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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   几日后,江疏月在溪边浣衣回来,远远看见自家飘着炊烟。推门见沈律正在灶台边忙碌着,用锅铲翻着一条鱼。
      “今天煎条鱼。”他抹了把脸上的炭灰,“溪里钓的。”

      旁边的砂锅正在嘟嘟冒着热气。
      江疏月揭开一看,发现竟是用野山参煨的鸡汤。

      这败家子定是拿了她晒的药材换了鸡!
      她正要发作,沈律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今天是你生辰。”

      江疏月微微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军营的时候。”

      江疏月恍然:“原来你当时就在调查我了。”
      他摇摇头:“没有啊,当时就是觉得好奇,你一个姑娘家,追我追到军营去。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作势要打他:“谁追你了?”
      他低笑:“好好好,是我纠缠你好不好,一直纠缠到现在。”

      江疏月回头瞪他一眼,笑骂道:“这还差不多。”
      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原来,当时他就留了心的。

      这日,沈律猎了只野兔回来,回来时看见炊烟从他们的小屋升起,恍惚间竟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屋内,江疏月正用陶罐煮野菜羹,晨光透过窗棂,在她周身镀上毛茸茸的金边。

      见沈律盯着自己发呆,她舀了勺羹汤递过去:“尝尝咸淡。”
      沈律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微微有些发愣。

      这味道......
      印象中怎么就喝过?

      他呆呆地看着江疏月,脑海中/出现过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他看清了,竟是她。
      “怎么了?”江疏月感觉到了他的神色异常,问道。

      他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自打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一直有一种想亲近她的想法,原来,她一直都在他的脑海里。

      虽然他不知道,她缘何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是,他不急,因为,他有大把的时间,去一一解开所有的迷团。
      “是不是烫着了?”江疏月再问。

      沈律抬头看她。
      她沾着草灰的脸近在咫尺,沈律鬼使神差的伸手,用拇指擦去她鼻尖的炭黑。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两个人同时僵住。
      江疏月的睫毛慌乱地扑闪,像受惊的蝶。

      “有,有灰。”沈律慌忙撤回手,干巴巴的解释,一向能说会道的他,难得的结巴起来。
      门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声。

      沈律瞬间变脸,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已按上腰间软剑。
      待发现原来是他猎回来,放在篱笆墙下的野兔引发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我替你绾发吧。”为缓解紧张,沈律突然道,“既扮夫妻......”
      江疏月安静地坐在晨光里,感受他笨拙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

      这位在战场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三军统帅,此刻连最简单的女人发髻也梳不好,梳得歪歪扭扭,却认真得像在研究布兵图阵。

      “好了。”沈律的声音有些哑。
      他的指尖还缠着一缕她的发丝,却舍不得放开。
      江疏月摸/到发间插着的野花,不用说肯定是方才他出去猎野兔时采的。

      她转头,想调侃他几句,却撞进他深遂的眼眸。
      那里面的情愫太浓,浓到她心尖发颤。

      云窝村东三里,老槐树下。
      沈律今天从外面猎了只野鹿回来,突然,他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情况。

      他伏在草堆里,盯着官道尽头两个蠕动的黑点——铁鹞子斥侯。
      这二人,一人肩扛滴血的黄羊,另一人腰间挂着三张血淋淋的人头皮,辫发上的铜铃随马蹄叮当作响。

      “狗东西。”他啐出嘴里的草茎。
      这些铁鹞子真是阴魂不散,他们都逃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他们居然还是能够探得过来。

      当马蹄踏入槐树阴影时,沈律猛地拽动脚边草绳。
      “咔嚓!”枯枝轰然砸落。

      扛羊的骑兵连人带马被压翻在地,另一骑惊嘶着人立而起。
      电光石火间,沈律豹子般扑出,手刀如毒蛇出洞,精准捅/进他地胡骑的颈甲缝隙。

      “嗬......”喉骨碎裂的闷响被狂风吞没。
      人立的战马刚落下前蹄,马上骑兵忽觉腰侧剧痛。

      沈律竟借蹬踏尸体的力道腾空,短刀自下而上捅穿铁甲接缝,直/插而入。胡人抽/搐着栽倒,铜铃在雪地里滚出丈远。
      “第十个。”沈律喘着粗气拔/出刀。

      腰部的伤口像火炭灼烧,那是他在杀前几个的时候,遭到他们的伏击,被他们得逞了。
      他靠在老槐树下歇了好一会,才止住晕眩。

      他把尸体到林子去,刚处理完毕,就听到不远处的山梁突然响起号角。
      呜-----呜-----

      三短一长,竟是铁鹞子主力的集结的号角声。
      难道说,这次铁鹞子的主力全来了?

      沈律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他知道,一场恶战要来了。

      “你在做什么?”身后,响起江疏月的疑问声。
      他拉住她,压低声音:“你过来看。”

      山道下方,火把连成长龙,铁甲碰撞声惊起林中栖鸟,那些追兵举着的旗帜上,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铁鹞子.

      直至最后一点火光消失在远处的山坳,沈律终于支撑不住,虚脱地趴在她的身上,腰上伤口的鲜血汩/汩而出,浸透了粗布衣裳。
      江疏吃了一惊,这外出一会的功夫,怎么带伤回来了?

      待掀开他的衣衫,看到腰部的伤口时,她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处刀伤再深一寸,就会要了他的命。

      “谁干的?”她沉声问道。
      “铁鹞子。”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们派出先前探路的十人,我解决了。不过,他们的大部队一定会发现是在我们所在这个村子消失的,不久之后一定会追到这里,我们需尽早离开。”

      江疏月没有说话,只是搀扶他回到木屋,取出药瓶替他上药,再用干净的布条为他包扎。
      火光在她清丽的容颜上跳动,睫毛投下的阴影掩盖了所有情绪。

      沈律突然想起每次大战时,她拔剑时,便是这样的神情:看似平静,眼底却暗潮汹涌。
      沈律一个晚上都在做着逃亡的准备。

      他先把包袝起来,其实也不过几件旧衣而已。再把这段时间她研制好的药放进去,最后,他取出一张地图出来研究。
      “从这里翻过青龙岭,可以到北安州。”沈律指着地图上一处,突然皱眉。

      三个月的逃亡,由于返京的各条路皆被堵死,逼得他们只得改变路线,往北逃,待安全之后再寻机返京。
      可是,如果他们逃去北安州的话,那么离返京又更远了。

      江疏月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一点焦虑。
      她推他上床休息:“你身上有伤,别想太多。我们不走,养好身子再走。”

      “不走?”沈律愕然,“你方才也看见了,山下有多少人马......”

      “正因为他们人多,所以我们不走。”
      江疏月转过身来,看着他:“一是因为我们走不了。二是因为他们先前派出的暗探被你解决了,他们迟早会查到这个村子,以他们残暴的习性,必定会血洗这个村子,我们不能连累这里的人,所以我们走不得。”

      沈律看着她,他太着急了,没有想到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江疏月的纤指抚上胸前挂着的玉坠:“官人,明天定有一场硬仗要打,还请官人好好休息,尽早把伤养好,不要影响明天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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