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NOV》残之涅槃

1、全

　　好不容易的休息日，我来到久违的小pub，人依然很多。嘈杂，像这里的名字，noise。
　　入夜，整个营地都安静下来，只有这里人来人往。我喜欢这里，每个人都喜欢这里。不仅是因为这里有很多smirnov的伏特加，更因为在品尝过它的辛辣之后，我们可以忘记没有明天的明天。

　　进门向左，12号台，是我常去的角落。

　　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多了一个陪伴。
　　他很纤瘦，栗色的头发直顺而光滑，给人很好的质感。
　　“我也喜欢坐这个位子，”我坐下，然后冲他礼帽的微笑“toshiya，第九突击队，少尉。”
　　他立刻站起身来，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从他还健在的头发看得出肯定是个新兵。
　　我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行军礼。“坐吧”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坐下。

　　Noise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这里，大家能感到一种深处军营外的感觉。所有来的人都尽量不着军衔，更不会行礼，门外，你必须向长官称呼“长官”，门内，就直接称呼姓名。不知什么时候，这已经成为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喜欢并且严格执行的规矩。

　　“你叫什么，年轻人？”
　　“shinya，从希可里镇来。”他局促地绞着手指，双手放上桌又拿下去，反复几次。
　　“嘿，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
　　“是，长官。”而且刘海下的眼睛总是怯怯的不敢对视我的眼睛，引得我好想把那精细的额发拨开。

　　“叫我toshiya吧，出门再叫长官。”
　　“是，长官……toshiya。”

　　我叫了半瓶vodka，实在是没有更多的了。大家大声的叫骂，在还没有醉的时候发疯。场面乱的让我和shinya无法交谈。于是，我开始专心品味这除了辛辣没有第二种味觉的烈性酒。每个西伯利亚人都拿它当维持生命的重要伴侣，比女人和土地还重要。我们在乎的不是它的浓郁醇香抑或振奋人的口感，而是在猛地灌下之后可以傻笑，可以骂娘，然后找人“醒酒”。

　　我是西伯利亚人，所以几分钟内，半瓶vodka一滴未剩。
　　最后的半口让我感到真正的满足和充实，即使我早就发现这肯定是1/4瓶兑成半瓶的。

　　褐色头发的小鬼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我用袖子摸干嘴边的剩液。
　　那边的人不再闹了，pub里顿时安静了很多。我突然大笑起来，拿起空瓶子，一手抓起shinya的领子把他提离座位。
　　“快看阿，这个小子叫shinya！！！和他打个招呼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嗨！！好小子！！！！”
　　“shinya！！！好样的！！！！”
　　“好小子！！万岁！！！！！！”
　　“干杯！！！！！！！！！！！！！！！！！”
　　“万岁！！！！！！！！！！！！！！！！！！！！！”

　　欢呼声四起，我们放情地大笑大叫着，拿起空空如也的酒瓶做着干杯的动作。
　　兴奋的感觉如同电流般飞速传播到每个角落。有人开始唱歌，开始跳舞，还有手风琴欢快的伴奏。整个pub空前的热闹。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色。

　　快乐是短暂的，人生也是短暂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力使自己快乐。
　　参军时一位退役的老兵拽着我大声说，后来，这句话成为支持我活着动力和最有效的慰藉。

　　不知什么时候，应该很晚了，shinya架着我跌跌撞撞准备回营房。
　　其实我没有醉，就凭那1/4瓶该死的vodka能把本少爷灌醉，想都别想！！！！！！

　　“好了，我自己回去吧，shinya下士。”我咬字不清地命令他。
　　“不行，长官。你这样恐怕回不去的。”他的发梢钻进我领子里，弄得我好痒，一伸手，目标不准确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很细嫩，很光滑，以至于我不想再把手拿开。
　　“那……送我回去吧，在三营。”我懒懒地说着，情不自禁地瞟着他有着优美曲线的侧脸。

　　干净的像天使的人，是我几天之后对他的唯一回忆。

　　后来的转移和撤退让我筋疲力尽，该死的抵抗组织不仅拦截了我们的火炮和导弹，更阻断了我们赖以生存的SMIRNOV，一群异教徒，婊子养的恶魔！！！！！
　　每天我们都在艰苦的作战和诅咒中度过。
　　他们说男人的世界需要女人，否则男人就会因为无处发泄而死掉。我倒是觉得如果每天能有一瓶SMIRNOV，这个世界的女人死绝了也无妨。但我不是酒鬼，我只是热爱我的家乡酿出来的酒，像大多数西伯利亚人一样。

　　Noise彻底关门了，因为我们不需要没有vodka，只有煮蚕豆和大麦饼的食堂。

　　从门前过的时候我会轻轻叹一口气，想象着哪天这里重新开张的盛况。再咽下过胜分泌的唾液。

　　“你好长官。”背后有一个声音打断我的白日梦。
　　是他，有着天使一样干净面孔的小子。头发剃成了最近流行的短碎发，额前的长发不再遮挡。
　　那是一双明亮而略带忧伤的眼睛，精致的琥珀色褐瞳，缺少焦距更没有焦点。

　　随后我发现他也会笑，笑的腼腆而含蓄，让我怀疑他是不是那个盛产勇士的希可里镇的孩子。
　　他神秘地对我耳语，说要送我一个礼物。
　　我觉得我们像约会的情侣，彼此揣测着对方的心意。又看到他白皙光洁的脖颈，又想触摸这么美丽的艺术品。可惜这次没有理由伸手了，我嘲笑自己。

　　小树林里，他飞奔在一棵树下，拼命地刨着地上的土。突然他转过身说：“把眼睛闭上好么，找到了礼物我会让你吃惊的。”
　　我一面乖乖闭上眼睛一面猜测他是不是会把一个土豆什么的东西放在我手里。
　　几分钟后，我站的头开始发晕。这几天不仅没有伏特加，连食物也是十分有限的。

　　唇间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动，应该是他的手指，很柔软，轻轻的处碰着我干涸的嘴唇。
　　他想干吗？把自己送给我？？
　　瞬间，我心乱如麻，呼吸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攥紧他的手，把修长的手指吸入口中。顺便把他拉到怀里。
　　“长官，不要…………”我听到他虚弱的吐气声和杂乱的喘息，还有自己同样虚弱的吐气和杂乱的喘息。
　　在僵持的时刻，我突然发现舌尖有一种辛辣的灼烧感，那么熟悉…………我猛地睁开眼，除了shinya羞红的脸外，一瓶熟悉的SMIRNOV张扬的在shinya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是SMIRNOV！！！！！而且是一瓶，一整瓶！！！！！！！！

　　我疯狂地吻着shinya的脸，一手抓着SMIRNOV，一手抱起他。
　　“嘿！！！！好样的！！！！！！我爱死你了小鬼！！！！！！！！！哈哈哈哈哈————”

　　这次之后，我小心地保留着这瓶全营唯一的SMIRNOV。只有当心情很好或者很坏的时候才会来偷偷喝上几口，而且每次都会和shinya一起来。

　　我会给他讲当年最流行的笑话，说在实行禁酒令的时候，人们为了买伏特加必须早上很早起来排队，队伍长的要折好几个来回。终于有一个人开始大骂：“上帝阿，我要去杀了总统，谁叫他签署那天杀的什么禁酒令！！”几分钟之后，那人垂头丧气地回来继续排队了，人们问他是否把总统杀了，那人说：“见鬼，那边排队的人比这里还要多。”
　　Shinya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也开始喝SMIRNOV，一边笑一边咳嗽，涨红的脸总是羞涩地偷偷瞟我。

　　后来，我们分开了，不仅因为再怎么节省还是有喝光的那一天，而且战争终于结束了。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回到家乡，我在小镇上干起了小买卖，专门运送各种伏特加酒。我才知道，原来伏特加有这么多品种，这么多学问。从城市到村庄，从工厂到酒馆，每当看到快乐从人们的脸上洋溢出来，我就会想起最困难时候的那瓶SNIRNOV，和那个天使一样美丽的男孩。

　　我渴望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然后和他一起再喝上一杯。

　　门开了，几束明媚清晨的阳光从门间溜进来。强烈的阳光下，我眯起疲惫的眼睛看看来者。

　　“长官，我带来了SMIRNOV，一起喝一杯吧。”

　　来者棕色的长发钻进我领子里，好痒，我忍不住伸手拨弄，却目标不准确地勾上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