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思皎皎

58、欲壑难填

　　“照片我没见过，但是周董确实给过我爸一些东西。”沈明珠把手装进口袋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听过一些你在淮洲的事情。”

　　“怎么？我爸也是其中之一？”

　　“对呀。”周扬笑了下：“所以我好奇，你爸到底是怎么同意把女儿嫁给一个这么没尊严的人。”

　　“尊严？”沈明珠笑了，拍了下周扬的肩膀：“生死关头尊严算什么？我爸回来提起起还说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周扬抬头看她没说话，似乎是在猜测她话里的真假。

　　“而且，没钱的时候没尊严，那就等有钱的时候把尊严买回来。”

　　周扬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才抬起头，没看沈明珠，反而是看向了操场外的那人。

　　他正和孟培说话，但是因为离得远他没听清，但是祈白手里的盒子他看清了。

　　是个眼镜盒。

　　不知道是帮孟培拿的还是他自己的。

　　“你想逃离周家，我想要沈家，我们各取所需。”

　　“十年够吗？”周扬问。

　　十年说起来很久，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十年不过是才刚开始。

　　他们还没毕业，毕业之后上大学，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六年。

　　而周家和沈家又是商业大家，他们的分公司开的各地都是，产业遍布全球，旗下的经营范围占据各行各业。

　　拿什么争，争什么？争的过吗？

　　十年不过是给他们定的一个预期年限，实际上二十年都不一定能争的过。

　　周自山和沈家那边的人都还年轻，没什么理由放弃自己打拼这么多年的事业。

　　“够了。”沈明珠说。

　　周扬看见祈白进了教学楼，他也动了动身子，站直身体：“那就合作愉快，沈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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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眼镜就是祈白的。

　　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习，会经常用到电脑，屏幕辐射太严重了，他还是听了祈落的话买了个防蓝光的平面镜。

　　而且他换位置了，换到中间的位置，高三了，老师用投影仪用的多一些，再加上有些时候可能会反光，会把窗帘拉上，那会他的眼睛会很不舒服的。

　　其实他并不近视，而且戴着眼镜也很不舒服，但是孟培说他戴着好看，很聪明的样子。

　　周扬一回来就看见祈白在鼓捣他的眼镜，孟培就坐在他的位置上左看右看，不知道的还以为祈白脸上有花呢。

　　上课铃声响了，正好这节课是数学课，但是白诺元在办公室改卷子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来教室已经是两分钟之后了。

　　课代表在发卷子的时候，周扬看见祈白推了下自己的眼镜。

　　“怎么突然戴眼镜了？”周扬问他。

　　祈白一本正经的说：“你不要和我说话，我要好好学习，这次没考好。”

　　祈白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几个朋友耳朵都很灵敏，他们几个看着祈白和周扬，感觉祈白好像真的没考好，因为能感觉出来祈白心情不太好。

　　但是白诺元在讲台上说：“这次数学年级第一祈白啊，149。”

　　祈·没考好·白心虚的不敢看周扬。

　　正好白诺元转过身写板书的时候，周扬瞥了一眼祈白的卷子。

　　也就只有最后大题的区间写错了扣了一分。

　　“你说的没考好，就是差一分满分？”

　　祈白吸了吸鼻子，很认真的点头：“嗯。”

　　周扬看了下自己132的卷子，突然笑了下。

　　那节课沈明珠没回来，应该是去校长办公室了，毕竟高三突然转校，带来很多不稳定因素。

　　校长最终决定让沈明珠去白诺元他们班里。

　　所以一下课，祈白就看见沈明珠出现在了教室里，可能也是因为没认识的人，她来之后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

　　书是白诺元找班长搬上来的，沈明珠很有礼貌的点头道谢。

　　祈白手里唯一一支红笔用完了，他转头看向孟培，还没来得及说话，孟培就站起身：“走。”

　　谁都没理周扬，甚至祈白出去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

　　学校超市从后门过去更方便，而他们其实从教室后门过去更方便点。

　　所以经历层层人群，从沈明珠身边擦身而过。

　　沈明珠身上的香味，仿佛是从她皮肤里自带的。

　　祈白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又回头看了眼沈明珠，抬眼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周扬，他不知道和季逐在说什么。

　　“你惹他了？”季逐走到周扬旁边，靠着桌子问，看着祈白离开的方向，正好看到了沈明珠。

　　周扬也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有脾气了。”

　　季逐看着他，不明所以的来了句：“你能别和变态一样吗？”

　　“这就变态了，你是没见过贺安吧。”周扬拿着祈白的笔按动开关。

　　“非要和贺安比？”季逐问他：“你们两个能好到哪去？”

　　“你也一样啊，阿季。”

　　季逐脸色顿时沉下来，拍了下周扬的肩膀，吐出一个字：“滚。”

　　刚说完，就见沈明珠手里拿着一叠卷子过来了，她站在周扬面前，扬了下卷子：“打印店在哪？你带我过去，我印一下卷子。”

　　听说他们高三部的刚考完试，她手里的卷子还是和班上几个学习好的同学要的，基本上都是能排在前几名的。

　　但是数学除外，因为那个数学好的，刚才出去了，沈明珠没有乱动别人东西的习惯。

　　但听说周扬成绩很不错。

　　“你数学卷子借我一下。”

　　周扬把自己卷子递给她。

　　沈明珠看见卷子的分数时，脸色有些变化莫测，想过不高，但是也没想过居然这么低。

　　看了半天，沈明珠问他：“你总分多少？”

　　“547。”

　　沈明珠点头：“我少考一门都没这么低。”

　　周扬：“……”

　　沈明珠继续说：“你这样真的不会考出这个班吗？”

　　周扬：“……”

　　肯定不会，因为周扬每次都会在考试结束后，把卷子上用铅笔写的答案擦掉，重新写一遍，让各科老师重新改一遍。

　　虽说不能次次第一，但好歹没出过前五。

　　为什么不考高分，是和他家有关，他们几个老师都理解。

　　学生为什么没意见，因为他们默认周扬控分，在每次新学期的第一堂考试会考进年级前六，不管怎么考都不会进前五，哪怕只差一分。

　　“算了，我等祈白吧。”

　　周扬把卷子拿回来，放到卷子盒里。

　　上午就剩最后一节课了，但是这个老师请假了。

　　那就等中午了再去和祈白说一下吧，周叔叔说祈白也是个很好的人，她刚才都忘记看祈白长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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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漂亮。”祈白在下楼的时候突然说。

　　“确实。”孟培在一旁附和：“周董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儿媳啊，你妈应该也很开心吧。”

　　祈白这才想起，为什么昨天晚上冯女士心情明显变好了，还亲自下厨多做了两个菜。

　　原来是因为沈同学今天来了，他妈不用担心他和周扬之间有什么伦理道德问题。

　　因为他们家没有插足别人家庭的毛病，只要周扬和沈明珠走在一起了，他祈白就自然而然的要躲得远远的。

　　想明白了之后，祈白突然好难过，难过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看过周扬和沈明珠站在一起的样子，仅仅是穿着校服都是那么般配。

　　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他们穿着婚纱正装，站在礼堂上的样子。

　　原来有些时候真的是一厢情愿，明明生日的时候，他们说好的明年去看雪的，要是今年周扬真的订婚了，那明年他就不去了。

　　突然眼前朦胧，祈白上手轻轻的擦过快要溢出来的眼泪。

　　“是啊，妈妈很开心。”他说。

　　但是祈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只知道孟培回头看他了。

　　不知道有没有看见眼泪，但是孟培没再说话。

　　超市里人多，声音大，盖过了他那也很正常。

　　祈白在文具那边看了一会，拿了两支红笔，一支黑笔，想了一下又多拿了一支黑笔。

　　孟培跟在祈白身后就那么看着他，在路过零食区的买了包糖。

　　这是她和祈白最喜欢吃的。

　　每次他们难过的时候，都会吃一颗，虽然不会立刻变好，但起码不会那么苦涩。

　　除了超市之后，孟培什么话都没说，拆开包装递给祈白一颗蜜桃味的糖。

　　祈白接过后捏在手里，没吃，就那么放着。

　　“我知道。”孟培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着祈白：“我知道。”

　　所以事情如草蛇灰线一样有迹可循，祈白在每次放假的时候，都会难过到吐，但是只要他们和周扬出去玩，他就恢复正常了。

　　起初她以为只是在周家压力太大了才会这样，没想到并不是。

　　原来只是因为不想和周扬分开而已。

　　那周扬呢，要是周扬对祈白没想法，那祈白该怎么办？

　　要是被冯阿姨知道了，祈白该怎么办？

　　要是周扬真的订婚了，那祈白该怎么办？

　　她不认为青春期的喜欢能持续多长时间。

　　但是他知道祈白的喜欢能持续到他不喜欢为止。

　　要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被强行分开，那祈白能记周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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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祈白吗？”沈明珠站在窗子旁边问季逐：“他们是情侣吗？”

　　周扬在座位上改错题，没和他们一块聊天。

　　季逐和沈明珠关系也一般，在今天之前他也只是见过沈明珠两面。

　　季逐明显看见祈白接过孟培手里的纸擦了下眼睛。

　　他回头看了周扬一眼，回她：“不是。”

　　“你回答哪个？”

　　“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