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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白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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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落针可闻。
角落里走出来一个整得有点看不出原来面貌的男巫,恭敬地对柳寒池行了个礼。“小孩子不懂事,请您见谅。”
柳寒池笑嘻嘻地把脚从童子童女的脖子上拿来,“好说,好说。”
整容男收回童子童女,没有一句抱怨却在转头的刹那扔了一个符咒过来。可谁也没想到,那符咒定在柳寒池的面前,一丝也不动。
其他几位看热闹的此时一起眸子深沉,大家都明白来了一位狠角色。不过这人究竟师承哪位,怎么从来没在圈子里听说过?
柳寒池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把那张白色符咒挑在指尖。
“果然啊,孩子没礼貌大多是因为大人没礼貌。”说完用力一甩,立刻把这张恶咒还了回去。
对面的整容男没有想到柳寒池还击得这么快,他被自己的恶咒击中,脸色难看得能滴下水来。
经过刚刚和柳寒池的一来一往,整容男已经弄明白柳寒池的深浅。当下也不敢多言,匆匆丢下一句:“受教了。”然后退出门外。
此时房间里还剩下一个不时竖着黄色瞳仁观察她的出马仙,一个祖传巫女,还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双目炯炯有神的男巫。
经过整容男自取其辱的那一出,大家都很有礼貌地收起了侍神。
这下子,房间终于宽敞了。原本和金源珍说话的主家奶奶,也回过神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立刻激动地上前拉住柳寒池的手,求她救一救孙子。
柳寒池轻轻挣脱她的拉扯,看了眼躺在地板上表面完好,却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人。又仔细观察了下这个老奶奶,发现她并没有恶行熏染产生的恶相。
心下奇怪,问:“他父母呢?”
奶奶:“他父亲跟这孩子从来都不亲,他妈去世后,他爸就再婚去了国外,再也没回来过。”
柳寒池:“也就是说,他是你养大的?”
奶奶:“我身体不好,他是他爷爷亲手带大的。”
总感觉有什么故事呢,不过柳寒池也不会算命。她瞄到旁边的男巫女巫,顿时有了主意。“你们谁会算?”
身穿白衣的站出来说:“我会点皮毛。”
柳寒池探查了他的气息,发现他是三个人里最“正”的那个。于是说:“那你来算一算吧。”又对另外两个说:“你们要留在这里,还是先回去?”
竖瞳男没有犹豫,“我就先告辞了。”没有别的原因,柳寒池身上的纯净气息让他背后的蟒非常不舒服。所以先走一步。
“我也告辞!”另外一个家传跳大绳的巫女也没迟疑,刚刚在柳寒池来之前她就试过驱魔,似乎没什么效果,本来想看看其他同行本事。不过听柳寒池话里的意思,她似乎不怎么想当面展示。
房间里只剩下寥寥几人,金源珍不等她问就举手:“我想留下来。”
柳寒池瞥了他一眼,“你确定?”明明刚刚她露一小手的时候,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金源珍脸上通红,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点点头:“恩。”虽然一直知道柳寒池不同寻常,但是亲眼看到还是颠覆三观。
“行吧。”柳寒池这才转过头问剩下的这位男巫,“你叫什么名字?”
“白无。”他口音里有很重的日本口音,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不过,柳寒池什么也没问,让他先测算这家人的密事。
白无小心翼翼地掏出他的彩扇、旗帜和铃铛。当着柳寒池的面,召唤他的侍神。其实不是侍神,应该是“仙家”。用内地的说法,其实他们几个都算“出马仙”。
不过,因为兰德岛长期远离大陆,正神不显,导致岛上各类神鬼精怪混杂。自然衍生的各种“出马仙”也比内地的更加邪门。
“出马仙”简单来说,是指动物仙家(修炼成仙的精灵),或者清风(男鬼仙)烟魂(女鬼仙)为了积累功德提升修行,主动选择一位人类作为弟子,双方建立的一种契约关系。
弟子作为仙家在人间办事的媒介,为人们查事、看病、消灾解难。这个过程被称为“出马”,而这个弟子就被称为“出马弟子”。
但这种“出马弟子”也非都是自愿。正式出马前,弟子往往都会经历一段非常痛苦的时期,俗称“磨关”或者“得神病”。
这可能表现为身体莫名不适、事业不顺、家境坎坷、精神抑郁等。民间认为这是仙家在“磨”弟子,让其意识到仙缘的存在,并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使命。
这话说的好听,但实际是这些仙家逼迫凡人成为弟子的手段,有些人因为不愿意成为仙家的弟子,甚至会被折磨得精神错乱、家破人亡。
因为成为弟子的生活往往清苦劳累,不仅要凌晨到深夜不停接待客户,还要时不时去深山老林清修。如果遇到比较刻薄的仙家,甚至要离亲断爱,从此孤独一生。
不过看样子,这位白无的仙家算是比较正的那种。起码他在请神时没让柳寒池感觉到邪气或者恶意。或者真是仙界犄角旮旯的哪位小仙下凡修行。
白无摇着铃铛,接着用彩扇遮面,柳寒池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沟通声,但是具体说的什么内容,她却听不到。
良久,白无才放下彩扇,脸色难看地对柳寒池说:“他们家的故事很……”
主家老奶奶依旧跪坐在她孙子旁边,闻言忙说:“白大师,直说无妨,我都这把年纪了挺得住。”
可是她的这番话并没有打消白无的疑虑,反而让他更为难。
没等柳寒池开口,金源珍主动上前帮忙劝道:“您操劳了这么多天,要不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让管家留下来照看就好。”
见众人坚持,马上就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主家奶奶只能叹息着离开了,换了管家进来照看。
管家进来,观察了一下房间里众人的情态,问:“大师是要做法吗?”
白无点头又摇头,看了眼管家:“只是把发生了什么先告诉你们,至于最后的驱邪,恐怕要找更厉害的大师来才行。”
管家默默听完,恭敬道:“您请说。”
白无指了指地上的人,说道:“他不是他父亲的孩子。”
柳寒池发现管家虽然竭力做出惊讶的表情,但演技实在堪忧。看样子他父亲对他的冷淡厌恶,早就在佣人堆里议论纷纷了。
白无继续说:“他是翁媳□□的结果。”
此时,一直很淡定的管家终于表情破裂,毕竟他爷爷是以大教育家闻名的。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整个人比刚刚更加沉默。而听到了名门密辛的金源珍脸都惊讶歪了。早知道他就不在这里待着了。
白无:“他爷爷和他母亲的行为被祖先托梦谴责,却让做贼心虚的他爷爷以为自己撞了邪,于是请了人来镇压。最终导致家神出走,家族福德败坏。”
柳寒池接话:“你能问出来是用什么镇压的吗?黑猫吗?”
管家听到“黑猫”这个词,眼里的惊慌失措根本就藏不住。
白无此时已经心知肚明这家到底犯了什么混事,也通过柳寒池的话明白了为什么地上这人身上一直有血味。灵异界的人经常用黑猫当引子做法。
“如果用的是邪术镇压,那么黑猫血确实是常用的东西。不过,黑猫到底只是凡物,并不能……”
柳寒池淡淡说:“一年杀一只,可以延长时间。但是如果祖先变怨灵,那么就只能继续加码。”
白无虚心地问:“怎么加?”
柳寒池看着管家,说:“比如杀了吃,然后把猫的皮毛脑袋埋在祖宅关键处。他,吃了不少吧?”血臭味都从嗓子眼泛上来了。
白无皱皮眉头,金源珍忍着恶心往柳寒池那边挪了挪。
管家额头的汗滴了下来。他哆嗦着问:“大师,请大师帮忙化解。”
白无摇了摇头:“我的驱邪符恐怕不足以对付祖先变成的邪灵。”
柳寒池:“先试试看吧。”她还真没学过画这种类型的符咒。
白无掏出朱砂黄纸,当场画符。柳寒池在一旁仔细观看,发现画好的符箓流转着些许大道正气。“这是仙家教你的?”
白无摇头:“是引领师教的。”
看样子他的引领师也是个人物,果然不能小看别人。柳寒池:“有点意思,你试试看吧。”
白无把符箓贴在地上那人的额头上,然后跪坐旁边闭目念咒了好一会儿,就在大家以为这符咒没用的时候。地上的人却突然诡异地翻身四脚着地,畸形兽一样满房间乱爬。
这情景把旁边的管家还有金源珍吓得缩在角落一声不敢吭。因为被符箓遮住了眼睛看不见,所以爬得撞来撞去,终于碰到门口,眼看想要跑。
柳寒池隔空甩了他一鞭子,把它掀翻在地然后用藤蔓把他捆起来拉了回来。白无在边上看得眼里精光四射。实在不明白她从哪里弄出来的藤蔓。
那个被捆住,却依旧挣扎不休,嘴里还唔啊唔啊发出野兽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