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反派？我吗？》独揽云端月

30、会试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尹禾和尹怀交上来的课业都堪称完美，既有孩童的稚嫩，又不失文雅风度，但夫子们一想到公主府上还有一位徐老先生，只当是老先生单独给这两个孩子开了小灶。

　　直到会试快开始的那几天，这两个孩子的课业突然又恢复了原来的水平。

　　叫来尹怀细细询问，却只得到一句“因为大家都去考试了”。几位夫子这才搞明白，原来给开小灶的不是徐老先生，而是一众上京赶考的书生。

　　在严厉管教过两个孩子后，王夫子痛心疾首地教导他们，“可万万不能再麻烦他们了，人家上京可是有大事要做的，要是耽误了人家科考可怎么办。自己的课业自己完成，别想着再耍这些小聪明！”

　　尹禾还在啃手里新拿到的绿豆糕，嘴里含糊不清道：“想要找他们也找不了呀，大家都去考试了，考完了哥哥们说他们可能就各奔东西了。”

　　王夫子：倒也是这个理......

　　这几天相处下来，尹禾和尹怀已经跟书生们混的很熟了，虽然大部分书生都是看在徐承安的面子上才愿意过来搭理他们，但渐渐相处下来，书生们开始也觉得，读书之余，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解解闷，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听那群爱吹牛的书生说，没过两天就可以在杏榜上瞧见他们的名字。杏榜是公布会试结果的黄榜，因为通常在农历三月杏花开时放榜，故有了“杏榜”一说。

　　会试结束后的那两天尹怀每天都要问姬滢会试结果何时会出来，吃的时候问，玩的时候问，睡觉的时候也要问。尹禾已经锻炼出，只要姬滢一个眼神，就能拉着小胖崽赶紧溜出姬滢的视线范围了。

　　等到放榜那日，忍无可忍的姬滢赶紧命人将誊写好的榜单放到两小只的面前。“总算能消停点了吧，我的两位小祖宗。”

　　尹禾和尹怀齐刷刷把脑袋凑上来，上了那么久的学，两人总算认识了不少字。

　　“第一名系......裘...才英？”尹怀拿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认道，“好耳熟的名字哦。”

　　尹禾一下便想起来这人是谁，“他是小游的大哥。”

　　姬滢倒是对这结果毫不意外，定国公家的大儿子的神童名声可不是空穴来风，不少人甚至都觉得裘才英是定国公为了家里出个文臣偷偷从外面抱过来的。

　　“第二名系周哥哥欸！”尹怀看到认识的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听说周哥哥是他们那个地方的案首，果然很厉害！

　　榜单上的前十名，尹怀认识的算上裘才英，其实也才四五个，不过令他和尹禾高兴的是，他们在江满楼里认识的那群书生，三分之二都上了榜。

　　姬滢用手指敲敲桌面，喃喃道：“只是今年的前几名，怎么几乎都是世家子弟？”

　　待细细看过那些人名，姬滢却又噎得说不出话。当年为了卷过裘才英，其他的世家都想尽了法子，甚至有传言，只要能考过裘才英，将来必能位列丞相，大有作为。

　　看来那个传言到现在都没破除呢，一听到裘才英要下场，那些世家大族中的天才们也都跟着一起要较个高下，只是这群神仙打架，有些苦了今年的考生。

　　“饱饱要去贺喜啦！”尹怀卷巴卷巴手中的名单放在袖里，拉着尹禾就往外跑。

　　尹禾不知从哪听来的，要去贺喜不能两手空空，要带着礼物才算礼数，于是尹怀又拐了一个方向，还是先买礼物重要。

　　姬滢在他们出门前给他们拿了不少银子，尹怀挑了几把扇子，据说拿在手上特别的有文人风骨，又拿了几块玉佩，听老板说有“平步青云”之意，尹禾则是挑了毛笔、镇纸这些比较实用的东西。

　　侍卫们帮他们将礼物送到江满楼的门口便退下了。江满楼的几个伙计早就眼熟了这几天常来的两人，还好心地将礼物一起拿了进来。

　　等了没一会儿那群书生便聚过来将两个小家伙围在中间。

　　尹禾有模有样地作揖，“恭喜各位兄长高中贡士！略备薄礼，望各位殿试顺遂，笔撼龙庭！”

　　尹怀奶呼呼地跟在身后念道：“恭喜恭喜，笔撼龙庭。”

　　“多谢多谢。”书生们笑嘻嘻地接过礼物，又觉得哪哪不太对劲，“不对，你从哪里学来的？”

　　“昨天外祖特意教我的。”尹禾一本正经道，连上门祝贺要送礼也是外祖告诉他的。

　　书生们又开始狂吹徐承安的彩虹屁。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就相当于是徐老先生给我们的贺词!”

　　“我李某何德何能啊呜呜呜。”

　　尹怀将大部分礼物分完后，又四处看了看，“奇怪，周哥哥去哪了？”

　　众人忽然安静下来，不知如何开口。其中一名书生与人耳语几句后，将尹怀和尹禾带上了二楼的一间小包厢。

　　坐在中间的，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周哥哥。

　　周哥哥的大名叫做周宜，是锦州的案首，听说是寒门出身，他们一个村就出了这么一个天才。

　　尹怀小跑到周宜身边，将礼物一股脑放在他怀里，学着刚刚尹禾的样子开口道，“略备薄礼，恭喜恭喜。”

　　逗得本来严肃的屋内瞬间笑声一片。

　　“怎么把他们带上来了？”周宜看着把他们领上来的人问道。

　　“他们不是贵族么，我想着他们会不会知道什么内情。”那人答道。

　　坐在包厢里的另一人有些不满，“才五六岁的年纪，能知道什么？还是不要把他们瞎掺和进来为妙。”

　　尹禾有些不明所以，“贵族怎么了？”

　　周宜叹了口气，还是把事情告诉了他们。

　　此次会试，前二十名世家子弟占了大半，寒门子弟基本都被挤到了后面，甚至有些能力很强的人还落了榜，让有些人不得不怀疑那些贵族考试的真实性。刚刚更是有人说听到一些传言，世家大族会利用自家的权势帮助那些贵族子弟舞弊。

　　尹禾越听这个套路越觉得熟悉，“那个人是不是唱了一首童谣？”

　　“你怎么知道？”周宜震惊道。

　　尹怀眨眨眼，“我不仅知道，还会唱呢，饱饱也会。”

　　刚说完，尹怀就将那首童谣背了出来。

　　将他们带上来的书生激动起来，“我就说！他们肯定会知道什么内情！我果然没有猜错！”

　　“这首童谣，还有后半段哦。”尹禾打断了他的话，“后半段是竹马摇摇，莫听它！井底日头是假话。老鸦岂能遮天飞？自有金翅扫云霞。纸鸢高高，莫信它！龙门自有青天把。朱砂一点赤子心，墨梅香自苦寒花。”

　　几人听到这童谣的后半段，不由得开始沉默。

　　“小花、饱饱，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首童谣的？”周宜首先开口问道。

　　尹禾很聪明，知道不能将真相说出去，“这首童谣早就在京中传遍了，大家都知道，你们是外来的所以才不知道吧，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东市的那家书坊老板，他还印过这首童谣呢。”

　　“长公主殿下命书坊印了‘报纸’，一分钱一张哦，这个童谣早早就印在报纸上了，现在说不定还有卖呢。”尹怀又补充道。

　　书坊印报纸也是姬滢的想法，通过他们假传命令传给书坊老板，那位书坊老板已经被忽悠得彻底成为他们的人了。老板也很高兴，不仅能为“红教”做事，还为此赚了不少钱。

　　听到这，包厢内的其中一名书生立马起身，就要到尹禾说的那家书坊看看，周宜也没有拦住他，毕竟有些事，亲耳听到不如亲眼看到。

　　周宜有些后怕，又让小二上了一些粗茶点心给尹禾和尹怀。“幸好有小花和饱饱，不然我们可能就要被人当枪使了。”

　　“森么叫当枪使？”尹怀抬头问道。

　　周宜戳戳尹怀光滑的小脸，“没有你们在，我们怕是怎么敲锣打鼓游行示威都想好了。”虽然说起来有点夸张，但周宜和一众同伴刚刚在包厢里确实讨论的是要不要去敲登闻鼓，为兄弟们抱不平。

　　他是第二名，寒门子弟也隐隐有把他当作领袖的意思，若不是有小花和饱饱在，他可能真的要作为寒门子弟的代表去敲锣打鼓了。

　　只是......

　　“那些贵族，你们都认识吗？”除了裘才英的文章，周宜和其他几人不得不佩服外，关于其他贵族的消息，他们几乎一无所知。贵族与寒门向来互相瞧不上，此次贵族们的名次占了大头他们自然不服气。

　　“只认识几个。”尹禾答道，想了想，将姐姐在书房的话又和他们讲了一遍。

　　“都是小游哥哥的大哥的错，你们去怪他吧。”尹怀摊摊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听到的书生除了周宜都有些脸绿，他们含辛茹苦多年，竟是比不过那些天才们，说来真是笑话。

　　“是我们自己技不如人了。”其中一人唉声叹气。

　　这时那位去买报纸的书生满脸怒气冲冲，推开了包厢的门。

　　“赵兄，如何？”一人迫不及待问道。

　　赵兄狠狠地将报纸甩在桌上，“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作甚要来这样害我们！”周宜拿起报纸一看，那首童谣就赫然印在上面，一看日期，已经是一两个月前的事了，“刚刚我还问了一圈，竟是连街边的小乞儿也知道这首童谣！”

　　“实在是可恶。”周宜攥着报纸的手越握越紧。单靠半段童谣就想让他们与贵族子弟彻底敌对，到底是谁心肠如此歹毒。

　　尹怀这才想起最关键的事情，“周哥哥，你们是从谁那里知道的不就是谁要害你们吗？”

　　周宜对一开始说起这首童谣的人的样子印象有些模糊，好像是突然出现在他们当中的，细细又问了一圈当时在场的书生，竟无一人知道那人是谁，家住何处。

　　唯一知道的只有似乎腿脚不太好，走路有点坡。

　　尹怀听到此和尹禾对视一眼，好像又是一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