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雨季》mini大王

41、我都知晓

　　几天的欢乐之旅终于结束。
　　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地驶回城市。季书昀和李染，还有那兴奋不已的荀杰坐在同一辆车。
　　张小雨和江远则坐了另一辆车。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城市熟悉的轮廓渐渐清晰。
　　车内电台播放着轻松的流行歌，但荀杰显然还沉浸在游玩的兴奋里，手机屏幕亮着，正忙着把几天拍的照片发在小群里。

　　“哎，这张好！摩天轮背景绝了！”
　　他一边划着屏幕，一边啧啧称赞，浑然不觉自己像个高瓦数电灯泡。

　　季书昀靠在窗边，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条星星项链的坠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疲惫却满足的笑意。
　　几天来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荡，尤其是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窗外绽放的烟花和他近在咫尺的安静侧脸。

　　也许是玩累了，也许是车里的暖气太足，她感到一阵昏昏欲睡的惬意。

　　李染坐在她身边，目光偶尔掠过她安静的侧脸。
　　路灯的光影一道一道地扫过车厢，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看到她微微打了个哈欠，脑袋不着痕迹地偏向车窗玻璃，似乎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肩膀稍稍往季书昀的方向靠了过去。

　　车辆在一个转弯处轻轻倾斜。
　　她的脑袋随着惯性，终于轻轻地、自然地枕上了他的肩头。

　　那一瞬间，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完全放松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混合着夜晚清凉的空气。

　　前排的荀杰似乎终于发现了后座的安静，回头看了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极度夸张的、恍然大悟的窃笑表情。
　　他刚想开口打趣，就被李染一个极其严厉（甚至带点“杀气”）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荀杰立刻憋着笑，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乖乖转回身，但肩膀还在可疑地抖动。

　　李染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低下头，看着肩上她安静的睡颜。
　　那一刻，车厢里喧嚣的音乐、朋友搞怪的动作仿佛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她清浅的呼吸声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这段路，他突然希望它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然而，目的地终究还是到了。
　　出租车先后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

　　另一辆车上的张小雨他们已经下了车，正站在路边等他们。
　　李染不得不轻轻动了动肩膀，低声唤她：“季书昀，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他肩上睡了一路，瞬间清醒，脸上飞快掠过一丝红晕，赶紧坐直身体：

　　“啊…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没事。”他声音温和，仿佛刚才那个内心波澜万丈的人不是他。

　　几人帮她从后备箱取出行李。
　　寒暄了几句之后，张小雨和江远默契地拉着那个还想看热闹的荀杰先走向另一边，给他们留出一点告别的空间。

　　夜晚的小区门口安静下来。

　　“那…我上去了。”
　　她拉着行李箱，有些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似乎还在为刚才靠着他睡觉的事感到一点点害羞。

　　“嗯。”他点点头，“早点休息。”

　　季书昀转身走向单元门。
　　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路灯在她眼里映出温暖的光点。

　　“这次…真的很开心。”她笑着说，“谢谢你。”

　　他也笑了：“快上去吧。”

　　直到看见她房间的灯光亮起，窗边出现她挥手的身影，他才转身走向等待的朋友们。

　　刚走过去，荀杰就迫不及待地搂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兴奋地追问：“靠了一路！什么感觉？是不是成了？快说！”

　　李染无奈地把他的胳膊扒拉下来，脸上却没什么不耐烦，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目光又望了一眼那扇亮灯的窗户，轻声说：

　　“别瞎猜。走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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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的灯温暖而明亮。
　　季书昀放下行李，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手机里这几天拍下的海量照片。
　　每一张都记录着欢声笑语，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一直上扬着。

　　忽然，她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屏幕上是其中一张照片，背景是那晚他们下榻的酒店房间。
　　照片的中心，是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被精心地包装在柔软的雾面纸中，在酒店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夺目。

　　看着这束花，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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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玩了一整天的他们略显疲惫地回到酒店。
　　说笑着推开房门，季书昀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那束显眼至极的红玫瑰。

　　她一下子愣住了，脚步停在门口，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这花是？”

　　气氛有瞬间的微妙凝滞。
　　跟在她身后的李染脚步一顿，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旁人，荀杰则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向别处。

　　就在她愈发疑惑的时候，张小雨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亲热地揽住她的肩膀，声音又亮又脆：“哎呀！喜欢吗？我送你的！庆祝我们姐妹之旅圆满成功！”
　　说完，还用力地抱了她一下。

　　季书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懵，但还是笑了：“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突然这么破费？”

　　“哎呀，惊喜嘛！喜欢就行！”她打着哈哈，一边悄悄给旁边的两个男生使了个眼色，一边半推半搂地把她带进了房间，“累死了累死了，快进来休息！”

　　李染和荀杰他们默契地没有跟进她们的房间，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门一关上，她抱着那束巨大的、香气馥郁的玫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特地买这个送我？”

　　张小雨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当然如此”的表情，把她按在床边坐下：“对啊！不然呢？”

　　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调侃而认真，“诶，说起来……你之前不是总跟我嘀咕，觉得李染对你好像若即若离，担心他不喜欢你吗？”

　　提到这个，她的情绪稍稍低落了些，轻轻拨弄着玫瑰花瓣：“嗯……有时候是会觉得有点捉摸不透。”

　　“呸呸呸，捉摸不透什么呀！”张小雨凑近她，一副神秘兮兮又笃定无比的样子，“我告诉你，根本不用怀疑！以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经验担保，他绝对、肯定、百分之百喜欢你！我掐指一算就知道！”

　　她被张小雨夸张的语气逗笑了：“你又来了……”

　　“真的！信我！”她拍着胸脯，“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的感觉没有错！”

　　当时，她只当是当张小雨在安慰她，虽然心里暖暖的，但看着这束突如其来的“庆祝姐妹情”的玫瑰，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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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无意识地放大照片，玫瑰娇艳的花朵占满了整个屏幕。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所有人的反应……
　　李染瞬间的停顿，荀杰不自然的张望，张小雨过于急切的解释和生硬的话题转移……

　　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这束花，根本就不是张小雨送的。

　　它本该是那晚，在摩天轮最高点，他或许想要亲手送给她的惊喜。
　　却因为那个不合时宜的电话和她的烦闷情绪，而被迫中断的计划。

　　心脏后知后觉地、重重地跳了一下，一种混合着惊讶、懊恼、和难以言喻的甜蜜暖流瞬间席卷了她。
　　她猛地扑倒在床上，把发烫的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所以……他真的是准备表白了的。所以……张小雨说的，也许都是真的。

　　她翻过身，重新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那句“到了，早点休息”和紧随其后的星星表情还安静地躺在那里。

　　这一次，她看着那颗小星星，感觉它仿佛在屏幕上活了过来，正对着她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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