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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先什么的,维维特洛还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只是确认一下对方和诺玛城主的关系,就刚才的情况看来,莱恩跟他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并没有实质性的联系。
这多少也算个好消息了。
但是,莱恩·卡斯特所说的另一件事,有关米莱的事情——
“鄂罗海域……的珍稀物种?”维维特洛缓缓问出了真正在意的问题:“你说……米莱?”
“哟哟哟,眼神不一样了。”莱恩用拳头挡在嘴边笑起来,调侃道:“比赛的时候,我可就在下面~很认真地看着呢。”
维维特洛眉毛轻轻动了一下,没有作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
莱恩竟然知道米莱的真实身份,这无疑令人感到忧虑;而且这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特意说给他听,究竟是为了什么?
维维特洛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毕竟他出现在这里,并且还以此开场,真的很叫人怀疑。再加上莱恩和金超凡相识的事实,维维特洛觉得这些老家伙们,恐怕都不是什么善类。
只是短短的十几秒之内,维维特洛已经在心底颠覆了对莱恩的印象。那些听来的传说什么的,还是省省吧,经历了好几百年的光阴和无数人的想象,和当年的事实误差了多少也说不定。所谓的昔日英雄、大陆之光,谁能保证他一定不会做出混蛋的事情呢。
而且以莱恩这样的资历,这样的成就和名声,居然跑去参加竞技比赛,这么欺负新人,真的合适吗?真的符合你曾经的身份吗?
这些话维维特洛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神情中的怀疑和不信任,却显而易见。
“呵……”莱恩不禁失笑。这孩子也是可爱得很呢,有种毛乎乎的小动物遇到惊吓,毛都炸开了的感觉。
他挡着嘴角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下,说道:“那是很稀少的一支海族了,似乎在我们那会就出现了非常严重的种族繁衍问题。足可以称霸世界的深海巨兽,最终要是败在自己手里,也算是讽刺了。”
维维特洛不由一愣,他倒是从来没想过有关繁衍的问题,听莱恩的意思,米莱他们应该没有天敌?
“嗯?你不知道吗?”莱恩精准地捕捉到了维维特洛的一点诧异:“这的确也是非常冷门的知识了,不过,你们看起来关系还不错,居然还……啊,冒昧了。”
“也就是说,还是有人知道的?”维维特洛及时地提问道。
“当然。特别是,一些高级的佣兵狩猎队伍。”莱恩别有所指地挑了下眉毛。
维维特洛顿时心中一沉。
狩猎队伍代表着,他们是以米莱这样的异族作为猎物来捕猎的,所以才会了解相关的知识吧?维维特洛想到豆一行经历过的事情,神情不禁绷紧了。
莱恩则是轻然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其实也不用特别担心,你的那位队友似乎是个挺明白的人,他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这世上啊,总不能日防、夜防、千日防着各种居心不良的人和各种各样的危险。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说呢?诺玛家的孩子?”
“维维特洛。”
“你的名字吗?我记住了,维维。”
“……”
“天不早了,赶快回家睡觉吧。”莱恩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我也要回去啦。”
维维特洛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住在城里?”
“嗯?没有,城里旅馆都没有地方啦,我在下面聚集地的酒馆里找地方喝一杯,顺便看个热闹,一晚上就过去了。”莱恩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维维特洛一眼,含笑道:“那些地方,其实也很有趣的。”
维维特洛不大清楚对方所说的有趣指的是那些方面,人还是事,他只是觉得这个和他的祖先是同一辈人的银霜团前·统帅,真的太古怪了。
你会大晚上忽然出现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人面前,和他打招呼吗?哪怕这个人是你的熟人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
不会吧?
维维特洛觉得,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做的。即使可能想去打个招呼,也完全不会想在一个入夜后的荒郊野外,突然冒出来自报家门。至少应该选择一个正常的环境,比如公共场所类似于酒馆、餐厅、饭店之类的地方吧。
因此维维特洛并没有再说什么,既没有挽留,也没有留下自己的地址。这家伙喜欢在聚集地里的酒馆贴近生活,就随他高兴好了。
反正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也是见多识广的,武力值又那么高,还能出什么事情吗。
不过,莱恩和金超凡的风格还真是天壤之别。
一个好像喜欢混迹在人群里,装作普通的流浪骑士;另一个却偏爱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间,将物质需求降到了最低。
而且看金超凡说起莱恩的态度,这两人的关系似乎说不上多么友好,完全不是许久未见、先打上一架,联络感情的多年好友。
但是,却也不像是特别恶劣的敌对关系……
带着疑问和困惑的维维特洛,加快了脚步,在半个小时之后回到了梅梅尔酒店的套房里。
米莱正在浴室里督促可可解决掉个人生理问题,准备带他睡觉;迪瓦尔在餐桌旁摆弄着一个罐子,里面盛满了墨绿色的可疑液体。
维维特洛进门后锁好了屋门,并且把屋门的钥匙还给了米莱。
“找到了?”米莱问道。他看到怀里的小东西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好像刚刚萎靡不振半死不活的是另外一只一样。
结果他抬起头看到面前立着的,根本就不是豆一行,而是沾染了豆一行味道的维维特洛,立即就开始眼泪汪汪地控诉起来。
“咪咪咪,咪咪咪咪!”
维维特洛点了点头,忽略过可可的小眼神,伸手在他脑瓜上蹭了蹭。
小东西于是叫得更凶了。一边叫,一边委屈地掉眼泪,小爪子在维维特洛手上挠了又挠。
“可可。”米莱在淡淡地叫了一声。
“咪……”小东西的毛转眼间塌了下来,一只小爪子保持着伸出去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维维特洛低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要好好吃饭,他说的。还有,他说会尽早回来的。你要乖一点。”
然后,他再次无视了可可带着一点求助的小眼神,转身走到客厅里,在沙发椅上坐下。
米莱也走出浴室,带着可可坐到了维维特洛的对面。
“就会欺负脾气好的人,”米莱笑着瞥了膝盖上的可可一眼,“再伸爪子——”
“……咪咪咪??”
“又给我装傻。”
“咪咪咪咪~”
“撒娇的话,对我没有用哦。”米莱坚定不移地固定住可可的身体,拿出了剪指甲的专用小剪刀。
“咪咪咪咪咪咪咪咪咪咪——!!!!!”可可登时惨绝人寰地放声大叫起来。
“反应很快嘛,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米莱丝毫不为所动,淡定地捏住他一只小爪强迫他把指甲伸出来,一边问道:“情况如何?”
“还可以。”维维特洛把豆一行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在此期间,咔哒咔哒地剪指甲声里夹杂了可可生无可恋的哀叫,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之感。
“胀气?”听到维维特洛说到豆一行的身体状态,米莱抬起了眼睛。
“他是那么说的。还说了似乎可以控制的样子。”
“……有颜色吗?”
“颜色?”维维特洛愣了愣,很快领会了米莱的意思:“你是说——?”
“魔气。”
维维特洛回忆着说道:“可能还没到凝聚成气的程度……不过,我忽然想到,他和金超凡前一次的战斗,他用力打了金超凡一拳。”
那一拳的力量非常大,是他超出自己全力、突破极限的一次出手;而且,事后金超凡的神情也很微妙。
如果米莱的猜测是对的,那就说明,金超凡已经感觉到了,豆一行的力量在慢慢地发生变化。这种变化,正是被他所期待的。
“凝聚出魔气的话,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米莱继续说道:“因为豆子一开始,我是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力量过于大了,超过了普通的人类近五倍之多。这太罕见了。所以我认为,他的力量早就达到了魔武的状态,只差一个契机,临门一脚,就可以跨入魔武的行列。”
他停顿了一下,垂下眼把可可翻了个身,开始剪他的脚趾甲。后者已经偃旗息鼓停止了哭叫,一副彻底放弃任人摆布的模样。
“我感觉,豆子在家乡的时候,一直都在被有意地培养和训练着。因为他的体质天生和大多数人不同,他的那些教导者不敢贸然地激发他的潜力,使他成为魔武。所以,他会离开家乡,应该也有长辈们的意思吧。”米莱慢慢说道。
“你是说,金超凡刚好是豆子的契机。”
“现在来看,多半是没错了。”金超凡在找传人,而豆一行,也许恰恰需要这样一个引路人,带他走进魔武的世界里。
“相信他一次好了。”米莱微微一笑,轻声说出了一句话:“总觉得那家伙……是会制造奇迹的人呢。”
室内忽然静了下来,直到剪完指甲之后,米莱一边检查着可可的小爪子,打磨了一下个别的指甲,一边问道:“接下来的比赛,你要参加吗?”
“当然。”
“哦,忘记说了,曙光队的队员出了意外,初步猜测是我最后一场的时候,让那三个人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这个可能性超过五成了。至于是哪些人,即将遇见的对手、竞技场老板克里、地下交易场的西西塔纳都有重大的嫌疑。”
“西西塔纳?”维维特洛的神情瞬时冷了下来。
“黑市商人,西西塔纳。”米莱嘴角一翘,眸光闪动,意味不明。
“……有没有官方出面?”
“在调查了,索坎司带来的消息。毕竟,那一天,我们可是让他遭遇了难得的名誉伤害,以及极大的财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