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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

  •   8
      这个人无疑就是银霜骑士团正在寻找的那个人,同时也正是今夜在拍卖所里,抢走冰心丸的那一个。
      米莱看到他的样子,忽然之间就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拍卖所铤而走险了。
      他在觉醒。
      而且,在他的身上,更是拥有着异族的血脉!
      那血脉看上去十分霸道,眼瞅着已经将对方满身皮肉彻底撕裂了,连微小的血管都在不断地渗着鲜血。
      可是,这人却还是清醒着。
      清醒着,痛苦着,在进行着脱胎换骨般的觉醒。
      那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竟然好像星光一般璀璨夺目。
      令人心悸。
      然而,与他对视的那一刻,米莱心中的恐惧,刹那便神奇地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惨状,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声音和话语,再或者,是因为对方那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目光——那仿佛会燃烧起来一样的生命的光芒。
      米莱就在那一瞬间,选择了相信对方,并且决定帮助他。
      于是,他淡定地开口说道:“冰心丸似乎并不是很管用的样子。”
      对方目光一凛。
      只听米莱继续道:“米莱。”
      对方愣了一下,意识到对方是在自我介绍,随即也说道:“维维特洛。”
      “你好。”米莱点了下头,然后举止如常地缓缓走向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向下面观望了一会儿。
      “外面的情况好像还算正常,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说着检查了一下几扇落地窗,微微疑惑地转过身,说道:“我记得出门前关好门窗的……请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维维特洛便望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米莱若有所悟:“……通风口?”
      他再次打量了维维特洛一眼,问道:“有翼族?”
      对方应了一声:“是。”不过,连续的变身,已经令他的身体不堪重负了。
      “别站在那里,我们得收拾一下。”米莱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浴室的门,俯下身往浴缸里放水:“衣服要尽快处理掉,还有地板。”
      他心里稍微有一点庆幸对方没有藏身在卧室里,不然的话,单是卧室里整张的豪华地毯,就够他忙活好一阵子了。
      维维特洛看看自己脚下,抽动嘴角发出了低低的一声苦笑,而后他听从了米莱的意见,走进浴室里。
      米莱放好浴缸里的水,从旁边拿起了清理地面的工具,出门去擦地板了。维维特洛则是脱下满身湿透的衣服,跨进了浴缸,将身体彻底沉没在水中,仅留下大半个脑袋露在外面。
      只是这短短的一瞬,满缸的清水就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他仰面躺在浴缸里,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仿佛永无休止的剧痛折磨着他,过度的失血又让他一阵阵晕眩,他不知道这种痛苦何时才能够结束,他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银霜团还在满城搜捕,也许下一刻他们就能找到这里,就会来到门前,破门而入。
      或许,那也将会是他最后的解脱吧。
      可是,他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他不想就这样被捕捉,也不想就这样死去。他想要活下去。
      ——只是,只是真的是太痛了啊。
      痛到连呼吸都是煎熬,好像连心脏都被碾碎,灵魂都被灼烧。
      比他短短人生里任何一次的创伤,都还要痛。
      直到隐约有人向他倾下身体,把什么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有一点凉意,有一点清苦,似乎还有一些淡淡的腥气,就像这座海岛上呼吸到的风。
      维维特洛猛地抗拒起来,努力使尽全身力气想要睁开眼,想要用舌头把嘴里的东西顶出去。这是他早就习惯的自保反应,几乎早已经成为了本能。
      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时候,绝对不能接受对方的食物!
      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血肉模糊的嘴唇,诱哄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蛊惑和安抚。那声音梦幻美妙,无比动听,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吞下去,你会好的。”这个声音说着,一次,再一次,维维特洛陡然发现,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了。
      那块湿滑柔软的物体顺着他的喉咙,毫无阻碍地滑进他的食道,掉落进他的胃里。
      那个过程像是很快,又像是无比漫长,维维特洛甚至清晰感到那个东西掉落的最后一刻,还在他身体里翻滚了一下。他的挣扎终于还是无济于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胃里慢慢地热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像是一团岩浆在肆虐,让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坠落在了炼狱之中,经受着非人的炼化,骨头化为齑粉,血肉成为灰烬。
      却有一个声音,再次从他耳边响起,平静、稳定、梦幻、美好。
      “你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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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天色将明。晨曦的微光从浴室的窗户透进来,薄薄地笼罩在并不算十分宽敞的地方,让这些素来非常平凡的人间事物多了一些朦胧的美感,看上去竟然有些不真实。
      维维特洛抬了一下手指,发现昨夜令他生不如死的痛感居然消失了!
      他……成功了?
      他试着体会了一下,确实有一种不曾有过的奇妙感受,似乎多了些什么,像是气流,又像是一道光一样的东西,充盈在他身体里,虽然他还觉得有些疲惫,却并不会感觉特别难受。
      这就是觉醒之后的力量所在?
      维维特洛心底有些惊异和好奇,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欣慰。
      浴缸里的水还在,但是似乎已经被换过,水还是温的,没有了鲜红的颜色,也没有了浓重的血腥气。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恢复了从前的模样。皮肤、肌肉,手脚和头脸,都恢复了,没有一道伤口,没有一丁点痕迹,从头到脚,完整无缺。他看到了水面上的倒影,那些绒毛、鳞片什么的,也全部都消失了,简直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维维特洛呆愣着,好一会他才支撑着身体从浴缸里爬出来。身体有些僵硬,他在浴缸里还滑了两脚,差点摔倒。
      好在他一直以来的生活经历让他迅速调整了肢体平衡,站直身体的同时,他忽然发现了自己的衣服。
      干燥的、洁净如新的黑衣,叠得整整齐齐,被放在门口附近的置物架上,没有一丝血渍,让他几乎立刻怀疑这是一个梦境。
      他凝视着那个角落,眉峰微皱,仿佛在困惑,又似乎像是在回忆什么。
      干燥的、洁净如新的黑衣,叠得整整齐齐,被放在门口附近的置物架上,没有一丝血渍,让他几乎立刻怀疑这是一个梦境。
      他凝视着那个角落,眉峰微皱,仿佛在困惑,又似乎像是在回忆什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照射进来,浴室里瞬时明亮了起来。可是维维特洛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此刻,外面忽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听上去还有些睡意的呵欠,米莱的声音响起:“维维特洛。”
      他淡定地叫了一声,很快就来到了门前:“你还好吗?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你的声音了?”
      门内的维维特洛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挥了下右手。一道微光闪过,属于他的私人物品顿时凭空消失,被收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储物工具里。
      那是一枚银色的耳钉,曾经属于他的母亲,是一个只有贵族才可以拥有的昂贵饰品,更是一个非常珍稀的空间储存道具。他其实也并没有多少需要存放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耳钉实在是太必要了。
      还是说,在很久之前,他的母亲就已经预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天呢?
      “维维特洛……”米莱的声音近在咫尺,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可是他……
      被对方救助的人情,只能慢慢偿还了。
      浴室门缓缓敞开了,一身长袍面目不清的米莱站在门口,惊异地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浴缸里的水波还未散尽,原本躺在那里面的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米莱愣了半晌,忽地一笑。一面把视线投向屋顶的通风口,他想到,维维洛特应该是没事了吧,这种时候还可以从容变身,不是正好说明了,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吗?
      看来那东西还是有效的,传说并不仅仅是传说而已。
      这么想着,米莱觉得这清晨真是美好,他愉悦地转过身,拉开了蒙在脸上的围巾,走到洗手台前洗脸漱口。
      早餐吃点什么呢?点南莲果套餐的话,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
      还有时间休息一天,到时候就再去一下地下交易场碰碰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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