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时见你》岸上舟

17、番外：银杏私语

　　雨声敲打着窗户，模糊了窗外的城市灯火。乔佳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剧本，耳朵却捕捉着浴室的动静。水声停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张微微皱起。

　　钟韫瓷已经进去四十分钟了——比平时长了至少十五分钟。自从医生宣布她的肺部感染完全康复后，她们之间的某种微妙气氛日益明显，像拉紧的弦，只等一个契机拨动。

　　浴室门开了一条缝，雾气氤氲而出。"乔佳..."钟韫瓷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能帮我拿一下睡衣吗？我忘带了。"

　　乔佳的喉咙突然发紧。这不是第一次钟韫瓷忘记带东西，但却是第一次在洗澡后叫她。她放下剧本，从衣柜里取出那件墨绿色的真丝睡衣——钟韫瓷最喜欢的一件，说是银杏叶的颜色。

　　走到浴室门前，乔佳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带着水汽的手臂伸出来，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乔佳将睡衣递过去，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对方的手腕，那一小片皮肤烫得惊人。

　　"谢谢。"钟韫瓷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浴室特有的回响。

　　乔佳刚转身要走，却听到门完全打开的声音。她回过头，呼吸瞬间凝滞——钟韫瓷站在门口，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若隐若现的阴影。那件睡衣被她拿在手里，并没有穿上。

　　"我..."钟韫瓷开口，又停住，耳尖泛着红，"背上的水没擦干...够不到。"

　　乔佳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一步行动，接过她手中的睡衣，走进仍然充满雾气的浴室。钟韫瓷背对着她，浴巾只裹到胸口以上，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背部肌肤。水珠沿着脊椎的凹陷缓缓下滑，像一条小溪流经山谷。

　　乔佳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轻轻覆上那片肌肤。钟韫瓷微微一颤，但没有躲开。隔着毛巾，乔佳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比平时高，像一块暖玉。

　　"这里..."钟韫瓷指了指右肩胛附近，"总是擦不到。"

　　乔佳小心地擦拭那片区域，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随着水珠被拭去，她突然发现钟韫瓷的颈背交界处有一个小小的胎记——形状竟像一片银杏叶，不过指甲盖大小，浅褐色，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你这里有..."乔佳不自觉地用指尖轻触那片小小的印记，"像银杏叶一样的胎记。"

　　钟韫瓷微微侧头："真的？我自己从没看到过。"

　　"就在这里。"乔佳俯身，嘴唇轻轻贴上那个位置，感受到身下人明显的战栗，"很美。"

　　这个吻像是一个开关，钟韫瓷突然转身，浴巾因此松动，但她毫不在意，双手捧住乔佳的脸，吻上她的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急切而深入，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

　　乔佳手中的毛巾和睡衣掉在地上，双手本能地环住钟韫瓷的腰。浴巾终于滑落，两具身体之间再无阻隔。钟韫瓷的皮肤带着沐浴后的湿润和热度，让乔佳想起夏日雨后的银杏叶，闪闪发亮。

　　"去床上..."钟韫瓷在亲吻的间隙低声说。

　　乔佳点头，却舍不得放开她，索性一把将人抱起。钟韫瓷轻呼一声，双腿本能地环住她的腰。这个动作让她们贴得更近，乔佳能感受到对方加速的心跳，与自己的一般无二。

　　卧室只开了一盏小灯，暖黄的光线为一切镀上柔和的轮廓。乔佳小心地将钟韫瓷放在床上，后者却不肯松开环抱的手臂，带着她一起倒下。她们交换着断断续续的吻，手指探索着彼此熟悉的轮廓与陌生的细节。

　　当乔佳的手滑向钟韫瓷腰间时，对方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乔佳立刻停下，撑起身体拉开距离："怎么了？不舒服吗？"

　　钟韫瓷摇摇头，眼神闪烁："那个...床头柜里。"

　　乔佳困惑地皱眉，但还是照做，打开床头柜，里面没有别的，只有几个小盒子和一瓶润滑剂。她瞬间明白了钟韫瓷的意思，脸颊烧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乔佳拿起一个小盒子，声音有些发颤。

　　"上周。"钟韫瓷的视线飘向别处，"我让小林帮忙买的...本来想等电影节之后..."

　　乔佳放下盒子，俯身轻吻她的嘴角："你确定现在是时候？"

　　钟韫瓷终于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深邃如潭："确定。我想...完全成为你的。也想你...完全成为我的。"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乔佳的自制力。她再次吻上钟韫瓷的唇，手指探向那个银色小箱。过程中，她不断确认对方的感受，每当钟韫瓷表现出些许不适，她就会停下来，用亲吻和抚摸安抚，直到紧绷的身体重新放松。

　　"疼吗？"乔佳在某次深入时低声询问，拇指轻抚钟韫瓷泛红的脸颊。

　　钟韫瓷摇头，黑发散在枕上如泼墨，呼吸急促："不...只是...陌生..."

　　乔佳放缓动作，俯身亲吻她颈侧的银杏叶胎记："看着我。"

　　钟韫瓷睁开眼，目光交汇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在片场月光下的初吻——同样炽热，同样忐忑，同样美好。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将过去与现在的爱意串联成永恒的圆环。

　　随着节奏逐渐同步，钟韫瓷的手从乔佳的肩膀滑向她的后背，指甲轻轻陷入肌肤，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红痕。乔佳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喜欢平日冷静自持的钟韫瓷在她怀中融化的模样。

　　当快感累积到顶峰时，钟韫瓷突然紧紧抱住乔佳，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发出一声近似啜泣的喘息。乔佳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自己的呼吸也随之紊乱，最终一同坠入那片璀璨的星海。

　　事后，她们相拥而卧，谁都不愿起身清理。钟韫瓷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乔佳手臂的轮廓，偶尔碰到那些浅浅的红痕，嘴角便微微上扬。

　　"笑什么？"乔佳懒洋洋地问，手指卷着钟韫瓷的一缕黑发。

　　"没想到...你会这么..."钟韫瓷斟酌着用词，"掌控。"

　　乔佳挑眉："因为我平时看起来太像受？"

　　"不是。"钟韫瓷轻轻摇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自然。"

　　乔佳笑了，翻身半压住她："还有很多你没想到的，以后慢慢展示给你看。"

　　钟韫瓷假装严肃地皱眉："年轻人不要太骄傲。"

　　"是，老师。"乔佳调皮地眨眨眼，故意用片场时的称呼，"那请老师多指教？"

　　钟韫瓷轻拍她的手臂，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乔佳趁机吻上那个笑容，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该清理一下了。"乔佳起身，伸手去拉钟韫瓷，"一起？"

　　浴室里，她们互相帮忙冲洗，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乔佳特别小心地避开钟韫瓷胸口和手腕上因亲密而泛红的皮肤，水温调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热刺激她的呼吸，也不会太凉让她感冒。

　　"你连这个都记得。"钟韫瓷注意到水温的细节，轻声说道。

　　乔佳挤了些沐浴露在手心，开始为她清洗后背："当然，你的健康是第一位的。"

　　钟韫瓷转身面对她，水珠从睫毛滴落："不只是今晚...一直以来都是。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一直在照顾我，即使我表现得那么...难以接近。"

　　乔佳摇头，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因为你值得。"

　　她们在温暖的水流中再次相拥，没有情欲，只有纯粹的亲密与信任。回到床上时，钟韫瓷主动钻进乔佳怀里，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依恋姿态。

　　乔佳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一段旋律——是《星夜飞行》的副歌部分，她出道时的代表作。

　　"别唱那个。"钟韫瓷闷闷地说，"唱你最近写的新歌。"

　　乔佳惊讶地看着她："你连这个都知道？我还没公开发表呢。"

　　"小林告诉我的。"钟韫瓷的声音带着睡意，"说你在录音室练了好多次..."

　　乔佳心头一暖，开始轻声哼唱那首未发表的情歌。歌词讲述两个灵魂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如何跨越重重障碍相守。当她唱到副歌部分时，发现钟韫瓷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平静。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恰好落在钟韫瓷裸露的肩膀上，照亮了那个小小的银杏叶胎记。乔佳轻轻吻了吻它，满足地闭上眼睛。明天还有电影节的各种活动，媒体采访，社交应酬...但此刻，在这个只属于她们的私密空间里，一切都完美得不像真实。

　　而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