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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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友权从小教育梁泽：“你的生日是你妈的受难日。”
他出生在一月，暮冬。
每年过生日，他都要回家一趟，亲手为父母做一顿饭。其实做得并不好，但他爸妈也会象征性地吃下去。正如他父亲所言，生日是受难日，菜很难吃倒像一种教训。
虽然据他所知，父亲也是在母亲怀孕这段时间出轨的。
对母亲而言，这的确是受难日。
每年生日回家这件事，梁泽风雨无阻地去完成。
这次虽然家里多了个人，但他并没有问秦曳意愿，仍是自己去了。
梁友权问起他：“秦曳怎么没来？”
梁泽说：“她不会来。”
“什么意思，你不让她来还是她自己不想来？”
苏桐在旁边抓住梁友权的手臂，想劝他注意语气。
“我不让她来，毕竟二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父亲。”
“早说让你跟彭家那个结婚，好歹工作上往来过几次，也算知根知底。结果你倒好，一声不吭找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逢年过节也不知道往家里带，一家人没个一家人的样子。”
梁泽不作辩驳，只说道：“我去给您做饭。”
梁友权嘲弄般地哼笑一声，继续道：“上次吃饭我听联盟内部的人员说，你们那个什么红线网站，其实第一分配机制是信息素，也就是说，你当时约会的每个人都可能跟你有80%以上的匹配率，结果你倒好，当成命中注定了。”
梁泽脚步顿了顿，转身笑道：“谢谢，我的确这么认为。”
这顿饭如往常一般吃得并不愉快，梁泽没有喝酒，自己开车回去。等红绿灯的时候，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无意识敲击的频率比平常要高。
刚刚给秦曳发了自己要回去的信息，她很快就回了，是一只小猫跳跃举手的表情包，配文是“收到！”。
压抑的情绪似乎在这个蹦蹦跳跳的表情包里化开一些，他此刻只想见到秦曳。
结果回到家里，门一开，一片漆黑。
梁泽的心蓦地一沉，有点空空的。
秦曳应该睡了，所以他换了拖鞋没有开灯，准备直接去客卧。
呲。
沉闷的空气中，梁泽听到了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很轻，转瞬即逝。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涌了出来。
拖鞋在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清嗓子的声音，和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
厨房里走出了一个端着蛋糕的兔子秦曳，夸张的兔耳朵在连帽上垂下，烛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张雀跃又羞涩的笑脸，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好像怕撞到什么，一边唱歌，一边走路，一边不看他。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歌毕，秦曳已经走到他面前，笑吟吟地说：“许个愿，吹蜡烛吧。”
梁泽看了她一会儿，吹灭蜡烛。然后去开了灯。
秦曳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又从椅子那儿掏出了事先放好的刀叉纸盘，很熟练地拆开包装，把那把粉色的塑料小刀交给梁泽。
“寿星切第一刀。”
梁泽不语，照做。
秦曳像个监工师傅，神情严肃地看刀落在正中间的位置，把圆柱体的渐变蓝蛋糕一分为二。
嗯，蛋糕依旧很完美。
她开口：“这是我目前做的最成功的蛋糕，蛋糕胚最松软，调的奶油甜度最合适，抹得面也最平整，不过裱花还练得不好，先不往上加了。”
“嗯。”梁泽一丝不苟地继续切分，不忘再夸一句：“很漂亮。”
秦曳得意地笑笑，情不自禁地晃晃脑袋。
梁泽把切下的第一块蛋糕递给她，秦曳摆手，往后退了一步：“第一块要给寿星，这是规矩。”
“我其实不过生日。”梁泽温和道。
秦曳愣住了，结结巴巴：“那你，那你不早说，还这么，配合。”
梁泽笑了：“你好不容易准备的惊喜，不舍得打断。”
蛋糕依旧定在半空中，秦曳心情复杂地接过来，吃了一口，咬着叉子含糊问：“那蛋糕也不吃吗？”
“剩下这些先放冰箱？”梁泽不想在今天吃这么好的东西，他把盘子和叉子重新装进袋子里，补充道：“会吃的，不会浪费。”
秦曳一边欲言又止地享受着劳动成果，一边看梁泽收拾桌子，他把东西端去厨房，重新把蛋糕放进盒子里。
食不知味，秦曳大口大口地咽下了所有蛋糕，把纸盘叠着扔进垃圾桶，试探性地问道：“你今天不开心吗？”
梁泽合上冰箱门，重新看向她，幽黑的眸子深如潭水，看不见底。
“你觉得我不开心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问问。”
“原本是有点，现在没有了。”
秦曳抿抿嘴，忍住自以为是的得意表情。姑且猜测是因为自己的蛋糕扫去了梁泽那点小忧郁。
梁泽盯着她急促眨动的眼睛，嘴角微微提起，往前一步，俯身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秦曳愣住了，但没推开他。
那就再试一次。
试多几次，就尝到蛋糕的味道了。
“唔——好了好了。”秦曳推开他，咳嗽两声，“还有一个环节，但你说你不过生日，我在想要不要继续。”
梁泽唇角弯弯，看向这个穿着毛绒兔子睡衣的小朋友，右眼下的小痣在睫毛扑闪下很明显，他问道：“什么环节？”
兔子朋友转身小跑进房间，连体睡衣上的圆圆尾巴一跳一跳，几秒后，她又以同样的姿势小跑回来，手上多了一个绑着蝴蝶结的盒子。
“礼物！”秦曳把盒子往他怀里一塞，“你可以现在拆，也可以明天拆，如果你不过生日的话，那这个就是新年礼物。”
“那我原本有新年礼物吗？”
“没有哈哈。”秦曳这人二十多年来只送生日礼物。
梁泽拆开了，是一条墨蓝的纯色围巾，针线细密整齐，摸起来很柔软，还散发着熟悉的洗衣液香。
秦曳自顾自地拿过来，把围巾套在他的脖子上，说：“很好看呐，人和围巾都很好看呐。”
梁泽摸摸她的脸，大拇指不自觉擦过她右眼下的小痣，开口道：“我每年生日的时候都要回去父母家，给他们做饭。”
秦曳愣了愣，随即问道：“那怎么不叫我呢？”
“我炒的菜很难吃，今天放了特别多的盐。”
梁泽虽然做菜的确没有天赋，但也不算难吃，按照步骤大胆做，一般不会有差错。所以她笑着问：“你故意的啊？”
“嗯。”梁泽又亲了亲她的眼睛。
跟秦曳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去亲一亲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可爱，嘴巴一张一合也很可爱。
梁泽难得愿意表现出低落的情绪，秦曳也决定分享一个前阵子确认过的发现，她用手点了点自己的眼角，说：“你知道吗？我这颗痣在大学毕业之前，都没有。”
“工作以后长出来的吗？”
“嗯。我猜，是因为这几年总是想哭，哭不出来，就攒成了一颗痣长在这儿。因为这个位置的痣叫泪痣。”
梁泽无言，只是低头抱住她，两人紧紧相拥。
独自捱过的小小悲伤最后也当作玩笑讲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