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神荒》桑寄非槿

36、第 36 章

　　小白将识海中挣扎的二人放出，刘三好进入了昏迷中的芸生体内，小白的神识与金玲做了交换，她自愿将身体让给了金玲。
　　冰蓝色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芸生也苏醒过来，开心地喊土婆婆“娘亲”，土婆婆仰天大笑，功夫不负有心人，从今往后，这便是她们母女的世界，再也不用受制于昼夜，不用受制于狗屁的天道规则，不用躲躲藏藏了！

　　“我的乖女儿，来吧，开始我们真正的复仇！”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小青感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脸上突然传来蠕动感，越来越快，越来越痛，晚夜惊恐的看着黑色蔓延至了她的脖颈，小青自己也感到好像有什么扼住了她的脖子，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你的眼睛，在流血，好多好多血，那个虫子，爬到你的锁骨处了，还在，还在继续……”晚夜断断续续的勉强说下去，“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怎么杀死它？你不能出事……”她知道此时应该冷静，可不争气的泪水就是如断了线的珠子，惊恐占据了她的泪腺。

　　“别怕，我没事，没什么感觉，坚持住，相信她们，也相信你的白王，好吗？”小青竭力的支撑着，她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已经看不清那些虫子了，好像一团黑色的虚影，蛊虫似乎已经到了心脏的位置，在啃噬她，很痛，翻涌的鲜血想要从口中

　　但她不能让晚夜知道，她更不能倒在这里，小白生死未卜，还在等她，姐姐还在等她，姐姐……

　　是上天听到了她的乞求吗，她好像看到了，一抹白色，“姐姐……”张开口才发现，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痛苦吗？姑娘，念在你一片善心的份上，也为了兑现我的承诺，我可以放过你，只要你答应离开这里，我可以立刻让噬心蛊停下，如何？”土婆婆带着金玲和三好出现在小青的面前，“混蛋！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看来是不想离开了？枉费那个白衣姑娘的一片苦心啊，本来答应她放过你，可你不愿意，我该怎么办呢？”

　　土婆婆说话的神情她已经看不清了，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小青的獠牙将下唇穿透，微不足道的疼痛让她保持着一点理智，是姐姐拼上一切保下来的，不能浪费这个机会，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将姐姐救出去。

　　“我可以离开，但我不知道出口。”小青说出口的话，其实已经变成了虫叫，晚夜听不懂，但土婆婆可以。

　　“我自然会亲自送你们。”土婆婆道。

　　“好。”小青卸力的瘫坐在地上，晚夜听土婆婆的话，大概猜到对话内容，她眼疾手快的扶住小青。

　　蛊虫停了下来，随后四散着向墙体、土地爬去，然后消失不见了，“你体内那个，需要出去做法才可取出。”土婆婆道。

　　晚夜警惕地死死盯着朝她们走来的三人，将小青搂在怀里，“我还有两个同伴，你知道她们在哪吧？”依旧是虫语，小青烦躁的想要穿透心脏，将那只恶心的虫子掏出来。

　　“放心，她们已经安全了，在等你。”开口的是金玲，但音色还是小白的，小青心脏猛地一颤，比蛊虫啃噬的痛苦百倍。

　　土婆婆走在前面领路，晚夜搀扶着小青，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从小青身体里流出，然后浸到地上。不知走了多久，太痛了，是痛苦将时间延长了吗，怎么还没出去？小青胡乱的想着。

　　腐臭冲天的树林里，容声和少酒不安地等待着，终于，在地洞出口见到了人影，“你们终于来了，小青……？”容声鲜见地有些焦急，不顾一身血污，赶忙扶住小青的胳膊，查看她的眼睛，“你的眼睛……”

　　小青自知已经说不出她们能听懂的语言了，她也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到啦！”三好蹦蹦跳跳的拉起金玲，欢快地跑进树林，“娘亲，我和金玲姐姐先去那边啦~”土婆婆慈祥地看着她们，摸了摸三好的头，“去吧。”

　　意识到小白要离开，小青本能地要去拦住她，但因为身体太弱，没有力气脱离同伴的搀扶，就连情急之下喊出的“别走”也成了没人听得懂的“吱吱”声。

　　三人面色凝重，随时准备与她们拼死一战，土婆婆却露出不明的笑意，道：“三好，留下吧。”

　　刘三好面露难色，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妥协了，低低地说了句“好”，便乖乖地站回了土婆婆身边，旁边的金玲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

　　“我要起阵将她体内的蛊虫引出来，你们三个娃娃，为我护法。”土婆婆道。

　　“我们凭什么信你？”晚夜气愤地瞪着她，亏她之前还以为这个老婆婆是一个慈祥善良的好人，没想到竟养了如此之多的怨灵厉鬼，用她们残害无辜之人。

　　“信不信由你们，不出半刻钟，她将心竭而亡。”土婆婆拄着拐杖，一下一下地敲着，仿佛敲在小青的心上，告诉她晚一秒小白就多一分危险。

　　“开始吧。”小青说，但除了土婆婆，没人能听懂，她用肢体语言告诉她们，相信她。三人不再阻拦，只好护法。

　　“三阴天，阵法起，无己身，虫来去。”随着口令的念出，天空骤黑，狂风大作，树林中的树变成了一具具干尸，地下钻出无数蛊虫，如涨潮般的附上干尸，干尸瞬间像活了般开始行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骨头年久不行动的摩擦声，让人毛骨悚然。

　　原本已经准备好战斗的三人，却看着数以百计的干尸略过她们，朝着村子而去，金玲满意地冷笑着，三好没有看，似乎是觉得没意思，或者她其实对“石头剪刀布”更感兴趣，因为她一直在缠着金玲陪她玩儿，“金玲姐姐，好姐姐，再玩儿一局吧，求求你了。”

　　没见过“芸生”撒娇的三人震惊的瞳孔都缩小了几圈，但现在不是震惊这个的时候。

　　“他们去了村子！”晚夜道。

　　少酒进行了一个深呼吸，仿佛下定某种决心道：“我去看看，你们守住这里。”

　　“不行！！”两个人同时给出了拒绝。

　　“比起那些不相干的陌生人，我觉得，眼前的人，更重要。”容声冷冷地嗓音里，似乎带了一丝警告，她在警告少酒，量力而行，不要做傻事。

　　“虽然……那些人类可能有危险，但，小青和白王，已经在危险中了，她们需要我们。”该怎么办，晚夜也不知道，她很害怕，她不想她们出事，可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丧命。

　　“怎么？想去救人？你们三个还商量起来了，当我们是空气吗？”金玲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晚夜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极近，她吓得后退一步，“啊！！！”

　　明明已经有身体了，怎么还像鬼一样无声无息，或许是小白模样的缘故，晚夜竟觉得不似之前那样害怕了，还有心情绯腹一番。

　　容声看向少酒。

　　晚夜看向少酒。

　　金玲看向少酒。

　　三好看向少酒。

　　少酒尴尬地呵呵两声，“怎么会呢，我开玩笑的。”她只好暂时妥协，人类有句话叫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乌泱泱的尸群远去后，天空竟变成了猩红色，小青痛苦地呻吟传来，细密的汗珠遍布额头，“呃……啊！！！”随后是仰天长啸，她们不清楚情况，不敢贸然出手，但眼见这分明不对，这不可能是取虫，倒像是害命。

　　面面相觑后她们确定了，必须出手！只是她们还没有迈出步子，旁边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三好便晕了过去，“看好她。”短短三个字，但很温柔，“白王！！”她们惊喜的叫出声，但冰蓝色的眸子始终盯着小青，没有来得及回应她们，便持着雄黄剑冲破了结界，一剑挑断了土婆婆的双手，小青脖颈青筋暴起，呼吸困难，小白一掌推在她的背部，一口黑血喷出，还有一只蠕动的黑虫。

　　“青儿，小青，醒醒，别睡，再坚持一下。”自责快要将她吞没，但她要理智，要带着大家，活着出去。

　　“姐……姐……”小青的眼睛雾蒙蒙的，她眨了眨，能看到一丝光亮，又眨了眨，能看到小白的轮廓，然后她使劲眨了眨，终于能看清小白的模样。

　　“是我，是我，先别睡，好不好，等回家我们再睡？”泪水蓄在眼眶，终于大颗大颗的溢出来，砸在小青脸上，热热的。

　　“好。”害怕自己声音太小，姐姐听不清，她又乖巧的点了点头，想抬手给小白擦擦泪水，但身体不争气的动不了。

　　“你敢骗我？”刘彩琼一个半截胳膊鲜血淋漓的指着小白，“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跑！！”小白背起小青，朝着村内飞奔，容声的身体还算康健，她抱起芸生跟了上去，晚夜与少酒也没有拖拉，身后土婆婆像鬼一样轻盈的身体对她们紧咬不放，“去她的……”去她的住处，我不认路，你们在前面，但话并未说完，耳边传来小青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她。

　　“直走，在第六个房子右拐……”小白咬咬牙，又加快了速度，“左拐……继续直走……”

　　“小青，不睡，乖，和姐姐说说话，什么都行，求你了……”她不知道小青合眼之后，还能不能醒过来，她对金玲与三好下了禁制，假意让出身体，将自己藏在识海，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启禁制，夺回身体。

　　都怪她，否则小青不会中劳什子蛊，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快一点，再快一点……

　　“什么……都行吗？”

　　“什么都行！”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爱你，比所有人、比你自己，还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我也是，所以……”

　　“不，不一样，姐姐。”小青打断她，她害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让她说吧。

　　“一样！一样的，小青……相信姐姐好不好？”有些厚重的喘息声为这句迫不及待的“一样”增添了几分可信度，小青耳朵里响起“嗡嗡嗡”的声音，周遭骤然安静了下来，快要停下的心脏兴奋地跳动起来，重重地敲击着她的胸腔。

　　“给我拦住她们！”土婆婆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

　　“是那批干尸！！”晚夜喊道。

　　“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们。”少酒与晚夜跑到最前面，拿出最后保命的匕首，与干尸肉搏，小白与容声默契地一个跳跃，到了房顶。

　　小青继续指路，“左拐……右拐，前面就是。”

　　只差一步，就能冲进小青的结界。

　　“真是一群天真的小娃娃，你们以为，这小小结界，能护得住你们吗！”土婆婆挡在结界前，嘲讽的看着狼狈的她们。

　　“容声，她们就交给你了。”小白轻轻地将小青放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雄黄剑周围发出闪电般的白光，似乎在替主人表达决一死战的决心。

　　突然，地动山摇起来，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奔跑，看清不远处将整个村子夷为平地的尸群，从地底不断冒出的黑气，来不及呼救便被蛊虫一扫而空的村民，小白愤怒的呐喊：“你这个疯子！”

　　“疯子？哈哈哈哈哈哈！多谢嘉奖~”笑意盈盈地说完，她缓慢地凑近小白，然后对着成群的干尸傀儡和蛊虫下达指令：“杀了她们！”

　　龇牙咧嘴的尸体蜂拥而上，四人紧紧背靠背，早已筋疲力尽的她们，很难对付这些傀儡，地上还有源源不断在爬出的蛊虫，整个村子瞬间变成了鬼村，乌黑的怨气笼罩着方圆百里，视线受阻，

　　“这样杀下去不是办法，他们根本就杀不死。”少酒身上已经被撕咬的到处是伤口，晚夜也没好到哪去。

　　“让我的宝贝们陪你们玩一会儿吧，你若肯乖乖交出身体，不至于这样痛苦地死去，大家本可以相安无事。”

　　“放你大爷的狗臭屁！”晚夜破口大骂，“扯什么蛋呢？你不过是想把我们，全部变成傀儡罢了，少废话，知不知道反派最终都死于话多啊？”

　　小青听得心情舒畅，小白愣了一下，怎么感觉，很熟悉。

　　“你这个粗鄙的娃娃！”土婆婆火冒三丈，“给我把她们咬碎，渣都不要剩！”看着干尸与蛊虫将她们团团围住，她放心的去屋里处理断臂。

　　“她的力量来自一个金钗，那金钗因承担了她所有的怨恨，所以开了灵智，生出了意识，但普通的凡物不可能聚集人类产生的怨气从而生成独立的意识，甚至是形成个体。要么金钗非凡物，要么有非凡物影响了金钗，她们的力量，绝对不简单。”小白面色凝重，接近真相让她有些紧张，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是昆仑镜，是她们要找的东西。

　　“小青。”她轻轻唤她，然后将小青抱了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小青蜷缩在小白怀里，点头时蹭乱了她的领口。

　　未等小白开口，晚夜便道：“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随即一只大到可以遮盖整个村子的黑鸟盘旋在上空，像小鸡啄米般清除着地上的蛊虫，少酒也现出真身，是一只看起来十分温顺的梅花鹿，但她正在咬住一具干尸然后甩飞十几米远，容声叹了口气，高贵优雅的布偶猫代替了她，利爪轻轻勾起芸生的衣服，然后放到自己的背上，接着将敌人狠狠撕扯，踩进泥里，场面达到了平衡，看起来目前能控制住。

　　小白低头看看小青，“放心。”小青道，小白不在犹豫，抱着小青闯了进去，土婆婆看到她们果然十分惊讶，“你们怎么进来的，这不可能！”正咬着破布为自己包扎的江采琼立刻站起身，随即她身后瞬间出现了后山的群鬼，哀怨将整个村庄的傀儡带动起来，他们变得更加狂躁失控。

　　“小青，坐在这里，可以吗？”她将越过江采琼，将小青放到榻上，拿了枕头让她靠着。

　　“嗯嗯。”小青乖巧的点点头，沉重的眼皮与无法使劲的身体让她疲惫不堪，真的很想睡过去，可她还想再多看看小白，想为她再多坚持一下。

　　岑碧青，要看着姐姐成功出去，才能合眼。她告诉自己，不顾越来越混沌的意识，只是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看着她，看着她出去……

　　小白取出金玲与三好的鬼魂，小小一团被她放在掌心，左手拿出金钗，“蛊毒的解药，我数三个数，否则，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们了。”

　　“你敢威胁我？”

　　“1、2……”

　　“等等！解药是母虫的尸体，但尸体已经找不到了。”

　　小白冷笑一声，将金钗捏成了金粉，“最后问你一次，解药！”

　　江采琼不可置信的看着救她于水火，与她朝夕相伴的金钗就这样没了，看着女儿和金玲的魂魄，她选择咽下这口恶气，“我给，别伤害她们。”随后走到一排排小木盒前，“第三个，打开。”

　　小白操控着三好去开，见江采琼没什么反应，才将盒子里亮蓝色的小药丸取出。

　　“一颗就好，立刻见……”效字还没说出，那亮蓝色的药丸便直接飞到了自己嗓子里，为了不被卡死，她只好咽了下去，“哼，看不出来，你竟也是个恶人。”

　　小白没有理她，见她无事，赶快将药丸喂给了小青，“怎么样？感觉好点吗？”她将鬼魂收起来，扶着小青观察她的情况。

　　“好多了，姐姐，正事要紧。”

　　“你就是正事，说实话，感觉怎么样？”小白不放心，纵然小青的唇已经由乌青慢慢恢复了血色，脸上遍布的黑纹也已经消了下去。

　　“真的，我从不骗你，你知道的。”小青俏皮的眨眨眼，小白宠溺点了点她的额头，暂且放下心来。

　　“你们真是……够了！”被完全忽视的江彩琼表示非常愤怒，“她已经没事了，快把她们还给我。”

　　“我何时说过，要把她们还给你？外面的东西，让她们停下。”

　　江采琼咬紧后槽牙，吹了两声口哨，外面混乱的打斗声与嘶鸣终于停了下来，三人等了很久，依旧没等到他们攻击，这才松懈下来，赶往屋内与她们汇合。

　　“大家……多谢！”看着满身伤的她们，小白内疚不已。

　　晚夜嫌弃的呸了两下，“出去后，小青这家伙最好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补偿我，那些虫子难吃死了！！”说完又呸了几下。

　　“还有我的衣服。”

　　“还有我的法器。”

　　小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还没来得及驳回她们，小白便爽快的答应了。

　　再次被忽略的江采琼恨不得将她们的舌头砍掉，嘴巴缝起来，这样的笑容真是恶心死了！！！

　　“不要逼我鱼死网破！”没有人理会她。

　　小白本想自己找，但大家坚持一起，小白不好再拒绝，但众人将整个房屋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仍旧没有找到这股奇怪力量的来源。小白可以确定江采琼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的，她曾看过金玲的所有记忆，怎么会这样？

　　又找了一遍，依旧没有结果。

　　江采琼看着她们那么认真仔细地寻觅着什么，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说不定可以从江采琼身上找到线索，于是小白问道：“你就没有想过，这普普通通的金钗，哪来的这般神通？”

　　“当然是苍天有眼，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给我一个复仇的机会。”江采琼魔怔的大笑着。

　　小青翻了一个白眼，看智障般的看着她，“蠢死了。”她忍不住骂道。

　　“你说什么？”江采琼被她们一再践踏，愤怒的情绪翻江倒海的席卷而来，整个房屋瞬间被掀翻，厉鬼、干尸、蛊虫蜂拥而上，小白飞速取出金玲和三好的鬼混。

　　“你敢杀了她们吗？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的。”江采琼笃定小白不敢这么做，这个在自己要被她们夺走身体还在为她们抱不平的人，是不会这样的做的。

　　她错了。

　　当她看到金玲被小白灭了三魂时，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不——！”她哀嚎着跪倒在地上，眼白布满血丝，断掉的双臂让她甚至没办法伸手抓一下金玲消散的魂魄。

　　“现在，你只剩一次机会，别耍花招，三好还能活下去。”小白冷漠的警告她，少酒、晚夜、容声有些诧异，白王给她们的印象一直是温柔纯善，这样杀伐果断的白王，是她们不曾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