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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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岛最有钱有地位的那群人基本集中在城南，十几栋别墅聚在一起，也就自然地形成了一处居住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一般会全国乃至全世界地飞，一年到头，别墅区的夜晚大都无比的宁静。
林家搬过来有些年头了，林老爷子林嘉祥是林家现在的掌权人，这位除了是林氏诸多企业的主心骨之外，还是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
林老爷子有一儿一女，长子林宇是选定的林氏未来的继承人，并不是林家重男轻女，只是林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林静醉心于艺术，对家族的企业毫无兴趣。
林寒自幼就跟着林老爷子学习音乐，起初林嘉祥希望孙子继承自己小提琴的技艺，奈何林寒见到小提琴就绕道走，老爷子没办法，只得领着年幼的林寒到处欣赏音乐会，直到有一天，林寒实在是有些烦躁了，直接就指着面前的一架“庞然大物”说道，
“就这个吧。”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林寒就开启了他与钢琴相伴的十五年。
春末，未至夏初，日历上的数字在不断的翻滚，林寒原以为接下来的夏天依旧会在重复中度过，不曾想一个男孩闯入了他的生活。
……
“小寒，这位以后就是常住在我们家的孩子。”
林老爷子将站在身后的男孩叫了出来，与其说是站在林老爷子后面，不如说是在躲。
“林寒哥好，我叫程小木。”
程小木故作淡定地开口问好，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同龄人，白色T恤，深蓝色的短裤，如果不是左胸口印着的logo和没被太阳攻击到的脸，程小木简直难以将这人和林家联系在一起。
有点太……亲民了？
林寒将视线从一头的深棕色卷发上下移，对上了男孩那双澄澈的眼睛，褐色的眼瞳，干净纯粹找不出一丝的杂质，林寒看惯了周围人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目光中的精明，面前人的干净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耳畔男孩颤抖的问好声还回荡着，只是年长半岁，林寒竟产生了一丝保护欲，总觉得自己要担起这一声“哥哥”的责任，便主动示好，
“你好，我叫林寒，比你大些，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
话音刚落，就看到程小木原本僵硬的肩膀放松了下来，也不再缩着脖子看自己，林寒松了口气，好在自己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都算得上和善。
林老爷子还在说着什么，但这次林寒破天荒地没有认真地去听，而是再次观察起这个“弟弟”。
程小木的穿着很是朴素，深茶色的头发乖巧的盖在头上，裁剪一般的米白色短袖上衣在瘦小的少年身上显得有些肥大，下半身是一条因为洗了很多次而略微掉色的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刷得很干净的白色球鞋，手里还提着一个有些旧了的行李箱，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小不少，
“欸，那是什么？”
注意到在行李箱的后面有一个梯形的大箱子，林寒看了看紧张的程小木，开口打破尴尬。
黑色箱子有些旧，估计使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但从锃亮的锁扣和几乎没有划痕的外壳能看得出箱子的主人很是爱惜这件物品。
“噢，这是我的琴。”
程小木说话时背挺直了些，手指在黑色的琴箱上蹭着。
“琴？”
林寒抬起头望向自家爷爷刚才站的方向，没人，环视四周才注意到，在把程小木送到自己这里之后，他人就离开去了别处。
“这是扬琴，是传统的民族乐器，学的人不多……来之前听说林寒哥是学钢琴的，大概鲜少和民乐打交道”
男孩开了口，依旧是那道山泉般的声音，将林寒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远处的木盒子上吸引了过来。
林寒微微低头，看着那双褐色的眼睛认真听着。经过程小木简单地介绍，林寒对藏在大箱子里的乐器产生了不小兴趣，当然还有它的主人。
“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顺便熟悉一下家里。”
林寒接过程小木手里的箱子领着程小木穿过客厅走向电梯，他其实更想帮程小木拿琴。
十八岁少年的臂力不差，在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拎起箱子，林寒眨了眨眼，太轻了，像是没装什么。
“到了。”
刚出电梯是一处小杂物间，而程小木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另一侧，和林寒的隔着一间。
从走廊走过去，程小木看到了开放式大型楼梯，再一转头，是属于林寒的明亮宽敞的琴房。阳光打在钢琴上，黑色中泛着点点星光，程小木心一颤，他收回视线跟着林寒向前走，看着白色的背影，眼中满是艳羡。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隔壁这间是琴房，以后你可以和我一起在这里练琴，身后的这个楼梯去一楼会更加方便一些，平时你可以走这里，再旁边是我的房间。你可以先收拾东西，然后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你来找我……我白天几乎不睡觉的，放心敲门就是，我带你熟悉家里。”
“好，谢谢哥。”
程小木的声音有些小，但不妨碍林寒捕捉到“哥”这个字，这种感觉令他很是享受，就像是有一种使命感在身上，被人依赖着。
林寒只是站在门口，说完就走了出去，带上了门，留程小木一人在自己房里。
程小木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是生活用品，衣服也只有几件，不过有一件物品与周围的其他相比显得格外特别，是这次来鹭岛特意带上的跟了他好久的小熊，照他自己的话讲就是上面总有一股好闻的松木味，晚上抱着睡觉能安心些。
程小木出生于北方的小城林都，家里也只是城市中平凡得再不过的普通人，父母赚的钱并不多，足够支撑家庭的正常生活，不过自从发现自家儿子在音乐方面有些天赋后，便开始节省开支，倾注一切支持程小木学习音乐。这一次收到邀请有机会能够来到鹭岛跟更好的老师学习，一家人便立刻答应了下来，程家爸妈虽然舍不得儿子，但为了孩子的前途，还是将他送上了开往千里外的火车。
“原来这就是你的乐器。”
林寒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小说，听到门外传来关门的声音，便放下了手中的书，仔细地分辨着门外的声响，对方是以很轻的脚步声走来，紧接着是一段轮子划过地板的声音，然后隔壁的门开了。
林寒走进隔壁房间时，程小木正将放有扬琴的那个大箱子往里推。
“对，这就是扬琴。”
程小木有些费力地搬着那个巨大的琴体，余光上前帮忙的林寒，轻轻摇了摇头，下一秒放琴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寒走近了几步，坐在琴凳上，看着正对面的那个“大家伙”，虽然有些陈旧，但做工精美，一条一条的琴码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根根琴弦，让人看得不禁感到眼花，在琴最靠近下方的位置上放着一对细长的木条，
“这是什么？”
程小木刚要给自己的琴盖上遮灰布，就听到林寒在自己身后发问，
“这个是琴竹，是用来敲击琴弦发出声音的。”
男孩停下手中的动作解释道。
“那你能演奏一小段给我听听吗？”
听到这话，几乎是瞬间的，程小木一手将遮灰布放在了一旁的琴箱上，一手拿起了琴竹，但随即又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歉意。
“抱歉，我的琴刚从飞机上拿下不久，还没调音，等调好琴一定敲给你听。”
“好，一言为定哦。”
林寒答应着，眉毛不显地皱了皱，这弟弟是不是有些过于客气了。
程小木背对着林寒整理备品，没看到身后人的表情，他嘴角微微地上扬，好像新生活也没那么难。
整理好后，林寒带着程小木来到楼下，逐一介绍着每一个房间，
“这里是厨房，保姆阿姨每天早上六点到晚上七点左右都在这里或者旁边的保姆间里，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直接和杨阿姨讲，杨阿姨会做的菜很多，也很好吃，不过晚上七点之后她就回自己家去了。”
程小木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附和，仰头时恰好对上林寒的视线，他笑了下，脸颊渐起红色。一个低头一个抬头，有些太近了。
林寒没注意到，只觉身上的防备少了些。从前在家里的时候，爸妈总是在忙公司的事情，姑姑倒是会来看林寒，也常常满世界地飞，虽然杨阿姨人很细心也很喜欢懂事的林寒，但奈何手边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年来，一个人呆在家里已成习惯，林寒早就无所谓了，但这次好像不一样，想要将这份意外得来的陪伴牢牢握在手中，林寒看着穿白上衣的人，想到了冬末绽放的雪滴花，清澈洁白，也预示着春的到。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认真地听林寒讲话了。
“没关系的林寒哥，我会做饭，应该也很好吃，如果你饿了，我可以做给你吃的。”
程小木盯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许久不说话的林寒说道，尝试着让这人将目光从自己脸上拿开。
林寒听到程小木的话不禁笑出了声，一瞬间觉得以后的日子就算学业繁重也不会难熬，毕竟他有这样一个好弟弟。
“好，那我饿了就去找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又继续向前走。
“这里是花园，妈妈很喜欢种花养树，喏，那边放了秋千，等下可以过去。”
“下个月就是端午节了，爸妈还有爷爷姑姑都会聚在家里，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饭，还有表演可以看。”
说完，林寒继续介绍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正等回应，跟在身后的人却停住了。
“怎么了？”
林寒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在面前的男孩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丝小心翼翼。
“出什么事情了吗？不用害怕，我会帮你的。”
程小木缓缓地开口，
“我也可以加入你们吗？但我和你们的风格好像有点不太适配。”
“为什么？”
“我们不是同类型的乐器，恐怕不太好搭配在一起。”
“总会有合适的音乐，既然来了，哪有不一起的道理。我们可以在练琴的时候一起找找看，别丧气嘛。”
林寒边说着边观察程小木的表情变化，看着对方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松弛下来，林寒便接着说下去。
“我是真的很期待和你合奏，我想，由你演奏出来的一定会很好听。”
“谢谢哥。”
程小木被夸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别过脸去，对着草地上的小花发愣。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