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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恋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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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丝缇斯几乎逃一般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星野阿姨的话语如同沉重的石块,一颗颗砸进嘉丝缇斯混乱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母亲…替身…牺牲…逃避…真相的重量几乎让她窒息,胸口旧伤处传来尖锐的刺痛,混合着腿上新伤的钝痛,还有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头痛欲裂,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钢铁恋人”那冰冷沉重的巨掌覆在她受伤的小腿上,违和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
星野透最后那句话在脑中反复回荡:“治愈…你的母亲的能力是治愈…尝试尝试…”
“治愈…?”嘉丝缇斯喃喃自语,“钢铁恋人”的手无意识地握起又松开。
“用它砸人我倒是很在行…用这个…救人?开什么玩…”
念头未落,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竟真的透过“钢铁恋人”重新摊开的掌心,缓缓渗入她撕裂的皮肉和受损的血管!
嘉丝缇斯:……
那感觉极其微弱,如同冬日里呵出的一口暖气,转瞬即逝,却真实不虚。但与此同时,伴随着这丝暖流出现的,是精神力被瞬间抽走的剧烈眩晕感!比之前精细操控走路时强烈十倍不止!嘉丝缇斯闷哼一声,额角瞬间布满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搞什么,呃…”
嘉丝缇斯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她也没再强求,直接扑到床上,脸色惨白如纸,但眸子却亮得惊人:
“不过,它…好像…真的可以…”
接下来的半天,嘉丝缇斯陷入了疯狂的探索和虚弱状态。
她拒绝了星野透请假的建议,固执地拄着拐杖(这次是真的了)去上学。白天,她强打精神应付课堂,但所有空闲时间,都被她用来偷偷摸摸地尝试操控“钢铁恋人”进行“治愈”。目标从路边的野花、被踩伤的蚯蚓,到她自己腿上那个狰狞的伤口。
结果令人沮丧又充满谜团。
对一株蔫掉的小草,“钢铁恋人”粗糙的手指拂过,几乎耗尽了嘉丝缇斯一节课积攒的精神力,小草才完全恢复。
而对一只翅膀折断的蝴蝶,她集中了全部意念,额头青筋暴起,“钢铁恋人”掌心那微弱的暖流持续了十几秒,蝴蝶的翅膀才颤巍巍地合拢,勉强能飞,但她却像跑完一场马拉松,眼前发黑,差点在课桌上昏睡过去。
“见鬼!治愈一只蝴蝶比打飞五个不良还累?这消耗也太离谱了!难道是我方法不对?还是这能力就是个鸡肋?”
嘉丝缇斯一拳锤在桌子上发泄自己的不满,旁边的同学为此差点吓得跳起来。
于是又是一番慌乱的道歉。
“啧,还是不行,那种【感觉】…”嘉丝缇斯烦躁地蹲在地上,发泄般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刚刚下课她再一次地尝试治疗腿上的伤口,然后失败了,一气之下她一脚踹在了无辜的椅子上,
…用的是她受伤的腿。
然后嘉丝缇斯就蹲在地上了。(再起不能)
不过她隐隐有种感觉,这种“治愈”并非简单的能量输送,更像是把某种心底的东西抽出然后温柔地覆盖在【创伤】之上,可这实在是太模糊也太抽象了。
晃了晃脑袋,嘉丝缇斯费力地把还在抽痛的腿提起让自己坐下,然后趴在桌上装死。
“你的精神力波动异常紊乱,嘉丝缇斯。”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她后方响起,嘉丝缇斯吓得抖了一下。
是花京院典明。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桌边,紫罗兰色的眼眸带着洞悉一切的沉静。
“你在尝试‘钢铁恋人’的新能力?”
嘉丝缇斯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着花京院那张精致却总带着疏离感的脸。如果是几天前,她或许会掩饰或搪塞,但现在,一种莫名的信任让她选择了坦白。
“嗯…”她声音沙哑,“星野阿姨…告诉我,我母亲的能力是治愈。她说‘钢铁恋人’可能也有…但我试了几天,快把自己榨干了,效果却…”
她指了指自己依旧裹着绷带的小腿,一脸挫败。
“消耗大得离谱,而且好像越是对复杂的生命体,消耗就越恐怖。”
花京院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她苍白憔悴的脸和眼下明显的青黑。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过雪生的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嘉丝缇斯突然觉得很局促,
“幸好雪生她们已经走了,不然明天指不定会传出些什么。”她想着雪生一定会发出的可爱的惊呼,不由得笑了一下。
“替身能力,尤其是涉及‘创造’或‘修复’这类逆熵而行的能力,消耗巨大是常态。”花京院的声音平缓而理性,带着他特有的分析腔调,打断了嘉丝缇斯的想象。
“但‘离谱’的消耗,往往意味着使用方式或能力核心未被正确理解。”他顿了顿,看向嘉丝缇斯,
“能具体描述一下你尝试治愈时的感觉,以及你对治愈对象的感受吗?任何细微的感觉都不要遗漏。”
他严肃地说。
嘉丝缇斯愣了一下,仔细回忆:“感觉…就像‘钢铁恋人’的手变得很…‘软’?不是物理上的软,是感觉上的。它在…试图把一种…温暖的东西…‘织’进去?至于感受…”
她皱起眉,“对花草虫子,我觉得它们可怜,想帮帮它们。对我自己…当然是希望快点好啊!”
“仅仅是‘可怜’和‘希望’吗?”
花京院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钢铁恋人’…‘恋人’…”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变得深邃,
“嘉丝缇斯,替身是精神的具象。它的名字往往揭示了其核心特质甚至能力本质。‘钢铁’象征其防御与力量,那么‘恋人’呢?它指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