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座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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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颜瞥见来电显示的瞬间，指尖猛地收紧，瞳孔微缩——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除了亲爷爷虞缇峰，再无第二人。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按下接听键，唇角飞快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人窥破秘密似的：“我在和导演吃饭呢。”
话音落下，身旁的季远寒等人立刻屏住呼吸，连指尖的动作都放轻了几分。
空气里只剩杯盏轻碰的细微声响，谁都听得出这通电话的分量，也猜得到电话那头的人正为何事而来。
“哼——”电话里传来一声沉沉的冷哼，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紧接着是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清晰得仿佛虞缇峰就站在眼前。
“你少跟我撒谎！小李早就说了，你今天根本没有行程！”
虞颜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甚至还微微侧过身，避开旁人的视线，语气笃定得不带一丝破绽：“是临时约的，李姐还没来得及更新行程。”
“哪个导演？姓甚名谁？”虞缇峰步步紧逼，语气里满是审视。
她心头咯噔一下，飞快在脑海里搜寻着合适的借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声音里添了几分仓促的雀跃：“包厢里人挺多的，都是行业里的前辈，一时间真叫不全名字。不说了啊爷爷，他们喊我过去了！”
话音未落，她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仿佛真的被人催促着一般。
放下手机，虞颜长长舒了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眼底的紧绷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耐。
她对着空气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满是烦闷：“烦死了……整天就知道查岗。”
“这老家伙还没死呢？”周沫儿咬着冰激凌勺，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语气里满是不屑，说着还夸张地翻了个白眼，眼尾的余光里都带着嫌弃，“我看他就是闲的，管天管地管别人的行程。”
“呵。”虞颜低笑一声，抬眼看向两人，眼底没什么情绪，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明天他七十大寿。”
“七十大寿？”季远寒刚喝进嘴里的水猛地顿住，指尖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眼睛里满是惊讶，“这么年轻吗？我爷爷快八十了，还没他苍老。”
虞颜漫不经心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指尖划过微凉的发丝，语气随意得很：“虞淮波生我生得早，虞缇峰又管家里的事，管的特别多，自然就显苍态。”
她说着，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破了短暂的闲聊。
她掏出来一看，是虞缇峰发来的短信。
说来好笑，她和家里的人向来生分，别说微信了，就连电话都很少主动打，彼此的联系方式也只停留在存个号码的程度。
屏幕亮起的瞬间，短信内容赫然映入眼帘：“明天提前回家，帮忙布置宴席。”
虞颜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心里暗自腹诽：布置个屁啊，能按时去给你祝寿，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
“哦对了！”季远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手，头微微偏向虞颜，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语气里满是雀跃，“今天下午去看电影怎么样？我刚刚瞥见你手机里的短信了，你明天才回去，下午正好有空呀！”
“好啊好啊！”周沫儿立刻附和，咬着冰激凌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脸上满是兴奋，转头看向一旁安静伫立的叶木栖，热情地邀约，“叶木栖，你跟我们一起去呀！人多热闹！”
“好的，周小姐。”叶木栖微微颔首，语气恭敬而温和。
虞颜却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想回去睡一会儿。”
她说着，转身就要迈步离开。
“等等！”季远寒连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眼神灼灼地看着虞颜，语气带着一丝狡黠，“幸司会去。”
虞颜的脚步瞬间顿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愣愣地看向季远寒，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和白渝九去逛商场啦。”季远寒慢条斯理地解释，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意，“路过电影院的时候，她跟我说下午要和幸司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那部电影。我特意套了她几句话，还问了她想坐哪个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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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幸司蜷缩在酒店卧室的沙发上小睡，呼吸均匀而绵长。
这一觉竟睡得格外沉，直到下午一点半，房门被轻轻推开，白渝九雀跃的声音伴着摇晃的力道传来：“幸司，快醒醒！去看电影啦！”
幸司迷迷糊糊睁开眼，长睫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般轻轻颤动，眼底还蒙着一层未散的睡意。
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角，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啊？看电影？你之前没跟我说过呀。”
白渝九挠了挠后脑勺，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语气里满是不好意思的撒娇：“嘿嘿，光顾着和季远寒逛商场了，一忙就忘了嘛……”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似乎已经加载着什么，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幸司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应允。
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起身时发丝微微凌乱，却丝毫不影响那份清俊。
一边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套，一边随口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看电影了？”
“嗯……我今天不是和季远寒去南波市的商场嘛。”白渝九走到她身边，帮她理了理衣领，解释道，“路过顶楼的电影院时，看到海报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突然想拉你一起去了。”
“好，那你买票吧，我坐哪儿都无所谓。”幸司系着外套纽扣，动作从容，语气淡然。
“好嘞！”白渝九笑得眉眼弯弯，立刻拿出手机操作起来。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她脸上，照亮了眼底的雀跃。
“我们选靠后的位置吧，视野好还不吵。”她说着，把手机屏幕转向幸司，示意她看选好的座位。
幸司微微伸长脖子，目光在屏幕上浅浅一扫，看清了座位号后便轻轻点头：“可以。”
两人敲定了三点四十的场次。白渝九的粉色轿车停在了海市，这次只能乘坐南波市的公交车前往影院。
三点刚过，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路过虞颜的房间时，门虚掩着，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动静。
季远寒从隔壁房间探出头，确认幸司和白渝九已经走进电梯，看着电梯数字缓缓下降后，才朝里面的人比了个“可以走了”的手势，四人紧随其后下楼。
公交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窗外的风景缓缓向后倒退。
白渝九拿出手机，和幸司说起这部电影的大致内容和题材：“是部外国的青春言情动漫，最近好像挺火的，我就跟着买了票。”
说着，她点开电影简介仔细看了看，越看脸色越微妙——简介里字里行间透出的虐心气息，和她原本以为的轻松风格截然不同。
“那个……幸司，这真不是我有意的。”白渝九收起手机，有些局促地攥了攥衣角，眼神里满是歉意，“我没想到它是这种虐心的风格，早知道就先查清楚了。”
幸司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神温柔得像春日的风：“没关系，真要是觉得难过，哭出来就好了。”
她这一句温柔的安慰，反倒让白渝九心里更不是滋味，满是愧疚。
下车后，她拉着幸司直奔附近的便利店，火速买了一桶香甜的爆米花和两杯热咖啡，把冒着热气的咖啡递到幸司手里：“喝点热的暖暖，等会儿要是哭了，就用爆米花堵嘴呀。”
“咖啡带进去我怕洒出来。”幸司指尖接过温热的咖啡杯，指腹触到杯壁的暖意，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顾虑。
白渝九立刻拍了拍胸脯，眼神亮晶晶的，语气笃定得很：“没关系！我们俩小心翼翼护着它，保证一滴都不会洒，就跟护着稀世珍宝似的！”
幸司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失笑，眼底漾起细碎的笑意，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合着这咖啡是皇帝驾到，还得专人护送？”
两人相视一笑，清脆的笑声在咖啡店门口漾开，引得路过的人下意识侧目。
而不远处的影院入口，虞颜一行人早已等候在那里，周沫儿最先瞥见了这一幕，冷不防开口道：“她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虞颜闻言猛地转头，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不耐，脱口而出：“你有病啊？”
周沫儿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回视她：“这难道不是你此刻心里想说的话？”
虞颜被堵得哑口无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舌尖顶了顶腮帮，吐出一个字：“屁。”
周沫儿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挠了挠后脑勺，识趣地闭了嘴，视线重新投向咖啡店门口。
幸司和白渝九说笑间走到影院检票口，顺利拿到电影票后便快步往里走。
连通播放厅的走廊光线昏暗，只有壁灯投射出淡淡的蓝色光晕，朦胧中透着几分神秘感，将身后的光影都隔绝在外。以至于她们丝毫没有察觉，身后不远处，几道身影正悄无声息地跟着。
两人轻手轻脚走进五号播放厅，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上座率颇高，大多是成对的情侣或结伴的朋友，低声的说笑声此起彼伏。
前方的巨大银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广告，光影在人们脸上明明灭灭。
找到座位坐下后，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广告便戛然而止，电影片头缓缓亮起。
白渝九凑到幸司耳边，用气音小声说道：“我们卡的时间也太巧了吧，刚好赶上开场……”
话音未落，幸司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同时比了个“嘘”的手势，眼底带着一丝笑意，低声提醒：“别说话，破坏气氛。”
白渝九吐了吐舌头，悻悻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乖乖闭上了嘴，视线投向银幕。
幸司收回目光，正准备专注于电影，却忽然感觉到上方投来一片阴影，笼罩了她身旁的空位。进来时明明是空着的，她下意识侧过头，视线穿过昏暗的光影望去。
即便厅内灯光昏沉，光线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人脸，但那熟悉的轮廓、身上淡淡的暖香，还有过往无数次刻在记忆里的模样，让她瞬间僵住，心脏猛地一缩。
“虞……”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指紧紧攥住了座位旁的扶手，指节泛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虞颜。”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