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绪》舒明岁

19、汹涌的大海

　　“可……可以吗？”吴恩欣低下头轻轻地说，不等黎听开口Beta又接着自嘲，“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今天我走了，那以后呢？”
　　“相信我，就跟我走。”黎听说完没有等床上坐的Beta，而是独自一个开门走了出去。
　　桌子上不断振动的手机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吴恩欣该做什么。
　　刚刚挂断又接着打，看着不断弹出的消息Beta拢拢外套，吸了一下鼻子抬脚走了，只留下不断振动的手机。
　　Omega双手撑在引擎盖上，身上披着Alpha的外套，眼里是满是坚定与信心，唐铭州靠在后座的左车门上，看着黎听的背影。江翊一手搭在车顶，然后噙着笑低头向车里坐着的Alpha说话。殷珏靠在副驾，垂着眼歪着头，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慵懒。
　　寒风凛冽，但Beta的心里是温暖的，吴恩欣缓缓走出酒店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后续是吴恩欣跟着黎听回到了景苑公馆。阮玲珑什么也没问，热情的招待了吴恩欣，还贴心的为她找了两套衣服——一套是保暖的，另一套是睡衣。
　　“谢谢阿姨。”吴恩欣扬起笑下意识有礼貌地说。
　　“不用客气，恩欣一会儿喝杯牛奶早点睡觉。”阮玲珑祥和的笑。
　　随后吴恩欣就跟着Omega上楼了。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别想其他的事了。”都是一个圈子的，Omega当然知道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能帮一个算一个。
　　Beta点点头，在黎听的注视下将房门关上。
　　夜里的静谧总是能激起人类对自己的思考与对其他的欲望。
　　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
　　这一夜吴恩欣睡的很好，因为梦到黎听总是反复的出现，然后鼓动她。
　　梦的尽头总是差强人意，Beta匿名提供了一张照片，是她亲自打破了美梦。
　　“吴恩欣，你蠢不蠢。”耳边林霜的嘲讽还在继续。
　　“那你就算得上好东西吗！如果不是公司竞标没有成功，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否认我确实是不算好东西，但是别说的别人好像都欠你一样，你们家公司的竞标根本没有达到要求。”林霜撇了眼Beta懒懒地说。
　　“放心吧，我一有假期就回来看你们，才不会像唐铭州一样，出国那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黎听笑意不达眼底。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下，黎听长舒一口气：“再见啦。”
　　上车前黎听回头又看了眼两人：“你们也要好好的。”
　　Alpha们点点头，挥手告别。
　　宾利车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后视镜上江翊和殷珏还站在原地。
　　手上拿着表格，黑色的墨字被水晕开。Omega伸手去摸。
　　下雨了吗？
　　黎听抬头，车窗半开着。
　　春雨密密的交织在一起，都说春寒料峭，在此刻Omega才真正相信。
　　今年的春雨来的可真早。
　　Omega鼻子酸酸的，已经在极力的控制泛红的眼眶，可是泪水是滚烫的，人心也是。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辆宾利，江翊对殷珏说：“我送你。”
　　殷珏没拒绝，但他很好奇Alpha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去A市的，于是就问了：“你怎么知道？”
　　“你的一切，我都了解。”
　　殷珏眼睑微闪，心里告诉自己：你们已经分手了。
　　“江少注意分寸。”
　　这话落在Alpha的耳朵里颇有一番趣味，像生气点小媳妇在撒娇。
　　“好了，走吧。”江翊淡淡地笑着。
　　“一会儿想吃什么？”江翊漫不经心地问。
　　“随便。”殷珏莫名觉得有点像断头饭。
　　安置好Alpha江翊一个人去了商店，杂七杂八的买了很多殷珏爱吃的小零食。
　　“怎么买了这么多？”
　　“车上吃。”江翊说着将装满零食的袋子放在Alpha的怀里。
　　“怎么不坐飞机？”江翊撇了眼火车票问。
　　“M市开往A市的G1298次列车已经到达，请有序排队，开始检票。”
　　“两个地方离的近，没必要。”看了眼手表后殷珏站起身，“走了。”
　　“不抱一下吗？”江翊张开双臂静静的等待。
　　看着Alpha，殷珏忽的心底升出一种不安，是很熟悉的感觉。
　　“不了吧。”
　　殷珏说完就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那我等你回来。”江翊无奈地笑着放下手。
　　殷珏的步伐顿了一下。
　　心里不断的挣扎，要不抱一下？
　　算了，又不是见不到，抱什么。
　　拿出不断振动的手机，按下接听键：“你该走了。”
　　“不是月末吗？”
　　“训练提前开始了，你要是还想见到他，就应该抓紧时间去赶飞机。”贺婷冷漠的声音自听筒传来。
　　江翊的嗓子像被堵住一样，沉默的挂断手机。
　　细雨如丝，火车缓缓离开进站台，车窗上的水痕映像Alpha的眼眸。
　　一转眼，各种各样的回忆涌上心头，都是关于江翊的。
　　殷珏胸口那股密密麻麻的痛，不断刺激着脑神经。
　　看着小猫头像的聊天框，最新的对话时间停止在了前天。
　　总要说点什么。
　　可内容总是写写删删。
　　飞机起飞前，江翊终于发出一条。
　　“殷珏，要等我回来。”
　　“再见。”
　　彼时，殷珏收到消息后。
　　开始疯狂的给Alpha打电话。
　　当然无一例外打不通。
　　飞机一落地，江翊就被带走了，连手机也被收走。
　　殷珏整个人被巨大的黑暗笼罩。
　　李馨怡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殷珏房间的桌子上。
　　殷珏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怀里还抱着那袋零食。
　　或许当那股疼痛出现的时候，殷珏就应该意识到什么。
　　缓缓闭上眼。
　　脑子里很混沌——6岁的江翊，手术室外，火车站张开的双臂，彩色的玻璃窗……
　　如果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们现在都应该是幸福的。
　　消极敏感的人总是把一切的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殷珏此刻双眼涣散，一个人慢慢摸索的走到厨房。
　　“殷珏！”李馨怡起初以为Alpha就是去厨房找吃的，但看着状态又不对。跟上去就看到殷珏拿着刀就往手臂上砍。
　　一道10公分的口子出现在洁白的手臂上，汩汩向外冒着血。
　　李馨怡夺过刀子，扔在地上，一边向洗衣房大喊：“阿姨！快打120！”
　　殷珏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不少，但是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李馨怡随手拿起一块毛巾捂住伤口，鲜血很快就把毛巾染红。
　　李馨怡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殷珏，我是姑姑，你醒醒！”
　　无论李馨怡怎么大声呼唤，殷珏都只是念着：“爸爸，江翊……”
　　画面一转，Alpha感觉自己飘在海里，浪拍打着他的身体，海声刺激着他的神经。
　　于是，深海没过身体——彻底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