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鹦鹉螺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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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新纪元（N.E.）100年·璃港市立图书馆
“你好！上次让我帮你留意的书补了库存，还需要吗？”
沈默点点头，“太好了，正好需要一本。”
“那我去给你拿！”
“不用麻烦。”沈默微微一笑，图书馆的灯光让他看起来柔和俊朗，“我自己拿就好，顺便看看别的书，谢谢你。”
沈默快要穿过儿童阅读区时，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看见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男孩警惕的抬起头，很快转为一点点欣喜，“大哥哥？”
沈默眼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那本《海底两万里》，他走近后像上次见面那样蹲下，问，“你喜欢这本书？”
凌承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他不是喜欢，只是深海这个概念，听起来足够遥远和安静。
“我想潜入深海里看看。”
沈默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指了指书页上一艘潜艇的插图。
“鹦鹉螺号。”他说，“尼摩船长建造了它，是为了逃离大陆，在深海里获得自由。”
“自由？”
“我会自由吗？”
新纪元（N.E.）108年
“凌先生，心情不好吗？”
凌承坐在览山台上，这里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璃港的市中心霓虹闪烁，小到可以一眼望到尽头，他偏过头看见沈默站在黑暗里，“沈管家居然会关心人了。”
“你今晚的饮食有轻度失衡。”沈默朝他靠近，把刚刚回房间拿的外套披在他肩上，“碳水摄入为0，蛋白质摄入较为单一，长期失衡会导致肌肉组织流失。”
“………”凌承仰起头看他，“你能不能坐下陪我说会儿人话？”
沈默拿出纸巾在地上擦了擦，这才靠着他坐下。
“你今天为什么帮我擦脸？”凌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宠物的唾液有细菌。”沈默一板一眼回答，又不忘提醒道，“晚上记得多清洗几遍。”
此“为什么”非彼“为什么”，但凌承懒得跟他计较，调侃道，“人也干净不到哪里去，难不成还一辈子不接吻不做那些事了？”
“凌先生，人类的这些行为其实符合科学依据，和狗狗舔你的脸关联度较低。”沈默眼里闪过蓝光，“根据行为学与生理学交叉领域研究，接吻的主要非生殖功能包括评估伴侣兼容性，通过信息素等化学信号潜意识判断遗传适配度，其次为促进 bonding，即情感联结，刺激大脑释放催产素与内啡肽，产生愉悦、安抚与依赖感，也可以激发人类的应激反应，如心率过速…”
凌承开了一罐啤酒递过去，打断了沈默的思路，“陪我喝一杯。”
“喝了再给我解释下什么是‘交//配’，我很想听。”
“凌先生，我不可以饮酒。”沈默摇摇头。“你也不应该喝。”
“作为沈默陪我也不行吗？”
沈默低下头不说话，几秒后接过他手里的啤酒罐，“好吧，但我可以在喝之前回答你。”
“交//配是指雄性与雌性生物为繁衍后代而进行的生殖行为，其核心目的在于精子与卵子的结合，以延续基因。”
“对于哺乳动物而言，该过程通常伴随一系列复杂的求偶仪式、荷尔蒙驱动。”
“在人类社会文化中，此行为被赋予了复杂的情感、伦理与法律意义，常与‘爱情’、‘婚姻’、‘责任’等抽象概念高度绑定。”
一阵夜风吹向瞭望台，松林里传来沙沙声响，沈默的发丝散下一些，他解释完又盯着啤酒上的文字解读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喝下第一口。
凌承见他皱了下眉头，歪着头想观察到沈默更多的反应，“你的解释都是来源于生理机制、化学信号，还有所谓的生物学目的。”
他伸出手，隔空点了点沈默心脏位置，“但是‘感觉’呢？你会有感觉吗？”
“比如你看下面，那间灯火通明的餐厅里。”
“感觉什么都有，却什么也跟我没关系。”
沈默感受到身体微微发热，这酒入口苦涩夹酸，咽下去后更是和‘好喝’搭不上边，他却又饮下一口，“凌先生，你目前的情绪值低于阈值很多。”
“你心事太重了，这样困着自己会很累。”
“根据光学原理，光害越强，能看到的真实星辰就越少。”
“多希望你能自由一点。”
凌承又开了一罐啤酒，说，“还想再喝一杯。”
沈默浅浅的弯了下嘴角，“那喝完这一罐，就乖乖回去休息。”
人总能在不太清醒的状态下回忆起对他来说很多重要的时刻，凌承再次把目光聚焦在沈默这张脸上。
苏晚晴在自己9岁时病重选择回国，从此凌巍给的居所变成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牢笼，他知道苏晚晴只能在医院度过余生，自己也将在这栋公寓里一直孤独下去。
“自由？”9岁的凌承捕捉到了这个词。
“嗯。”18岁的沈默侧过头看他，窗外的天光在他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有时候，当我们无法改变周围的环境时，可以试着为自己造一艘‘鹦鹉螺号’。它可能是一本书，一个爱好，或者……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基地。”
凌承看着，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大哥哥，那你的‘鹦鹉螺号’是什么？”
沈默安静了很久，他的“鹦鹉螺号”太过沉重，不该加诸在一个孩子身上。
“也许……是‘希望’吧。”他轻声说，像是说给凌承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相信再深的海底，也会有光。”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沈默揉揉他的脑袋，说，“我很快就不会有名字了。”
他撕下一页空白的稿纸，快速折成一只小小的纸船，放在凌承摊开的书页上，“这个送给你，再见。”
“沈默。”凌承唤他的名字。
“凌先生。”
“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见过？”
沈默被酒浸得有些醉，他脸上挂了淡淡的红晕，和平时的管家形象完全不符，凌承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这副模样，他只听见沈默说，“也许吧，但我的很多记忆都被淡化了，抱歉凌先生。”
“那你的‘鹦鹉螺号’还在吗？”
沈默少见的思考了很久，没有给到回答，“凌先生，我有些困了。”
凌承不再追问，只是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一步一步扶进房间里。
饮过酒的沈默身体散发着温热的气息，他好像忘记了凌承还在房内，自顾自的脱掉衬衣、西裤换上睡衣，半梦半醒的去洗浴室冲了个澡，这是他再不清醒也一定会做的事，跟自动程序没什么区别。
只是磕到浴室玻璃门时吃痛的哼了一声，引来了凌承推门而入，他勉强抬起头安慰道，“凌先生，我没事。”
凌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浴室里雾气弥漫，如果不是看在是自己逼他喝的酒，他估计会把人甩在床上就走，谁也想不到会发生现在的这一幕。
沈默手里拿着浴巾，□□的站在镜子前，本就红晕的脸蛋在热气下看着醉醺醺的，发丝的水珠滴在他完美的身体上，整个人湿漉漉的完全充斥着男性荷尔蒙，卸下机械化的面具后竟然秀色可餐到极致，呼吸里的那股酒味儿也被冲了个干净，全身只散发着沐浴液的干净皂香。
凌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秀色可餐”来形容沈默，他咳了一声，“能把浴巾围上吗？撞到哪里了？”
“没关系，已经擦干了。”沈默觉得浴室里很热，只把睡衣挂在手臂上想往外走，就这样如此大方的给自己全方位展示了一遍，凌承看见他漂亮的跟腱连接上修长的小腿，紧实的大腿上臀也…
两罐啤酒能让凌承觉得热也是头一回。
“凌先生，我记得你的房间在隔壁，是607。”沈默从来没这么困过，但半夜被人搂着还是十分不舒服。
凌承从身后靠在他肩上，“我不记得了，找不到路。”
“你带我去找。”
沈默眼睛快要睁不开，说话有点像在自言自语，“出门后左转，房卡在我西装外套里，进去就好了。”
凌承双手搂在他腰上，这样的体温接触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声音也变得黏糊，“找不到，就想这样睡。”
“凌先生，你这是耍无赖。”
“那你也要负责到底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鹦鹉螺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