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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邻座的白布同学(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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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就是莫名其妙的,白布贤二郎说要教我打排球。
或者也不能说是打。
因为只是教我怎么垫球。
我是这么认为的,但白布同学似乎不这么想。
“之后还有发球考核。”他只说了这一句,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
我几乎能想象到后面的体育课有多让人头疼,只好干巴巴的应下来:“那、那就麻烦白布同学了。”
他轻轻颔首,回答简短:“不麻烦。”
我:。
总感觉像是被套入什么陷阱里,可白布贤二郎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白布贤二郎不愧是排球部正式队员,非常知道初学者容易犯的错误,他纠正我最明显的几处错误之后,让我自己尝试着垫几个球。
没一会我就停下来,看着手臂上的红色倒抽一口冷气。
白布贤二郎垂眸:“疼吗?”
我:“……疼。”
“假如你继续用之前的姿势,就远不止这么疼。”白布贤二郎平静的陈述事实。
我明白他的意思,有点蔫的点点头,一边看着手臂。
大概、可能,也许……我的手臂要在今天阵亡了。
白布贤二郎顿了顿,“继续吧,看我的动作。”
垫球,也不仅仅是垫球,有关于排球的任何一项练习都不会是轻松的事。
不停地被纠正姿势,不停地被排球击打手臂,我几乎要疼得麻木了。
好处是白布贤二郎终于不用再纠正我的姿势,我也终于能连续垫球了,只是还没能达到合格的标准。
我揉了揉手臂,颓丧的原地抱球蹲了一会,稍微缓过来一点后,又认命的站起来重新开始抛球、垫球。
白布贤二郎则在另一边,拿着球对墙训练。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手没停的同时还有余力说着“身体重心可以再低一些”“肩膀尽量不要动”之类提醒我的话。
我:“……”
我怀疑他有第三只眼睛。
因为我仅仅是听见他说的话分神看过去一眼,就被自己抛起来的球砸中额头。
我当即疼的捂住脑袋,眼里冒出泪花。
这和砸到手相比完全是两种疼痛程度啊!
听到动静,白布贤二郎很快丢下球蹲到我身前,眉头紧皱:“被球砸到头了?把手放下来让我看看。”
我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的放下手。
该怎么说,我有些被他这幅焦急的样子惊吓住。
在我印象里白布同学总是冷着一张脸,偶尔还因为周边人的吵闹有些阴沉沉的,但还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我自己是看不见额头上的情况,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白布贤二郎很快松了一口气,在我发顶按了按,声音里掺杂着无奈:“认真练习,不要走神。”
我呆住了,他这语气和动作未免也太亲昵了,再一看,白布贤二郎自己也愣了愣,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既然这样,先休息一下吧。”
有种微妙的气氛突然间弥漫开。
我不适应的偏过视线:“嗯……嗯,我知道了,我去洗个手。”
说完这句,我逃一样的离开体育馆。
到洗手池之前,用冰凉的水冲刷发烫的手臂才恍然冷静下来。
心脏还在咚咚咚的乱跳。
完蛋。
是不是今天的运动量太大了?
我摸了摸同样发烫的脸,第二体育馆的设施比起新建的排球馆来说略老旧,连带着后面的洗手池都没有安装镜子,我看不见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希望……不要太奇怪。
我拍拍脸,感觉到上面的温度降下来,再用手帕重新擦过脸和手臂,我才收起手帕准备回到体育馆。
刚离开水池,前方忽然又投下一道阴影将我整个人罩住。
我疑惑抬头,是个不认识的男生。
我自觉是不小心挡了人家的路,礼貌让开。
……但是感觉这一幕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我最近,好像总是挡别人的路了?
见我要离开,男生立刻出声:“本间同学请等一下!”
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但我暂时想不起来。
“有什么事吗?”我不得不停下,露出礼貌的微笑。
“那个……”男生的脸上涌现大片红色,声音和表情都非常紧张的样子,眼神飘忽不定的,不敢看我。
这个表情,这个场景。
我恍然大悟:“你是上次那个……”
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所以我又尴尬闭嘴。
男生却看起来很高兴:“本间同学还记得我?”
也不能算记得吧。
毕竟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勉强想起相似事件。
“那!那本间同学可以和我交往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
他是怎么突然跳到这一步的?
等一下,原来上次他还真的是来表白的?
我没有犹豫的立刻拒绝:“抱歉,我不喜欢你,不会和你交往的。”
我不算擅长这方面的事,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拒绝的话语一定要说的足够明白,不然会被缠上,非常影响学习生活,也非常影响我辛苦种的花。
想到曾经被人献殷勤似的帮忙浇水导致那盆花差点烂根,我还心有余悸。
那实在太可怕了。
男生脸白了又红,看得出来这次不是因为害羞。
他像是不甘心的向我逼近一步:“为什么?难道本间同学有喜欢的人了吗?”
我觉得很奇怪,但仍旧保持礼貌的回答:“这和你没关系。”
“怎、怎么没有关系?”他支支吾吾的,鼓起勇气说着:“如果没有喜欢的人,答应我不是正好吗?”
哪来的正好?
我知道高中会有人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便找个男/女朋友,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理直气壮,会认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我这下眉毛都皱起来了:“我没有喜欢的人并不意味着就要答应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考虑到我自己的声音或许会听起来太过温和,我将最后的几个音节加重,扫过男生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池:“虽然没有镜子,但那边有水,那个……建议你去洗洗脸,可以冷静一下。”
冷静完就不要再对我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话了。
而且,怎么会有人顶着一鼻子的粉笔灰来告白的,他之前是被人按在黑板上摩擦了吗?
不过再怎么样也和我无关就是了。
“……你!”男生的脸又由红转白,青白二色在他脸上飞速变化得像是夜晚的霓虹灯。
我不想跟他过多纠缠,防着他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危险举动,我警惕的后退一大步,绕着他走一圈才回到体育馆门口。
抬起头才看见白布贤二郎正靠在门边喝水,青春期的男生喉结已经变得尤为明显,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我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好了?”他低头问。
我直觉他问得有些奇怪,但我没弄明白为什么,单纯回应的点了点头。
体育馆里都是砰砰砰的打球声,也有不少和我一样,不太擅长这项运动的人,没打几下就满场捡球,时不时就有排球滚到我脚边,随即有人大喊着对不起跑来将球捡走。
我靠着墙休息,旁边的白布贤二郎依旧对墙练习,在他旁边我倒是不担心球会突然脱手砸到我。
我侧着头去看他。明明作为排球队正式队员,理论上不缺这点练习时间,却还是争分夺秒一般,专注认真的做着基础练习。
“白布同学为什么要教我呢?”我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我其实一开始就问的,结果到现在才想起来。
击球声停了一下,白布贤二郎两手托着球,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短暂的停顿过后,他再次开始对墙传球,他的声音混在一片击球声里,听上去有些不自然:“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
我沉默着反思,最近我满脸问号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总不会是我的问题吧。
毕竟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真的很难不让人感到困惑。
我倒是想再问,白布贤二郎又说,“没剩多少时间了,你想要合格最好赶紧练习起来。”
“!”
我慌忙看了一眼馆内高高挂起的时钟,还真的是!
大事不妙。
我赶紧抱起地上的排球,继续紧急练习。
·
“……唉,勉强算十个吧。”藤原老师看着被我不知道第几次垫飞出去的球,摇头无奈,手下留情的让我合格了。
我:“谢谢老师!”
我快速让到一边,让下一个接受考核的同学上来,还没松口气就被老师摆着手催促去捡球。
因为难得一次性合格,我追着排球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排球滚到一个人的脚边,被他捡起。
我小跑过去,“白布同学!”
“嗯,给你,”他将球递过来,“恭喜过关。”
我抱过球,指尖在一瞬间似乎感受到有别与排球粗糙表面的触感,我没在意这一处不同,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郑重向白布贤二郎道谢:“谢谢你,白布同学,如果没有你帮忙,我还不能这么容易通过考核。”
想了又想,我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我明天……下个月再请你喝汽水。”
因为这个月实在没有汽水预算了。
白布贤二郎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我都可以。”
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我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汽水完全是我自己的喜好。
我一下子想到上回提到喜欢的水果时,白布贤二郎的回答,于是立刻改口:“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汽水?唔……换成西瓜汁,可以吗?”
“对了,还有之后的考核,也要麻烦你……”
我想了想,光是一杯西瓜汁大概还不够,排球课大约还有六七个课时,“等结课了,我请你吃饭!不过我的零花钱没有很多,请不了太贵的东西……”
我说着,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总算是回神,垂眸看我。明明他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感觉到一种被锁定的紧张感,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是错觉吧。
那样文静冷淡的白布贤二郎怎么会露出狩猎者一般的眼神。
白布贤二郎似乎还是往常一样的淡然表情:“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忘记了。”
我用力点头,我的备忘录和日程表里都记着呢。
不过这样一来我买花的资金就有点不够……但我看着白布贤二郎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嗯,新看上的几盆多肉就之后再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