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闯入的家人》糯米团子爱打滚

3、相识

　　这一晚上，跟儿子置一肚子气，又惹媳妇伤心，赵程心里也难过，主要还是太心疼他的小女人了。
　　自己就一小县城的书记，官职又不多大，还带个难缠的儿子，人家长得那么漂亮，家世又好，图自己点啥，跟自己蜗居在不到100平的房子里，还要天天看儿子摆一张臭脸。
　　她的哥哥是县公安局的一名特警，在一次特殊执勤中不幸牺牲，她本来在省公安厅，为了照顾侄女，特意调过来。
　　那天他老同学约他喝酒，他以为和以往一样，奔着喝酒发牢骚去的，不料席上还多了个人。刚想问，就听老同学开口道，这是我堂侄女，昕妍，刚从省公安厅调来的业务骨干，你看看你们单位有没有合适的俊俏小伙给介绍介绍。
　　我想了一圈，也就让你介绍，我放心，你可不能给我往随便了去。
　　旁边的女孩子拽了拽他老同学的衣袖，旁边说话的人没理，依然滔滔不绝，女孩子实在忍不住，小声说道，叔父，我不急的，弄得我跟没人要似的，还有别忘了雨凝。不能接受雨凝的人，我不考虑。
　　雨凝的事，是他耳语告诉我的，听完，我深深地看了那姑娘一眼，敛起了刚才的笑意。
　　心里想的是，这个年纪，这样的好姑娘，真是太少了。
　　虽然席上多了个小姑娘，但人，安静得很，空气得很，根本不影响两个老男人叙旧发牢骚，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临走时，他那老同学终于又想起来这顿饭的主题，又划了次重点：昕妍，赵程和我，快三十年的哥们了，他办事，我放心的。兄弟，与其说我看上你，不如说，我看上你这个职业，不像我们，动不动有生命危险的，你给我按最高标准挑哈。挑得好，下次请你吃顿高标准的。我用私房钱请你。
　　滚吧，瞧你那点出息。不过他觉得，关系好，从不在那顿饭上。
　　为了给老同学挑个称心如意的侄女婿，他算是使了洪荒之力了。他叫秘书把单位里所有未婚的高学历的小伙都挑出来，做好表格，然后亲自上阵考察，人品，长相，能力，家庭。他这个月老，也真是操碎了心。
　　可气的是，他这边高标准高规格地稳步安排着输出，那边还没相到第三个，就被人小姑娘叫停了，气的他一口老血闷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电话里，温温柔柔的声音传过来，“赵书记，您是不是没把雨凝的情况跟他们说，这是我最重要的条件，不同意这个条件，没有接触的必要的。”
　　如果她在眼前，他想晃晃她的脑子，看里面装的是啥？浆糊还是草？
　　这是省公安厅的高材生吗？谁相个亲不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有谁脱光了裸着去相亲，年轻人，懂不懂！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腹诽。
　　调整好情绪，还是得把人叫到跟前，长辈般的语重心长，亲自口传面授才行，就这个情商，也不指望她能揣摩领悟了。
　　面前虽是小姑娘，只是相比他而言，小了十一岁，但相比同龄的姑娘，还是很稳重的，甚至少了很多朝气。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他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侄女，虽没把她的情况和盘托出，潜意识里，他也不想，也委实用不着，这不是赶大集，要童叟无欺，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生意。他认为那个真正爱惜她的人，不会在意的，疼惜都还来不及。
　　他抿了口咖啡，觉得糊了吧唧，味道怪怪的，果然老了，喝不惯年轻人的玩意。面上还是八风不动，语重心长地说道，昕妍，我们不用把我们的情况全部交代，弄得跟待宰的羔羊似的，你这么漂亮，条件这么好，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那些真心喜欢你的人，不会在意你在意的那些的。
　　可我不喜欢别人过分关注我的长相和家世，那都是很肤浅的。
　　他真想说，你是被甩出地球还是在山洞里待久了，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这个时代，大家称斤掂两的不净是这些东西吗？退一万步讲，哪怕你长成个丑八怪，只要背景够硬，什么样的找不着，那不是排着队挑嘛！明明就守着座金矿，还底气不足。
　　但他了解她，绝不是虚伪做作的人，他又抿了一口那苦咂咂的味道，想了下说道，不想让别人过分关注你的容貌和家世也行，把你化成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然后送你去相亲。但我估计，我精心挑选的这些个优秀小伙一个也看不上你，因为不在一个层面。
　　所以相貌也好，家世也罢，这些都是我们没办法割舍的，你计较的人心没法轻易探得，还是需要你自己花时间去判断。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那赵书记也是这样权衡利弊的人吗？
　　这话就有点挑衅了。
　　昕妍，首先我不在你相亲的行列之中，回答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其次，在官场上，权衡利弊是必修课。
　　只不过，你非官场而已，我轻易探得你的心，哪还用得着在意那些虚的。不过这些，他不想让她知道。
　　谢谢你，赵书记，谢谢你忍着咖啡的味道，耐心地和我说这些。
　　虽然说人都在意虚浮表面的东西，但我觉得你是不一样的，和那些肤浅的人不一样。叔父说您可好了，如果他还有个可交心的人，他说就是你。没想到您也如此。后面的暂时我也不想见了，但还是谢谢您费心帮我安排这些。
　　你这个傻孩子，净计较些没用的。相亲就是要广撒网，多比较……
　　你也傻，赵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还准备喋喋不休的他。
　　气的他当场要给苏蕴远打电话，不过想想自己多大，人家多大，不禁笑话自己气量狭小，定力不够。
　　不过，小姑娘计较的，他还是放在了心上，准备再筛筛，选一些功利心不重的。
　　这天，他让秘书联系她，地点他事先安排好了，确认好她的时间后，他再从中协调。他觉得自己这个月老真是比他爹还操心。
　　这边还在心里标榜自己，那边秘书推门进来说，“赵书记，苏小姐说，下午六点，她在那里等你，你一个人去”。
　　赵程想好了，如果这次他再数落他。别说是他兄弟，就是天王老子来，他也不干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了。
　　他去时，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心里稍稍有些安慰，最起码态度摆在那。
　　“让你久等了，昕妍。”
　　对面的女孩看了他一眼，指着眼前的茶杯道，“今年的龙井，您尝尝”。
　　小姑娘很细心嘛，倒也不算太笨，还知道投其所好。
　　她也喝了口，然后看着他幽幽地说道，“别再费心给我介绍了，赵程，那些，我一个都不喜欢”。
　　“你喜欢我吗，赵程？”
　　她问第一句，他就不舒服，怎么能直呼其名，怎么说他也当得句叔叔吧，等他听到第二句，差点被梗在嗓子的那口茶呛死。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她又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很喜欢你，当然纯是以貌取人，合眼缘而已，当我叔父跟你说到雨凝时，我读出你眼里的内容，是震惊和心疼吧。
　　我会愿意由着叔父央您帮我介绍，也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现在我十分肯定，您是个好人，会对雨凝好，而且您也不在意这些。尽管你说自己也权衡利弊，但我觉得您压根不屑得用在我身上。
　　所以，我很直白也很郑重地告诉您，我喜欢您，赵书记，也问您，您喜欢我吗？
　　震惊到无以复加，饶是面上再怎么波澜不惊，内心也是惊涛骇浪。原本处处担忧人的情商，现在人家做个套，把自己套进去了。
　　先等等，你了解我吗？撇开身份不谈，我比你大十一岁，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而且是我亲生的。这些你都了解吗？
　　你好好看看自己，你才二十二，如花似玉的年纪，没恋爱，没结婚，雨凝只是你哥哥的孩子。什么样的人，你找不到，要选一个已婚丧偶还比你大十一岁的男人，你是不是难过傻了？
　　有没有点眼光！
　　如果我说我全不在乎呢？
　　今天就到这里吧，昕妍，你冷静一下，回去好好想想叔叔说的这些，兴许就想明白了。你的问题，叔叔就先不回答了。
　　今天是他自己开车，准备安排好就回家的，现在坐在车里，心里乱糟糟的。
　　他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人家？
　　答案是肯定的，这么年轻漂亮，心肠还好，他又不是入定的和尚，怎么能不喜欢呢。但仔细想想，又不仅是喜欢，还夹杂着心疼，千方百计想替她物色个好人，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和孩子。
　　可他不能告诉她，自己是什么条件，人家是什么条件，签订了就是不平等条约。冷处理吧，过段时间，也许她就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