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花开》花家小慈

9、有贵客？

　　等到姜嬷嬷忙乎了大半天回到文家。
　　一进屋，便看到呆坐在椅子上的文棠，脸上若有所思。
　　她刚放下手里的东西，红豆便走了进来，脸上堆笑。
　　“嬷嬷，你可回来了，大姑娘一直等着你吃饭呢。”
　　姜嬷嬷笑了笑，“那便上菜吧。”
　　红豆笑着去端菜，等菜上齐了，本迟疑着想留下，奈何文棠不许，“红豆，我这里一般不需要你伺候，忙完了便下去歇着吧。”
　　她明白这是防着她，可若是不完成阮氏的交待，她这屁股恐怕的挨板子，所以，才有早上她蹲着听墙根的事。
　　刚才，她见姜嬷嬷拿着东西回来，本打算跟着进来看看的，可什么也没看到呢，就被支了出来。
　　“嬷嬷，坐下一起吃。”
　　“哎，姑娘，你等我做什么，都这个时辰了，饿坏了身子怎么办？”
　　文棠轻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再说我还用了点心。”
　　她按着姜嬷嬷的肩膀坐下，姜嬷嬷一打量桌上的菜色，很是丰盛，四个凉菜、四个热菜，还有碗金丝白玉汤。
　　姜嬷嬷给文棠夹了一盘子菜，心疼道。
　　“姑娘，这一路上你清减了不少，这些你可得都吃了。”
　　文棠看着堆得如小山一般的饭菜，苦笑。
　　“嬷嬷，我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嬷嬷，你也多吃些。“也给姜嬷嬷夹了菜，姜嬷嬷吃着，心里别提多美了。
　　“姑娘，你别说，这文家的伙食可真不错，比咱们以前吃的还好。“
　　周游素来热爱美食，不过并不是奢靡的人，日常餐饭不过四菜一汤，不过对味道讲究些罢了。
　　文棠吃完口中的炙羊肉，羊肉外焦里嫩，调味也不错，也给姜嬷嬷夹了两筷子。
　　“嬷嬷，文家哪有这条件，别的主子不过就是四菜一汤，这些可都是用来收买人心的，快吃这羊肉，虽比不得秦地的，味道也不错。”
　　姜嬷嬷吃了一口，确实不错，笑道。
　　“味道确实不错，这阮氏为了讨好你，也还舍得下本钱。“
　　文棠，“这些都是养猪的饲料，等猪养肥了，卖个好价钱，翻倍的赚回来。”
　　姜嬷嬷咋舌，“姑娘，你怎能那猪比自己？”
　　文棠轻笑，“都是一个道理。”
　　姜嬷嬷吃完饭，特意推开窗户，见墙根下没有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文棠道，“嬷嬷，那红豆不敢再听墙角了，阮氏一大早还特意找过我，当着我的面训斥了她一顿，她担心我心存芥蒂。”
　　姜嬷嬷“哼”了一声。
　　“这不是做贼心虚吗，若不是那丫头又去找她回话，她怎会知道此事？这阮氏，看来脑子也不过如此。”
　　文棠笑道，“嬷嬷，这样不好吗，若是阮氏太过精明，还不好对付呢。”
　　接着，叹了口气。
　　“你出去后，我去西院了一趟，那里有个老仆人，正是二叔的乳母王氏，我特意和她打听了父母亲过去的事。”
　　姜嬷嬷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如何？有线索吗？”
　　文棠摇摇头，“那王氏极为谨慎，一开始什么也不肯说，后来，我使了银子，她才松了口。”
　　“据她说，当年父母亲出事后，所有下人都被赶到了庄子上，等到阮氏正式接手庄子后，嫌弃人太多，便将人都遣散了。”
　　姜嬷嬷“哦”了一声，“一个留下的也没有？”
　　文棠摇头，“没有，阮氏不想用我父母亲的人，一个没留。”
　　“不过……”
　　姜嬷嬷急道，“姑娘，不过什么，快些说吧。”
　　文棠笑道，“还有个漏网之鱼，那王氏提到，母亲生前的大丫鬟兰香，早在父母亲离开京城后，便早借口离开了文家，此后，再也没回来。”
　　文棠心情明朗了许多。
　　“她这么反常，恐怕早已被人收买，离开文家，估计也是为了保命。”
　　姜嬷嬷激动的一下站了起来，“那她人如今在哪儿？”
　　文棠将手中拿着的玉珠高高抛起。
　　“这个王氏哪里清楚，不过我看她目光闪烁，八成有所隐瞒，于是诈了她一把，没想到，还真有所收获。”
　　文棠挑起眉毛，语气轻快。
　　“她说那兰香曾经说过，自小在汉中长大，十岁才被卖到王家。”
　　姜嬷嬷重复念道，“汉中，那里可离京城千里之遥呢，就算知道了，可也没办法去那找她呀？”
　　扭头看向文棠，见她不说话，姜嬷嬷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她可太了解姑娘了，她下定决心的事，那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明显，这件事已经被她放在心里，恐怕，早晚有一日，她会去汉中找那个兰香。
　　“姑娘，你可不能以身试险，嬷嬷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拦着你。”
　　文棠缓缓叹出一口气，她知道这次江上行，已经让姜嬷嬷吓破了胆儿，是决计不会让她去汉中的。
　　罢了，这条线索虽然有用，可并不知道那兰香究竟回没回汉中，再加上时间长了，变数大，远不如眼前的另一件事更让她急于得到。
　　文棠抱着姜嬷嬷的胳膊撒娇。
　　“嬷嬷，你放心，我不去的。”
　　姜嬷嬷瞥了文棠一眼，“姑娘，你别骗老奴了，你现在不是不想，而是还去不得，如果有了条件，你肯定回立刻动身。”
　　文棠笑得眼睛完成了月牙。
　　“嬷嬷，还是你了解我，不过，眼下，我更想要得到当年刑部调查的卷宗。”
　　姜嬷嬷，“刑部卷宗？”
　　她也是第一次听文棠提起，文棠转过身道。
　　“没错，过去咱们离得远，没办法，如今，人在京城，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份卷宗的。”
　　“据说，刑部的卷宗中会详细记载当时涉案的人员、发生经过，还会查访周围围观的人，当年的事死了那么多人，只要有一点儿有用的线索，我都不会放弃。“
　　姜嬷嬷奇道，“姑娘，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她明白，绝不会是周游，他巴不得文棠放下这些，那会是谁呢？
　　文棠推开窗子，望向远方。
　　“嬷嬷，不用猜了，是赵誉告诉我的。”
　　赵誉，姜嬷嬷眼前马上浮现出一位斯文俊秀的公子，赵誉，是秦地最大的世家，赵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一位，年纪不大，已经在赵家说了算了，是个很有本事的年轻人。
　　姜嬷嬷知道他一直恋慕着姑娘，本以为姑娘会嫁给他，没想到，周游一过世，姑娘便头也不回的来了京城。
　　她到现在还甚为遗憾。
　　“这位赵公子可惜了，不但有本事，还对你一片痴心，姑娘，你难道对他没有丝毫的情意？”
　　姜嬷嬷紧紧盯着文棠。
　　“嬷嬷，若我说一丝都没有，那是在骗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赵誉对我一向极好。”
　　文棠叹了口气。
　　“可是我放弃不了那件事，是肯定要来京城的，而他做为如今赵家的话事人，不会离开秦地。”
　　“况且我知道，我于身份上和他也是不配。”
　　看到姜嬷嬷愤愤不平的表情，文棠笑道。
　　“嬷嬷，你当然看我哪里都好，可事实摆在这里，我对他没有任何助力，而秦地等着嫁他的大家闺秀可有不少，光是赵夫人的娘家侄女就眼巴巴的等着呢。”
　　姜嬷嬷，“姑娘，那王夫人的侄女可不是良配，一看到你就阴阳怪气的，更别说那长相，都说侄女像姑，也不知道王夫人那样的美人怎会有个长得像大马猴的侄女，也好意思肖想赵公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文棠“扑哧”笑了出来，“嬷嬷，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那王姑娘不过是嘴生的大些，人瘦了些罢了。再说，她有个当将军的爹爹，就算长得不好，也多的是人抢着要呢。”
　　姜嬷嬷嗤笑一声，“那也是看上了她爹，又不是看上她。”
　　文棠正了正神色，“嬷嬷，那你错了，赵誉之所以能在赵家说了算，可离不开王家的支持，他如今虽然羽翼渐丰，可距离能够脱离王家，还差得远。”
　　“我又何苦留在那里招人恨，我自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
　　姜嬷嬷恍然大悟，最后一次文棠去赵家，回来之后便对赵誉不予理睬，连走都没打个招呼。
　　“怪不得那次之后我觉得您对赵公子态度变了，姑娘，那次到底怎么回事？“
　　文棠笑道，“都是些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嬷嬷，今日你去街上可有收获？”
　　别看文棠说的云淡风轻，但姜嬷嬷知道，她越是这样，说明事情越是不堪。当下，心情也沉重了几分，刚才从外面回来的高兴劲儿都没了。
　　“姑娘，还真有一处不错的，我还让人牙子带我看了看，位置也好，大小也合适，之前是个胭脂铺子，店主年纪大了，想要回乡，才舍得出手，就是价钱忒贵，居然要五百两银子，这在秦地，都能买五间差不多的铺子了。”
　　文棠笑道，“嬷嬷，这里可是京城，铺子自然要贵的多，不过咱们刚来，再看看再说。”
　　姜嬷嬷皱眉心痛道，“可不是怎得，就我刚才出去买的那几身衣服和料子，就要一两银子，嬷嬷我真有些心疼。”
　　文棠拍拍，“放心吧，嬷嬷，我养得起你。“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俩人马上闭上了嘴。
　　文棠推开房门，便看见阮氏身边的大丫鬟珊瑚走了进来。
　　“大姑娘，有贵客来了，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文棠和姜嬷嬷对视一眼，这很奇怪，她哪里认识京里的人？
　　文棠递过去一串铜钱，珊瑚的表情立马变得恭敬了许多。
　　“你可知道是哪家的贵客？“
　　珊瑚，“禀大姑娘，是夫人的娘家表姐马夫人。“
　　文棠试探了下，“可也叫了莹表妹？“
　　珊瑚愣了下，摇头。
　　“没有，二姑娘头疼不舒服，只谴了奴婢过来请您。”
　　这就有意思了，阮氏娘家人来了，不叫文莹过去，却单单叫了她？恐怕别有目的。
　　抬眼看到姜嬷嬷担忧的眼神，文棠眨了眨眼，让她放心，便随着珊瑚出了院门。
　　徒留下姜嬷嬷狠狠跺了跺脚，这马夫人听名字就不像好人，阮氏也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