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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酒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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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也没说错——幸司卸了妆的模样,冷艳得连alpha都得被勾得挪不开眼,追着她跑都不稀奇。
可她如今在娱乐圈讨生活,只能这样藏起锋芒,过得这般不体面。
白渝九发来一个“六”的表情,大概是觉得她这处境又好笑又无奈。
幸司对着屏幕笑了笑,关掉手机,独自陷进沙发里。
她不是没想过摘下面具,对着全世界宣告“姐其实美得很”;也不是没想过卸下伪装,大声喊出“我就是alpha!长得甜怎么了”;甚至无数次想过哭唧唧地扑到虞颜怀里,告诉她这些年自己有多想念。
可那条刻进骨子里的伤痕太疼了,疼得她不敢触碰;那个年少时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太难忘了,念得她心口发紧。她怕爱人看到自己如今的难堪,更怕用两三年甚至更久去赌一个“虞颜还爱不爱”的答案——她赌不起了。
再过几年,她就三十岁了。幸司可以接受自己一生孑然一身,却再承受不住爱意正浓时被半路抛弃。虞颜大可以去找更年轻漂亮的omega,可她不行。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嘲讽:“你一个被alpha睡过的alpha,还妄想找omega?”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得很高,幸司却止不住地冒冷汗。
不行,不能把底牌全掀了,不然以后怎么活?她脑海里又闪过虞颜在综艺上对自己笑的样子,心头微动——或许换个性格、换张面孔相见,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她是不是太恋爱脑了?竟在这种拉扯里无意沉沦。
网上的恶意还在蔓延时,何姐打来了电话,语气里带着关切——她是知道幸司这番伪装的真正意图的。就连黄露这几天也格外上心,事事都替她想得周到。
剧组定在12月20日进组,地点选在海市。第一个世界的题材是繁华都市文,原著里没具体写场景,倒也只能定在这里。
进组当天,幸司自己动手化了妆,去参加开机仪式,和片场的粉丝热络互动。剧组给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备了统一的大红色棉卫衣,样式是土了点,但图的是《万仇定付》能爆火的好彩头。
司妍的应援会还特意弄了场地,幸司陪着粉丝切蛋糕、开玩笑,闹了半天才算忙完。
入住酒店时,幸司刚走到走廊,就看见虞颜斜靠在自己的房门上,嘴里叼着个白色的东西。
她想都没想就认定是烟——毕竟高中时的虞颜,早就染了烟酒的习气。
“你在这抽烟?”幸司走近了些,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虞颜愣了一下,叼着那东西笑出声:“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说着,她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赫然是根被含得糖衣微湿的棒棒糖。
幸司瞬间傻眼了,脸颊发烫,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看清。”
虞颜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粉白的包装纸上印着草莓图案。她看着幸司接过糖,指尖小心翼翼地撕包装纸的样子,眼底漾起细碎的笑意。
一整天虞颜都没找到机会和她搭话,网上那些恶评她也看到了,虽然好奇司妍为什么总不肯露素颜,但想着是幸司的表妹,总不至于太差。好不容易这会儿独处,她倒想逗逗这个小家伙。
眼前的omega把嘴巴塞得鼓鼓的,像只囤粮的小仓鼠。其实司妍和幸司本质上就差了个性别,连吃东西时的可爱模样都如出一辙。
“姐姐,”虞颜故意拖长了调子,“不请我进去坐坐?”
幸司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摸出房卡刷开了门。门口堆着一个大行李箱和一个小行李箱,她弯腰把箱子往里拖了拖,腾出落脚的地方。
两人换了鞋关上门。房间是现代简约风格,设施齐全,隔音也好,大理石地面配着丝绸质感的窗帘,落地观景窗能映进清晨的霞光,透着低调的奢华。看来投资方是下了血本的,幸司暗自想着。
她礼貌地招呼虞颜:“请坐。”
“谢谢。”虞颜在沙发上坐下,两条长腿随意地敞开,姿态洒脱得像只慵懒的豹。
幸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找活干:“你要喝水吗?”不等对方回答就要起身。
“哎,别忙。”虞颜抬手制止,“坐下聊聊。”
幸司只好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局促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虞颜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真是幸司的表妹?”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对方从没明说过,万一只是巧合呢?
幸司张了张嘴,眼神闪烁。虞颜盯着她,心里竟有些发紧,生怕她吐出一句“幸司是谁”。
“是。”幸司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带着几分视死如归。
虞颜松了口气,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幸司接下来的话砸得措手不及。
“你就是我表姐高中时的前女友吧?”
虞颜猛地抬头,愣住了。
幸司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往下说,耳尖微微泛红:“我表姐那次分手后,在家哭得可凶了,我隔着电话都能听见她的抽噎声。”
她越说越投入,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和不甘借着“表妹”的名义倾泻而出,连声音都带上了哽咽。虞颜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那她为什么不肯复合?”虞颜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幸司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疼,却还是硬起心肠,想让眼前的人彻底死心:“我问过她,她回答得可冷漠了。”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接着道,“表姐再过几年就奔三了,您就没想过自己当年有多渣吗?她可以接受一辈子不嫁不娶,却再也承受不起爱意正浓时被抛弃了。您大可以去找更年轻漂亮的omega,可她不行。她总记得那些片段,总在想:‘一个被alpha睡过的alpha,还配找omega吗?’”
说到最后,她的眼泪实在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虞颜看着她哭红的眼睛,语气有些无措:“你怎么还哭了?”
幸司这才察觉脸颊湿了,又羞又气地抹了把脸:“我是为她难过!”
虞颜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一看就价值不菲。
幸司瞥见,没好气地说:“要抽去阳台。”
虞颜摸打火机的手顿住了。这句话,这个语气,像极了当年的幸司。
不愧是亲戚啊……她笑得有些苦涩,应了声:“行。”
虞颜走到阳台,推开窗户。打火机“咔哒”一声响,烟被点燃,火光在她眼底明明灭灭。她望着窗外的夜色,眸中泛起水雾,指尖的烟燃尽了大半,满心的凄惶顺着飘走的烟缕散开,藏着说不尽的无助与哀愁。
或许是名字里带了个“颜”字,她这辈子总靠着烟来消愁。尤其是和幸司分开的这八年,抽烟越来越凶,亲戚朋友没少劝她:“抽这么多,迟早得肺癌。”
她其实不在乎,甚至觉得死了也挺好。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总还想再见幸司几面。当年的事,她们都有各自的难处,只是幸司不知道那场误会背后的真相。说真的,以她的家庭情况,就算两人真能复合,恐怕不等她出轨,幸司就得被爷爷和父亲赶走。她永远记得那记火辣辣的耳光,和那句“alpha和alpha在一起,成何体统!”
虞颜没把握能护得住幸司,或许找个和她相似的人,就能少想她一点吧?
她猛吸了一口烟,刚想吐出烟圈,手里的烟就被人夺走了。
“吸烟不好。”幸司红着眼眶,声音轻轻的,“我替她管管你。”
虞颜怔住了,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唇角缓缓扬起,眉间却凝着化不开的涩意:“好。”
幸司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妥协了,难道“表妹”的身份这么有威慑力?
到了饭点,虞颜就离开了。幸司在屋里等着黄露送饭,八点半门铃准时响起,她开门接过餐盒——是她爱吃的南杭市特色菜东坡肉,还有两盒素菜。其实幸司平时很少开荤,毕竟要严格管理身材。
刚拆开筷子,门铃又响了。幸司光着脚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虞颜,手里提着盒饭。她完全卸了妆,素净的眉眼和高中时几乎没差,看得幸司一阵发怔。
“你怎么来了?”
虞颜笑得眉眼弯弯:“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
幸司心底翻了个白眼,还是侧身让她进来了。
两人久违地坐在同一张餐桌旁吃饭。虞颜这人,吃饭都堵不上嘴,总能找到话题。
“你吃这么素?”她看着幸司碗里的青菜,一脸诧异。
“要管理身材。”幸司淡淡回了句。
虞颜眯起眼笑:“我看你最多也就一百斤吧?”
娱乐圈里瘦成七八十斤的比比皆是,但幸司身高有171,平时还总穿增高鞋垫,对外报的身高是175,能一直保持九十多斤,已经很不容易了,外界总传她“吃了上顿没下顿”“打了消瘦针”。
幸司没解释,只说:“你猜得挺准。”
虞颜吃得快,吃完就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幸司细嚼慢咽——她吃饭总是这么慢。等幸司吃到半碗时,虞颜已经放下筷子了。
“你别盯着我吃啊。”幸司被看得不自在,嘴里还含着饭,含糊不清地说,“尴尬,你去一边玩。”那语气,活像在训不听话的小孩。
虞颜低笑一声,还真乖乖走开了。
幸司吃完把餐盒收拾好扔掉,转身去找虞颜,见她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手机,听见动静就抬起头:“我的饭盒也帮我扔了?”
幸司在她旁边坐下,“嗯”了一声。
虞颜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谢谢啊。”
不知道她刚才回去做了什么思想工作,一回来就变得开朗了不少。
“导演给你的剧本呢?”虞颜收起手机问。
幸司没说话,从小行李箱里抱出厚厚一沓剧本——每个世界一本,看来这部剧的集数不少。她挑出其中一本,挑眉问:“要对戏?”
虞颜拖长了调子:“嗯哼。”
嗯哼个头啊。幸司心里吐槽,想拒绝:“我还没看完剧本呢……”
“你接过吻吗?”虞颜突然打断她,语气带着点戏谑,“拍过吻戏吗?”
幸司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这人有毛病吧?问这个干什么!
接吻是肯定接过的,可吻戏都是借位拍的。她老实回答:“拍过,但都是借位。”
虞颜眼里的光暗了暗,却还是抬眼笑问:“怎么借位的?”她的笑意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人有些心悸。
“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