的Alpha信息素明显减弱，士兵的挣扎也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神药？"旁边的医护瞪大眼睛。

　　"实验性信息素调节剂。"云辰已经开始清理伤口，"准备输血，O型阴性。"

　　手术持续了四小时。

　　当最后一处伤口缝合完毕，云辰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手术袍后背完全被汗水浸透。

　　帐篷外，炮火的轰鸣时远时近，提醒着战斗仍在继续。

　　"云医生！"一个满脸烟灰的通讯兵冲进帐篷，"东侧防线崩溃，蓝队请求医疗支援！"

　　云辰的心跳漏了一拍。

　　东侧——那是萧燃的小队负责的区域。

　　"我去。"云辰抓起急救包，"还有谁能动？"

　　林菲菲拦住他："你疯了？前线全是失控的Alpha信息素！一个Omega出去等于自杀！"

　　云辰亮出手腕上的蓝色药剂注射痕迹："我有防护，这里更需要你。"

　　没等回应，他已经跟着通讯兵冲出了帐篷。

　　边境的狂风卷着沙砾扑面而来，远处山脊上火光冲天。

　　云辰跟着通讯兵跳上一辆军用越野车，引擎咆哮着冲向战区。

　　"情况多糟？"云辰在颠簸中大声问。

　　通讯兵脸色阴沉："非常糟。敌人用了某种新武器，我们的Alpha几乎全部失控，除了..."

　　他奇怪地看了云辰一眼，"除了萧上尉的小队。"

　　云辰握紧了医疗包。

　　萧燃的小队成员都接受过他的信息素调节剂测试，这可能是他们保持清醒的原因。

　　但更关键的是——那种"新武器"到底是什么？

　　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临时指挥所前。

　　云辰跳下车，眼前的场景让他的血液凝固——山坡上横七竖八躺着伤员，有的在痛苦呻吟，有的已经不动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甜腻气味，混合在硝烟中。

　　"云辰？"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辰转身，萧燃全副武装地站在那里，战术面罩推到头盔上，脸上有几道新鲜的血痕。

　　看到这个Alpha安然无恙，云辰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几下。

　　"医疗队派我来支援。"

　　云辰迅速进入专业状态，"通讯兵说敌人用了新武器？"

　　萧燃的表情变得凝重："某种信息素干扰弹。爆炸后会释放高浓度合成Omega信息素，诱发Alpha士兵强制易感期。"

　　他指了指山坡，"普通士兵没有防护，几乎瞬间失去战斗力。"

　　云辰立刻明白了情况的严重性。

　　Alpha在易感期会变得极度攻击性且不分敌我，这种武器简直是为制造内部混乱而设计的。

　　"我的调节剂——"

　　"只够小队用的。"

　　萧燃打断他，"敌人太多了，我们被迫撤退。现在需要掩护伤员撤离。"

　　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天空。

　　萧燃的反应快如闪电，一把将云辰扑倒在地。

　　"轰！"炮弹在几十米外爆炸，冲击波掀起的泥土如雨点般落下。

　　"没时间了。"萧燃拉起云辰，"跟我来！"

　　他们弯腰冲向伤员聚集处。云辰迅速检查每个伤员的状况，优先处理那些最危急的。

　　奇怪的是，随着时间推移，他感到自己的腺体开始异常发热——不是普通的紧张反应，而是一种奇怪的共鸣感，仿佛在响应空气中的某种频率。

　　"最后一波伤员了！"萧燃指挥着几名还能行动的士兵搬运同伴，"云辰，你跟他们先撤！"

　　"那你呢？"

　　"断后。"萧燃的语调不容反驳，"这是命令。"

　　云辰刚要反对，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脊柱窜上来。

　　他的视野边缘闪过陌生的画面——一队黑衣人正在山脊另一侧架设某种发射器。这不是想象，而是某种...感知。

　　"萧燃！"

　　云辰抓住他的手臂，"东北方山脊，敌人准备再次发射那种武器！"

　　萧燃眯起眼睛看向那个方向，那里被烟雾笼罩，肉眼根本看不清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云辰不知如何解释，"就像在脑子里闪过的画面。"

　　萧燃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按下通讯器："全体注意，东北方即将遭受炮击！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最后一个伤员刚被抬上车，天空中就传来熟悉的呼啸声。

　　这次爆炸更近，冲击波将云辰掀翻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萧燃被三个黑衣人围攻——那些人穿着非制式作战服，动作快得不似人类。

　　云辰不假思索地拔出镇定剂喷枪冲了过去。

　　第一枪命中左侧敌人的颈部，那人立刻踉跄着后退。

　　萧燃趁机一个肘击放倒右侧敌人，转身一枪托砸在中间那人头上。

　　"走！"

　　萧燃抓住云辰的手腕向撤退点狂奔，身后传来更多脚步声，敌人显然发现了他们。

　　越野车已经发动，引擎轰鸣着等待最后两人，就在他们距离车辆还有十几米时，云辰的腺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那种奇怪的共鸣感更强了，几乎像是有电流穿过全身。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云辰！"萧燃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下一秒，一发炮弹直接命中越野车，爆炸的火光中，云辰感到一股巨力将他推开，随后是铺天盖地的疼痛和黑暗。

　　意识恢复时，云辰首先闻到的是尘土和血腥味。

　　他试图移动，却发现下半身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黑暗中，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

　　"别动。"萧燃的声音近在咫尺，"我们被埋在废墟下了。"

　　云辰眨掉眼睛上的灰尘，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他们似乎在一处建筑残骸的缝隙中，几根钢筋交错在上方，形成脆弱的保护。

　　萧燃跪在他身边，额头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你受伤了。"云辰挣扎着想去拿医疗包，却发现它不在身边。

　　"小伤。"萧燃按住他，"你的腿被压住了，强行移动会加重伤势。"

　　云辰这才注意到右腿传来的剧痛。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外面情况怎样？"

　　"安静了。要么救援还没到，要么..."

　　萧燃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要么敌人控制了区域，没人敢来救他们。

　　"那个推我的力...是你？"云辰突然想起爆炸前的瞬间。

　　萧燃沉默了片刻："本能反应。"

　　在ABO世界中，Alpha保护Omega被视为天性。

　　但云辰知道，萧燃那一推远不止于此——那是在生死瞬间将他人的安危置于自己之上的选择。

　　"谢谢。"云辰轻声说，"不过下次别这么做了。你的命比我的值钱多了，上尉。"

　　"胡说。"萧燃的声音异常坚定，"每个生命都是等价的。这是你教会我的。"

　　黑暗中，两人的手仍然交握。

　　云辰能感觉到萧燃的脉搏，稳定而有力，与他逐渐同步的心跳形成奇妙的和声。

　　"你的腺体..."萧燃突然说，"在爆炸前有反应吗？"

　　云辰点头，随即意识到黑暗中萧燃可能看不见："有。像是某种共鸣，然后我就'看到'了山脊上的敌人。"

　　"精神连接。"萧燃的声音带着几分确信，"'星辰计划'的第二阶段。我们的感知开始共享了。"

　　云辰想起芯片上关于"精神连结"的描述——共享感官与记忆。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之间的联系正变得越来越深，远超普通AO关系。

　　"害怕吗？"萧燃突然问。

　　"奇怪的是，不。"

　　云辰实话实说，"感觉像是...终于完整了。"

　　萧燃的手指微微收紧。

　　在绝对的黑暗中，这种触觉联系变得异常鲜明，云辰能感觉到萧燃掌心的枪茧，还有那些细小的伤疤——每一道都是这个Alpha战士经历的见证。

　　"我小时候..."

　　云辰突然说，"在孤儿院经常做噩梦。护士长会唱一首古老的摇篮曲安抚我。"

　　他轻轻哼起那段旋律，声音因干渴而有些嘶哑，但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萧燃的呼吸变得平缓："我听过...在梦里。"

　　"精神连接？"

　　"或许。"萧燃的声音变得柔和，"或者只是美好的巧合。"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云辰的腿开始发麻，体温逐渐下降。

　　萧燃察觉到这一点，小心地调整位置，将他半抱在怀里，用体温为他保暖。

　　"别睡。"萧燃在他耳边说，"救援会来的。"

　　云辰靠在这个Alpha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在生死边缘，所有的社会规则和性别界限都变得无关紧要，此刻，他们只是两个渴望生存的人类。

　　"萧燃，"云辰轻声问，"如果我们就这么死了，你最后悔的是什么？"

　　沉默良久，萧燃的声音几乎是耳语："没告诉你...你对我的意义。"

　　云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抬头看萧燃的表情，但黑暗掩盖了一切，只有那只紧握着他的手传递着无法言说的情感。

　　"我们不会死。"萧燃突然坚定起来，"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仿佛响应他的宣言，远处传来机械作业的声音和人的喊叫。

　　萧燃立刻抓起一块碎石，有节奏地敲击头顶的钢筋。

　　"这里！有人被困！"

　　救援来得比预期快。

　　当光明重新涌入，云辰眯起眼睛，看到几个穿着军装的Beta工程兵正在清理废墟，他和萧燃被小心地抬了出来，送上了不同的救护车。

　　"等等！"云辰挣扎着想起身，"萧燃他——"

　　"上尉需要立即手术。"医护按住他，"你也是。腿骨可能骨折了。"

　　在救护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云辰看到萧燃被推向了另一辆车。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无需言语便理解了彼此未说出口的话——活下去，再见。

　　战地医院的白色天花板。

　　这是云辰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印象。

　　右腿打着石膏，各种监测设备连接在身上。病房里还有其他几张病床，但都用帘子隔开了。

　　"终于醒了！"

　　林菲菲的脸出现在视野里，眼睛红肿得像哭了很久，"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两天！"

　　云辰的喉咙干得冒火："萧燃...？"

　　"手术很成功，昨天就醒了。"林菲菲倒了杯水递给他，"弹片离心脏只差两厘米，算你们俩命大。"

　　云辰小心地撑起身子喝水："战况怎样？"

　　"暂时停火了。"

　　林菲菲压低声音，"敌人那种新武器太诡异，双方都在重新部署。"

　　她凑得更近，"不过有个奇怪的事——清理战场时，敌人尸体上的装备没有任何番号标识，像是...私人武装。"

　　云辰皱眉。

　　边境冲突通常发生在军方和分裂势力之间，私人武装介入意味着什么？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萧燃穿着病号服，左肩包扎着，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

　　"我需要和云医生单独谈谈。"他对林菲菲说，语气不容拒绝。

　　林菲菲撇撇嘴，但还是离开了，临走前警告性地瞪了萧燃一眼："别让他太累，刚醒。"

　　门关上后，萧燃走到云辰床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密封袋："认识这个吗？"

　　袋子里是一片奇怪的金属碎片，表面有精细的纹路。

　　云辰摇头："不像常规武器部件。"

　　"从击中我们的炮弹中回收的。"

　　萧燃的声音异常严肃，"这不是普通信息素武器。检测显示它含有与'星辰计划'相关的生物标记。"

　　云辰的血液瞬间变冷："你是说...敌人知道我们的秘密？"

　　"或者他们就是计划的延续。"

　　萧燃坐在床边，"我父亲和施罗德隐瞒了太多。这次袭击太精准了，几乎像是...测试。"

　　"测试什么？"

　　"我们的反应。我们的连接。"

　　萧燃的目光落在云辰的腿上，"医生说你再过一周就能下床。我已经申请将你调回学院。"

　　云辰猛地抬头："那你呢？"

　　"任务还没结束。"

　　萧燃的表情恢复了军人式的冷静，"但你需要安全。学院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

　　云辰想反对，但理智告诉他萧燃是对的。

　　战地医院不是研究那种神秘武器的好地方，而他们的发现可能关乎更多人的生死。

　　"有个条件。"

　　云辰最终说，"带我看看其他伤员的状况。特别是那些接触过那种武器的。"

　　萧燃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他帮云辰坐上轮椅，推着他穿过走廊。

　　重症区里躺着十几个Alpha士兵，大多处于药物诱导的昏迷状态，监测仪显示他们的信息素水平仍不稳定。

　　"常规治疗无效。"值班医生叹气，"像是某种信息素过载，神经系统受损。"

　　云辰仔细观察每个病人的数据，突然注意到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腺体都有轻微肿胀？"

　　医生点头："很奇怪，通常只有Omega发热期才会这样。"

　　云辰和萧燃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再次证实了他们的猜测——那种武器是针对Alpha信息素系统的定向攻击，而它与"星辰计划"有关。

　　回病房的路上，萧燃突然停下轮椅："云辰，关于废墟下的话..."

　　"我记得。"

　　云辰轻声说，"但不必现在解释。我们有的是时间。"

　　萧燃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温暖而坚实："等一切结束。"

　　这简单的四个字承载了太多未言的承诺。云辰覆上那只手，无声地接受了这个约定。

　　无论"星辰计划"背后隐藏着什么，无论敌人是谁，他们都将一起面对。

　　因为在那片废墟下的黑暗中，某种比誓言更深刻的东西已经悄然成形——两颗星辰终于找到了彼此，在茫茫宇宙中不再孤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