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夫君后》陆贰玥

31、原谅

　　凌梦瑶没有看不起萧南风，她不过是担心萧南风考不过，把自己堆积在这案牍之中不见天日，她不知道萧南风看似不上心的样子，实际上每次他逃避到无法逃避之时，总是将自己丢掉的书捡起来，重新盖在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

　　萧南风：这些破字怎么这么难懂，写下来的文章要讲给人听的道理和规矩不是应该让人看明白的吗？

　　这谁能看明白？

　　每当要放弃的时候，萧南风脑海里就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名字，这些烂书规矩，戴墨尘能看懂。如果萧南风不做，那么戴墨尘就会顶替上来，戴墨尘早就等着这驸马之位了。

　　想到这里，萧南风就立刻来了精神，字字句句都看得认真，他年少的时候跟着先生学之乎者也都没那么用功。

　　这样的韧劲，就连外头的春雪都能融化。

　　融化那样的冷，就是需要更多的热，比雪更冷更难焐热，是人心。

　　萧南雪已经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赖闻川，可是赖闻川每次都会在她的门口守着，就是为了看她一眼。谁看了都会说一句深情不换，萧南雪身边的妙香都心疼了，她说：“主子，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要让少爷进来？”

　　“让他进来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萧南雪此举只是想要试探试探赖闻川，如果赖闻川放弃，那么她也就不求这个结果了，只是赖闻川的每一次举动都让她疑惑。赖闻川的这些举动，都不是一个找寻替身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赖闻川完全不用这样做，不用让人误会。

　　赖闻川终于能够进屋来看见了萧南雪，他心中满是欢喜，只想要快些看到萧南雪，等他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夫人，他却有些紧张的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看着自己的夫人。

　　萧南雪看到了这样不敢上前的赖闻川，她蹙了蹙眉：“不是有话要说才来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也不上前了？”

　　“夫人，你还生气吗？”赖闻川连忙上前，想要扶住萧南雪。

　　萧南雪还有着身孕呢，不能久站，赖闻川是知道的，这些时日他都向自己的母亲学来了许多照顾有身孕之人的法子，他的母亲虽然不大痛快告诉，但是萧南雪肚子里的又是他们家的种，所以她还是倾囊相授。

　　萧南雪不等赖闻川，她直接落座，抬手喝着茶。

　　“夫人，有着身孕的人不能喝这浓茶。”赖闻川将茶水接过来，换了清凉温热的淡羹来让萧南雪品尝。

　　赖闻川和从前一样还是对她柔情蜜意的，可是萧南雪的心中就像是有一根刺，她总觉得赖闻川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她的模样像那位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她没有喝羹，看向赖闻川：“说说吧，你心中的那位白月光。”

　　赖闻川察觉到了萧南雪并不叫他夫君了，那一声夫君从来他也没放在心上，可是他习惯了这称呼，再听听不到，他才察觉到自己有多少的遗憾。

　　他挨着萧南雪坐下，想要握住萧南雪的手，他才握住，萧南雪就不动声色地抽开了他的手。在赖闻川说出那一段前尘往事之前，萧南雪是不会允许自己再次成为替身。

　　赖闻川会意，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往事，再想起来赖闻川还有些费劲了。

　　赖闻川年少高中，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谁都想要和他议亲成婚，他本没有中意之人，但是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京城街头的时候，一眼相中了那在游船之中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的那女子。

　　那女子如何形容呢，一身粉嫩衣裳，但是比衣裳更鲜丽粉嫩的是那女子的脸颊。含羞带怯，半露山水，这天底下的所有美好词汇都能用在那女子的身上，赖闻川架着马，跟着那女子的目光一路追随过去。

　　他心中已经有了最好的成婚人选，那女子符合他心中对爱人的一切幻想，可是他追逐过去才发现，那女子从游船上下来，有一位俊俏的男子扶着她下来，拥她入怀，一起往府邸中去。

　　那女子已经心有所属，并没有看向赖闻川一眼，就这样匆匆一面，赖闻川心有所属却不能得到，他的心中才如此念念不忘。

　　萧南雪听进去了，她觉得不对，打断了赖闻川：“你不是说她看了你一眼吗，怎么她看的不是你？”

　　赖闻川顿了顿：“那时我站在桥边，身后是盛开得极好的桃树，她看的是那桃树不是我。”

　　就这样？

　　萧南雪没忍住气笑了，她以为赖闻川的白月光，她的心上人是和赖闻川有过花前月下的一段过往，是难舍难分不能善终的有缘无分，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是赖闻川的一厢情愿。

　　“那暗格里头的画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在看过了那一眼后，找人画下来留作念想的。”

　　所以赖闻川在谈婚论嫁的时候，看到萧南雪的第一眼便觉得回到了过去的那惊鸿一瞥之中，他执意要娶萧南雪，他要弥补自己的遗憾。他不懂那那女子是什么样的心性，但是他想应该是一位品性温柔的女子。

　　成婚后萧南雪也的确如此，落落大方，世家出来的被教养极好的女子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他们从来都没有红过脸，他更是百依百顺，有那么些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圆满。

　　可是萧南雪看到了那幅画。

　　“夫人，是我太过执着于过去了，没有顾念到夫人自己有着自己的特性，从今后我们不再提从前的事情，你也不是那人的替身，你就做你自己，我陪你把孩子生下来，好好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赖闻川，你确定你能忘记你那白月光，心中能都是我？”

　　容貌是不能改变的，萧南雪无论如何做，只是要那一张脸放在赖闻川的面前，她就永远有被当做替身的可能。她要怎么摆脱呢，更让萧南雪难过的是，这个白月光的性子是什么样子的，她都不知道，她甚至不能自己避开。

　　萧南雪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次成为替身，她拿下钗子，比着自己的脸颊。她的这个举动吓到了赖闻川。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一切都是因为这张脸引起的，我不愿低头做别人的影子，赖闻川，若我划破这张脸，我就和那画上之人不像了，你是不是就能把我们分开了？”

　　赖闻川一听，神情大震：“不，不要这样。南雪，若你说我把你当做替身，那从前是有的，可是我心中的那人她不会如同你这样坚毅刚烈，我已经能区分你们了，这些时日和我相处的一直都是你，我记得你对我的好，我发誓从今后我会对你比从前更好，你不是任何人，你不用伤害自己来证明。”

　　“交给我，你只需要看着我以后的举动，你觉得如何？”

　　赖闻川的身子颤抖，他在害怕，他不要萧南雪为了一个不知道过得如何的身影，忍受那样的疼痛。

　　“若我再有把你当成她，我一定不得好死。”

　　萧南雪抬手捂住了赖闻川的嘴巴，她摇摇头。这种誓怎么能随便发出来呢，她的心早就动摇了，她只是想要再试一试赖闻川的心。

　　现在不用试了，赖闻川做的很多了，此事是无解的，萧南雪也累了。

　　“赖闻川，你喜欢的其实不是那个人，只是你心中化作的影子，你有了模样，所以将你心中所想的夫人该有的样子，都加在我的身上，但是我是我，我不会为了谁做改变的，即使这个人是我的夫君。我的父母和两个哥哥，从来没有教我去讨好别人。”

　　“我知道的，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赖闻川保证，他拿掉了萧南雪手中的钗子，他握住了萧南雪的手，这一回萧南雪没有推开他，他激动无比，手也向下，揽住萧南雪的腰身。

　　“母亲那边我会好好劝和，不让母亲和你有离间之心，你放心，这些都交给我。”

　　“只是今晚，我可以过来陪你吗？”

　　赖闻川问得小心翼翼，萧南雪没有回答，她只是枕在赖闻川的肩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你孩子在我肚子里，这些时日我都没有睡好觉，这孩子随你，就喜欢闹腾我。”

　　这是给台阶下的嗔怪，赖闻川大胆地将萧南雪搂在自己的怀中，他亲吻了萧南雪的额头，温柔地说：“没事，等他出来，就送给你哥哥那里挨揍。”

　　萧南雪听了这话，笑出了声来。

　　萧南风可以揍人，但是此刻他是没那个功夫的，他要面对课考了。若是此次考试不能顺利，他的名声有损，京城上下都会有他的笑话。凌梦瑶比他还紧张，早早就在公主府门口，等着看萧南风入宫。

　　凌梦瑶看着胸有成竹，一点都不紧张的萧南风跨坐上马，她犹豫了几下：“不然我同你一起进宫吧，有什么事情我能帮衬你，我还能即刻就去向皇兄求情。”

　　“不用，你在家中等我。”萧南风垂眸看着凌梦瑶，对着她笑了笑。

　　一次考试而已，公主这样紧张做什么？

　　会损害到名声的又不是她，若是他声名狼藉了，那凌梦瑶不正好以此为由和他和离吗？

　　萧南风劝慰了凌梦瑶，但是凌梦瑶的脸上仍然还有担忧，为了让凌梦瑶没有此心，萧南风俯下身来，按着凌梦瑶的脖颈，抬起凌梦瑶的头，他含住了凌梦瑶的唇。

　　他没有闭上眼睛，他看到了凌梦瑶眼中的错愕，他很满意，嘴角也缓缓上扬，碾压着那柔软粉嫩的唇。他亲够了，这才放开凌梦瑶。他意气风发地说道：“公主不用等在公主府门口，就在府中等我凯旋的消息！”

　　“若我凯旋，我想要要找公主讨要一个好处。”

　　萧南风想要求一个和公主同床共枕的夜晚。

　　凌梦瑶脸颊通红，她看着萧南风驾马远去的身影，看着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萧南风的确和别人不一样，若是萧南风是那御花园中的人，也是说得通的，如果呢？

　　凌梦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说：“豆蔻，你派人去查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查查戴墨尘会不会射箭。”从前凌梦瑶沉浸在自己的亲人离世的痛苦中，确实没有仔细查清楚戴墨尘的底细。

　　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

　　凌梦瑶还要听萧南风的话去书房看看萧南风给她的暗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