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同学的逆鳞》甜不与辣

42、冒险

　　事情那么久没个消息，众人又焦躁起来。早就有人耐不住性子，几次借口上厕所溜出去，为了在走廊上看看外面。

　　覃渭渊看到同一个位置第五次举起手后，忍不住道：“姚君子，你膀胱是不是随你啊，多动症？”
　　姚君子嘿嘿一笑：“老师，我今天喝太多水了。再说膀胱还只是个孩子，正是调皮的年纪，体谅体谅它怎么了。”
　　众人哄笑起来。
　　江梅严肃地瞪过去，大家如芒刺背，缩起了肩膀。
　　覃渭渊道：“可不敢放你出去了，再出去几趟我怕你把案子破了。”
　　甘甜甜耸肩道：“就让他破呗，厉害的话抓出坏人来看看什么鬼样子。”
　　覃渭渊看小孩子一般看他们，摇摇头：“你们呀，听话点待在教室不出去添乱就算是帮上了忙。”

　　跃跃欲试的心就这样被三言两语遏制。姚君子虽然出不去，也在暗自忧思。
　　柴邵在背后道：“在想甜美班的那位？”
　　姚君子先是一激灵，被猜中了心思后也不掩饰，叹了口气：“我怕乃酪现在害怕。”
　　“你俩到底谁怕。”
　　“她怕我就怕，”姚君子弓着背，沉着脸：“她不怕我也怕。”
　　柴邵被逗乐了：“合着你自己胆小，非拉人家女孩当借口。她都不怕了你还怕什么？”
　　姚君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她这样都不害怕，未免太没心没肺，担心她日后受人欺负。”
　　隔壁桌甘甜甜听了这话冷笑道：“不害怕就不能是勇敢吗。我想她不会这么傻，一点也不膈应。害怕是人之常情，说明她不容自己被窥探隐私，这是她的权利。不害怕呢，说明她不觉得隐私被窥探了会使自己有什么负面影响，这么坦荡的女孩，哪稀罕你的担心。”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姚君子讪讪转移话题：“不害怕或者不在乎也不能代表不该有防备。摄像头事算一个,换个角度想，干坏事的人居然能自由穿梭所有女寝，这很危险。”
　　甘甜甜道：“所以说完这些，你能替她做什么。”
　　姚君子抬起头：“我要当一回侦探，做她的保镖！”
　　甘甜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指尖挽着耳边的发丝：“谁理你。”
　　柴邵道：“蚊子都进不来一只，你要怎么侦探。”
　　姚君子想了想，左右出不去，于是趴了下去：“现在乃酪安全，我暂时静观其变。”
　　甘甜甜摊摊手，转头回去盯着自己桌面发呆。
　　“困了就困了，还静观其变。”柴邵笑说，骂姚君子大晚上口嗨，自己也便趴在桌上睡了。

　　直到十点半，最后一节晚自习也下课了。覃渭渊在校群里收到通知，说警方搜查三遍，总共找到了三十多个针孔摄像头。但由于是在室内，学校里的监控没有拍到可疑的人，暂时断了头绪。
　　只能先带回所有搜查出来的东西打道回府。让学校加强女寝安全保护设施，监控覆盖到位，时刻提高警惕。
　　最后带着专业设备反复搜查了几遍，确认男女生宿舍都没有摄像头后才扯了警戒线离开。
　　学校紧急通知让各班班主任给学生做提醒，做好学生的封口工作，禁止添油加醋到处传播谣言，以免给学校带来不好的影响。
　　早就有家长在门口接孩子时，看到了警车和救护车，疯狂向班主任打电话。
　　为了安全起见，覃渭渊道：“所有女生，凡是走读的，待会列成一个队伍，我会通知你们的家长来接你们回家。住宿的同学,今天想回家的，也来我这里签个名字，我也通知你们家长接你们回去。”
　　慕冉萤举手道：“覃老师，你的意思是不是学校已经住不得了？”
　　大家闻言躁动起来。
　　“对啊，平时连假都不让请。”
　　“学校肯定进了恐怖分子！”
　　“好害怕…”

　　覃渭渊捏了一把汗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目前宿舍里不好的东西已经全部处理了，但不适合立刻入住，还需要慢慢观察，并没有什么恐怖分子之说，大家别着急。要回家的都来我这里。”
　　江晴雨道：“老师，大部分同学住宿是因为家里远,父母现在不能过来，这些同学又怎么办呢？”
　　覃渭渊又犯了难，不住的在鬓边擦汗。突然听见一旁的江梅说：“学校仓库还有许多剩余寝室用品没有发完，过来统计好回家以及不回家的人员，派两个人去仓库抱被子过来，剩下的人今天就在教室凑合凑合。 ”
　　覃渭渊像是抱住了大腿，招招手，故作镇定地说：“即刻行动。”
　　住宿生回家的站左排，走读生回家站右排，没一会儿，李戏珠就念道：“回家的一共二十九人，留在教室的只有九人。”
　　江梅道：“还不快安排人去搬被子，待会儿全校都要一起抢。”
　　一时间都忙碌起来，姚君子立刻跳起来举手道：“我去搬东西！”
　　江梅冷冷盯着黑漆漆的窗户外：“不准逗留，不准捣乱。”
　　姚君子转头道：“柴邵，快醒醒，和我搬东西去。”
　　柴邵刚有点睡着的迹象，有气无力地：“你肌无力啊，被子都搬不动。”
　　“好好好你这人，我只不搬你的！”姚君子说着从后门溜了出去，走廊只听见砰砰的脚步。
　　柴邵不当回事儿，挠挠头继续埋在臂弯里睡。
　　后桌突然刺啦一声，拉开椅子，到门口吱呀打开门走了出去。柴邵瞬间清醒，拉着残留在门缝的衣角：“你去哪里。”
　　“搬被子。”
　　“你去干什么，那被子还没我作业本厚。他一个人还怕搬不动。”
　　秦删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你就打算冷着？”
　　“当然不是，”柴邵挥手笑笑，姚君子总不能真就不帮他带。“你别告诉我你去是为了帮我取被子。”
　　墙外的声音很淡定：“想多了。”
　　随后柴邵的手就落了空。

　　学校仓库偌大，没有灯，走进去未免有点阴森。姚君子手软地推开鬼叫的铁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吓得腿一软。
　　“血性呢…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姚君子大声吼着壮胆，一脚踏进去，他打开手机闪光灯，哼着嘻哈歌曲左右寻找被子，终于在尽头角落的柜子里看到了清一色纯蓝的被窝，数了九层扯进怀里就跑。

　　跑着跑着，后背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他越跑，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跑，姚君子吓坏了，腿就软了，像失去电池的遥控飞机直直摔在地上。
　　“啊啊啊啊！不要吓我啊！”
　　脚步声立刻停住。姚君子眯起一只眼睛偷看，月光映照出的模糊影子道：“是我。”
　　“秦删？！你干嘛吓我啊！”
　　姚君子借着秦删的手爬起来，弯腰捞起被子，“你怎么也跟来了，我东西已经拿了，快走吧，这地方太吓人了。当然我不是害怕，只是顾及到你。”
　　秦删垂眼扫过那些被子，不确定有几床，片刻开口：“教室没有粉笔了，我来取。”

　　姚君子巴不得回去，哪里还唧唧歪歪你等我我等你，一双旋风飞毛腿嗖地就不见了。
　　秦删转身往里走，打开了闪光灯，走到装满被子的大柜子旁边时，突然停了一下，随即拉开柜门，从里面取走两床。
　　他步伐平稳，不紧不慢地出了大门，站在门前，朝里面望了一眼，观察到仓库两边都有一个小窗户，位置不高不低。静默两秒，合上两扇沉重的铁门，擅自摁下门锁，把门彻底锁住了。

　　回去后，只有原先说的几个人还在，其余人都被带领着送出了学校，不多时，前后几栋教学楼开始不断有人跑出，回家的回家，取被子的取被子，又因为打不开仓库门，跑去找了管理仓库的工作人员。
　　秦删听着动静皱皱眉，进门时看了柴邵，发现他的背上披着被子，便把自己手上的往身后藏。
　　柴邵道：“都拿齐了，你怎么自己又拿了。”
　　秦删趁他没看见，全部铺在自己腿上道：“我习惯自己选的被子。”
　　柴邵把头凑过去，了然地勾起唇角：“我看看。怪不得，挑被子都挑最厚的。”
　　“……”
　　送完学生回家，学校里的人已经不超过两百个了，突然就静得可怕。

　　一班教室里只有九个人：柴邵，秦删，姚君子，江晴雨，甘甜甜，慕冉萤，万柿橙，张远郎，李戏珠。
　　不仅人少，话也少。因为月考的事情，几个女生都对万柿橙避之不及，双方见了谁都不说话。秦删也是个无聊的，讲话生怕多说半句。
　　再加上人员突然地减少，事情又未完全解决，搞得谁都没有心情，虽都是活人，却个个死气沉沉。

　　覃渭渊一个个盯着家长接走才回来，教室灯还开着，空调开着催眠的温度，剩下的人睡了一大片。
　　见他回来，大家也只是随便抬头看看他。覃渭渊道：“你们江老师家里有事回去了，今天我陪你们。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心里害怕，来找我。”
　　鸦雀无声。
　　于是覃渭渊就过去把灯关了，教室里一片黑暗。他轻声询问：“有没有多余的被子？”
　　柴邵耳朵一动，懒洋洋道：“秦删有三床呢。”
　　秦删轻咳，起身拿给覃渭渊。

　　鉴于教室里剩下的人正合覃渭渊心意，都是在他眼里最听话最好的孩子，所以不怎么担心，只盯了五分钟，便自己趴在讲桌上睡着了。
　　姚君子却左顾右盼睡不着，有时弄响了椅子，有时叹气出了声。
　　柴邵掏出手机打字：别吵吵。
　　姚君子的裤兜果然一亮，没有发出声音。这些带手机的学生精明得很，一切细节处理的很好。
　　他也敲字道：我想知道乃酪回没回家，我要出去。
　　柴邵：我也闷的慌，你不是要探案吗，咱俩溜吧。
　　突然，柴邵的手机上方跳出一个陌生聊天框，他微微讶异，才想起纯白头像的瞪眼学霸。
　　他看了看消息。
　　不在：别出去。
　　柴邵：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去。
　　不在：因为你们的脚尖已经转向门外了
　　柴邵暗暗卧槽，低头瞅瞅自己的脚尖。
　　柴邵：我俩探案去，你别声张啊好学帝
　　不在：我刚刚在仓库发现一个人
　　柴邵：什么人
　　不在：不知道，他躲在柜子后面，现在估计已经从窗户跑了。

　　柴邵整个人钻进被子里，脑袋把被子顶成一个金字塔，金字塔里发着微弱的光。秦删发完消息抬头一看，嘴角扬了起来。
　　柴邵：你怎么知道
　　不在：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我锁上了门，不知道他身上带着什么锋利东西，如果他侥幸心理不跑，更多人进去拿东西会刺激他。所以让他听听敲门声，压力大了，他自己就会离开学校。
　　柴邵：那你怎么不早说
　　不在：刚刚校门口全是人，如果立刻张扬保不齐发生什么
　　柴邵：现在报警，那人应该没逃出学校
　　不在：逃了。我观察过仓库窗户，出去就是围墙，这种情况对方应该不会冒险逗留
　　面前小金字塔好像很激动，尖端晃来晃去。
　　柴邵：就这么让他逃了？？？
　　不在：没关系，那边的围墙一直藏有监控。
　　柴邵：不愧是秦老师，学校这都告诉你？！
　　不在：嗯。
　　发完这条，柴邵就没再回。黑暗中那个金字塔不亮了，也不成金字塔的形状了。

　　只见姚君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站了起来，要往后门逃。柴邵拽住他的手腕，却被挣开，心里面正又急又气，担心姚君子一意孤行，最后出什么事。
　　柴邵一咬牙也跟着溜了出去。
　　秦删本想制止，最终却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