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闯入的家人》糯米团子爱打滚

12、失落的感觉

　　自雨凝走后，他的生活又归于平静，像被激起的湖面，涟漪之后慢慢地无波无澜了。
　　但似乎又与之前不一样了，他老觉得自己丢了件东西，神思恍惚的。
　　虽然他依然看资料，画图纸，算数据，但不像以前那样专注，因为他时而就想起雨凝在他身边看书学习的样子，就得停下来命令自己别想了，摒弃杂念，重新集中精力。
　　除了上课，做研究，其他地方他很少去了，哪怕周末，同学来邀，他也不想去。
　　故地重游，他会不自觉想起雨凝，然后心里就空落落的，像失去平衡的天平，下坠的很厉害。
　　因为惦记着考去北京，这学期她格外努力，对成绩也格外在意。
　　她选的物化生，这样将来可选择的方向多，但相应的难度也不小。
　　比起哥哥，她觉得她天赋一般，物理和数学，她学起来，还是有些吃力，虽不指望考得像哥哥那么好，但他也不想给哥哥丢脸，至少也得考得漂漂亮亮的去北京。
　　但开学后一连几次，她都考得不理想，这次连她擅长的语文，发挥得也不好，以前她的语文，不说班级第一，也是前几名。
　　这天夜里她给赵辛安打电话，大哭了一场。
　　赵辛安最听不得苏雨凝哭，而且他知道她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更不会哭，应该郁闷很久了。
　　他说，雨凝，跟哥哥说说话吧，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自从雨凝走了之后，他总是想她，想听听她的声音，他觉得她说点什么都好。
　　苏雨凝是边哭边说的，他多半在听，很少问，夜很静，雨凝的声音断断续续，像哗哗啦啦的小溪水，他听得很认真，好像这些溪水流到了他心里，连日来的烦躁也缓解了不少。
　　如果可以，他想时常听听她的声音。
　　宣泄过后的苏雨凝，心情平静多了，说，她好多了，打扰他休息了。
　　他嘲笑她，又蠢又笨的爱哭鬼！
　　他还说，要不要他抽空回来陪她待几天？
　　她说不要。
　　他说寒假，再接她去北京住几天。
　　她说，你寒假里早早回家吧，回来陪我和团子。
　　他说，好。
　　进宿舍时已经十一点了，宿舍熄灯了，黑暗里舍友问他，给谁打电话呢，这么晚，有情况呀！
　　有情况你个头，是我妹妹！
　　就是上次见你领去图书馆那个，长得特别漂亮还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什么时候也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呗，近水楼台先得月，也算是功德一件。
　　滚一边去，她还在念高中。
　　王念卿是学生会副主席，学生会有什么活动，基本都是赵辛安安排，她负责落实，两人关系挺好。
　　上次他让她给找个安静人少的女生宿舍，她早早安排好了，他却没再没联系她，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天她在图书馆碰上他，就问他，前段日子不是让我帮你找个宿舍吗？怎么我给找了，你又没有下文了？
　　不用了，我忙得忘了跟你说了，不好意思。
　　我能不能八卦一下，你给女朋友找的宿舍？
　　我们还都眼巴巴等着看真人呢！
　　不怪她好奇，她认识他三年了，还从未见他跟哪个女孩子走得近。他在大家眼里一直很高冷，哪怕有那么些女孩子喜欢他，也不好意思说。
　　她们都羡慕她，总是能和他一起，她想说，只是一起工作而已，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不是。
　　他直接否认。她长长舒了口气，不过还想确认下。
　　是同学？
　　是我妹妹。
　　她放下心来，说道，那怎么后面没过来住呢，我都安排好了。
　　怕她和你们不熟，住得不舒服。
　　你这个哥哥，挺操心呀。
　　他笑笑，说，是。
　　他其实没心思应付任何人的八卦，也不过就是找人帮过忙，要给个答复而已。
　　他现在除了上课，做研究，就想早点放假，他可以早点回去看看她。
　　上次挂断电话前，他说雨凝，有不懂的题，你拍照给我，我能给你讲讲的。
　　一开始，她倒是拍过几道题，后面就没有了。
　　也不知道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因为考不好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他和雨凝性格不一样，他大大咧咧，考得好，考不好，不说不重视，但不会像她那样放在心上，难过好几天。
　　可能小姑娘的心思就是细腻，他高二那年，临近期末考试，他爸爸说他们俩考得好，假期就带着一起出去玩。
　　他知道老头的意思，就想鞭策他，期末了抓点紧。结果他还没怎么着，雨凝反倒紧张得不行。
　　他俩屋子是挨着的，仅隔一堵墙，夜里她他听她不停地烙饼，那时都快十一点半了。
　　他推开门进去说，想啥呢，还不睡，翻来覆去的，吵着我了，知道吗，苏雨凝！
　　她坐起来说，我睡不着，我怕考不好，让你不能出去玩。
　　你这小孩子家家，天天操不少心。
　　不能去就不去了呗？
　　你不会失望吗？
　　有啥呢，我假期里带你在县城逛逛不也是出去玩吗？
　　再说，老头那是出了名的双标，看你，哪哪都好，看我，哪哪都不满意，这章程，八成给我定的。
　　别想了，快睡觉，我在这看着，十五分钟睡不着，我打你屁股了。
　　好容易挨到假期，临走的前一天，接到苏雨凝的电话，说哥，我期末考了673。
　　我等不及问她，级部排名多少。
　　级部第二。
　　可以呀，苏雨凝同学，进步不小呀！
　　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哥哥买给你！
　　啥也不要，你快回来吧，我想你了！
　　回家之后，他爸高兴坏了，团子有人带了，他可以有更多时间粘着他媳妇。
　　虽然笑话老赵，但我挺替他高兴，能遇到昕妍阿姨这么好的人。自打昕妍阿姨进门，老赵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自打他母亲去世，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老赵的笑脸了。
　　昕妍阿姨也是真真对老赵好，成天像眼珠子一样宝贝着，宠着，老赵现在在家，和他小儿子一样，就是个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动不动就在我们面前，端端书记的架子，偏就人家媳妇就买他的账，什么都听他的。
　　我打趣道，这样吧，老赵，我让雨凝给你写个稿，每天晚上饭前，你念念，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乖乖聆听您老的教诲。
　　你这小兔崽子，成天就知道打趣你爹。
　　团子上幼儿园了，还是胖乎乎的，以前饭后都是老赵和媳妇领着儿子下来跑跑，消消食。
　　现在，老赵不管了，当甩手掌柜了，说假期这段时间，团子归你俩管了。
　　可把团子美坏了。明明会走的人，却一会让他抱，一会要姐姐驮着，就不肯走。
　　我拍拍团子的屁股，说，你再不下来跑跑，回头找不着媳妇。
　　哪知团子语出惊人，说，如果媳妇都像他班里的那样不找也罢！
　　我和雨凝都愣了，忍着笑，问他，你们班的，都是什么样？
　　班霸，凶神恶煞的母夜叉！
　　我觉得小县城挺好，家里也很好，有爸爸妈妈，有团子，还有雨凝，这些不是北京能比的。
　　临走前一天晚上，雨凝哭了，说，我讨厌哥哥，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
　　团子也哇哇哭，说哥哥不在家，不能带他出去跑，不能偷偷给他买好吃的。哥哥在家，上幼儿园都有底气，谁也不敢欺负他，他们都没有大哥哥。
　　他蹲下来抱着团子说，团子，哥哥藏了一些好吃的，在只有咱俩知道的地方放着，你想哥哥了，就去偷偷吃点，等你吃完了，哥哥就回来了。记住，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这是只有咱俩人知道的秘密。
　　团子不哭了，屁颠屁颠回屋了。
　　他真想把雨凝带走，装到口袋里，走到哪，带到哪。
　　但他不能。
　　他稳了稳心神说，雨凝，你还有最关键的半年，哥哥哪也不去，就在北京等你，你一考完，哥哥就回家接你好不好。
　　小姑娘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眼泪汪汪地抱着他。
　　他心酸得不行。雨凝算是他带大的，成长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很清楚，他一路陪她走来，一颦一笑，都刻在骨子里。
　　时间之所以厚重，是因为在时间里你耗费了太多心血，留下了太多悲喜，所以轻易抹不去，擦不掉。
　　雨凝是很乖的孩子，她就是舍不得，哭完了，她就又是那个明事理的姑娘。
　　她帮他打包好衣服，亲自送他上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