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千千结》青山鱿见鱼

24、挑衅书

　　好吧，在家里饭来张口，出门了还能遇见好郪郪这么照顾。

　　何德何能。

　　站在旁边与其聊天。两人也算是相见恨晚，总是聊得很投机。

　　“给朋友带饭？可以呀，每年这个时候确实忙，以前木玄也经常忙一天没时间吃饭。我还挺有经验的。”

　　于是，褚栖迟带着木池赞助的爱心补给去和小伙伴回合，吃上饱饭，曌启攸和尹煦悦连声称赞。

　　今天，重明教气出体外，瞬发，滞发的技巧，瞬发曌启攸早先已经会了，差力量和速度，经过昨天的学习，已经完美掌握。

　　至于滞气而发，曌启攸回想着木玄打出来的效果，再经重明一点拨，半小时拿下。

　　重明一身轻松:“任务结束。明天不用来了。”

　　“这么快？”俩脸震惊。
　　褚栖迟望着重明，这不等于少见重明一天？

　　尹煦悦也望着重明，我还没开学就结束了，怎么不管管我啊。

　　曌启攸：“后面的我会教你。”

　　“你只会羞辱我，我才不要你教”尹煦悦生气的撇嘴。

　　“......羞辱。我多久羞辱过你了。”曌启攸真的很无辜。

　　尹煦悦不管，就瞪她，牛吃草还要在嘴里嚼两下胃里转三圈才能拉呢，哦，结果这人，刚喂嘴里就能全部消化了从屁股里掉出来。这根本不合理。

　　重明“慈祥”地拿出一封封好的信：“这有一封信，内藏机要，把它带给竹一，你自能明白。”

　　尹煦悦激动地张着嘴，双手宝贝地接过，小心地准备拆开。

　　重明阻止，要求交到竹一手上之前，任何人勿启勿视，并强调：”这是机密。”

　　“啊，我懂我懂。机密就是要严格保密的。放心，我会一定会保护好它的！”

　　尹煦悦故意眼神警告曌启攸，然后明目张胆的调身背对着她，挨着褚栖迟，把信往怀里藏了藏。

　　曌启攸：......

　　真的很好奇，于是尹煦悦又问：“可以给小迟看吗？”
　　重明看了眼褚栖迟，温和的一字一句叮嘱：“不可以。尤其是，褚栖迟。”

　　嗷，失望。

　　与褚栖迟说悄悄话：“你被点大名了。”

　　褚栖迟低头笑：“嗯嗯，听到了，好听。”
　　尹煦悦：？

　　不负所托交到竹一手上，尹煦悦迫不及待地催她快打开。

　　竹一不慌不忙地拆开，看了一眼。

　　“上面写的什么”期待。
　　竹一看着面前好奇的三人，又重新看了遍信，点头承诺“我会通知到位的。”

　　？在说什么哑谜呢，等不及了，一把夺过来。信上几行字

　　“来此多日，大略尽知。不淮无技，边边纯菜。若疑虚妄，以武求真。一对一，超简单。”

　　“再看落款：‘秋雪双侠’‘隔日为期’。

　　尹煦悦呆住，不可置信的左右求问：“这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像是......挑衅书”褚栖迟思索。

　　竹一把信抽出，保存好，肯定了这一说法：“没想到你们都会下请战书了。后续事宜放心交给我就行。”说着，就要去通知了。

　　“等等！”尹煦悦急了，抱住竹一赶紧解释：“这，这不是我写的，是重明！”

　　竹一不为所动，弯腰钻出“虽然重老板确实也很狂妄。但论信中颇为滑稽的大言不惭之词，还是你更像。”
　　“哦不——”尹煦悦抱头崩溃：“好猏诈?！被下套了。她还是没放过我，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今天赶了麻雀？”

　　褚栖迟将蹲在地上的人扶起来，重老板这一套按在小悦身上嗯，，无懈可击。

　　“能投降吗？”弱弱的祈求。

　　竹一“战书一下，只能出战。不战就降，未尽全力，都是违反了约战条例。”

　　“违反了会怎么样。”

　　“懒赖，欺诈，违约，欺弱者，统统”竹一怕尹煦悦听不清，还特意踮起脚凑到她耳边，手作喇叭“吃棍子。”

　　真是好规定。

　　事已至此，先搞清楚对手是谁？

　　木不淮和木边边，两人一人挑一个对战。本想再和竹一打听一些两人的细节，接过竹一把嘴拉上：“村里人的具体信息可不在帮助新人的指南里哦。”

　　这小鬼......都是老熟人了，如此火烧眉毛的局势，开开后门会怎样，要不要这么敬业呢。

　　天色也不早了，最后三人商讨，计划回去各自打听打听，明日再会。

　　迎着暮色而归，走在路上，尹煦悦难得的沉默，曌启攸呢？

　　曌启攸凝望着天际线，思绪忽然飘回一段前尘旧事。

　　那是两个三年级的小女孩，小x与小y，平日里形影不离，一道上学归家，一同写作业、分享午餐，好得如同一个人。她们还一起参加了乒乓球训练班，恰逢学校组织比赛，两人都报了名，更巧的是，在赛场上相遇了。

　　比赛结束，小x赢得了胜利。哨声刚落，小y当场摔了球拍，泪水夺眶而出，没看小x一眼，也没说一句话，就在周围人的安慰声中低头离场，只留下小x怔怔地握着球拍，茫然无措地等待下一场比赛。

　　之后好几天，两人陷入冷战。直到某一天，她们又莫名其妙地和好如初，谁也没有再提起比赛当天的失态。

　　那时她们还不到十岁，一切行为几乎出自本能，情绪如盛夏的骤雨，来得直接，去得也汹涌。曌启攸不禁思忖：从生至死，这种因比较而生的失落、对抗、不甘，是否是人类与生俱来、至死相随的本能？

　　只要存在能力与成就的差异，只要置身于有形或无形的较量之中，这些情绪便如影随形，悄然侵蚀着一段又一段关系——对手、朋友，甚至恋人。即便那个被命运暂时标定为“胜者”的人，始终光明坦荡、无愧于心。

　　“你现在是在因为我进度比较快所以讨厌我吗？”曌启攸问道。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意起他人对自己的感受。

　　“什么是讨厌？”尹煦悦眨了眨眼，反问道。

　　“就是看见某个人就会心情烦躁，觉得很不痛快。”曌启攸斟酌着词句，语气认真，“我们现在算是朋友、是伙伴。我很珍惜这样的关系，不希望被什么影响。”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尹煦悦也不自觉地端正了神色：“哦……你说的这种感觉，我确实有。”她顿了顿，像是坦白什么似的接了一句：“而且我今天就特别讨厌你。”

　　“为什么？就只是因为我学得比较快？”

　　“是啊。”

　　“那……你会怎么做？”曌启攸停下脚步，认真地望向她。

　　尹煦悦一时没理解这人怎么突然较起真来。

　　“比如，不想理我，或者跟我吵架。”

　　“啊？”这她倒从没想过。尹煦悦挑眉坏笑起来，语调扬起：“哦～你怕我讨厌你啊？看来我果然是万人迷～”她得意地嘻嘻笑出声。

　　曌启攸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放心吧，我说讨厌你不是真的那种讨厌。”尹煦悦摆摆手，语气轻松却坦诚，“只是你天赋太高，显得我好像什么都没学到。确实有点嫉妒你这本事——不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好就相当于我好，这多划算！”她撇撇嘴，声音低了下来，“我真正讨厌的是那个阴到家的幕后怪人，她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我真想骂她。”

　　她伸手搭上曌启攸的肩，语气恢复一贯的爽朗：“但这完全不影响我们做好朋友啊！”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尹煦悦脸色一垮，声音也耷拉下来：“不过你这么厉害......我都不敢带你回去见我娘了。”

　　“为什么？”曌启攸心想，是怕被比较吗？这样的场景，她前世早已司空见惯。

　　“我要是回去一指，说‘喏，这是我小跟班’，我娘一看，哟，这么聪明伶俐，肯定立马拉着你问东问西、各种夸奖，然后开始重视你、培养你……”尹煦悦越说越没精神。

　　曌启攸默默想：果然如此。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尹煦悦话锋忽然一转，“她就让你开路，叫我跟在你后头一路轻轻松松当王去了——我才不乐意！我啊，能封个侯就心满意足啦。”

　　曌启攸：“......”

　　好像有点不对。这跟她预想的方向不太一样。

　　她执意把话题拉回来，逼问般地道：“那如果原本属于你的侯位，最后被我得了呢？”

　　尹煦悦一噎：“你还硬要跟我抢上了是吧？”

　　抢？曌启攸心想，对了，就是这个味道。“对，如果真是这样，你会怎么办？讨厌我吗？”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尹煦悦先反问。

　　“世事往往如此，能者得之——不管主动还是被动。”

　　尹煦悦笑了一声：“哈，你比我能？”顿了顿，她老实承认，“好吧，目前看起来……好像是。”

　　“那就......给你呗。”她歪头想了想，居然点头肯定起来，“反正我娘总有办法，到时候再随便丢个什么官让我当当呗。”

　　曌启攸一时无言。难道官二代都这么不争不抢、随遇而安的吗？

　　“你娘......这么好说话？你都不争取一下？不怕让她失望？”
　　“失望？你想说我不争气啊”尹煦悦摇头，讲述：

　　去年五月的一个下午，我出门疯玩了一整天，回家时饿得厉害，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我娘笑着夸我：‘胃口好，有活力、有朝气，将来必成大器。’”

　　“同年八月，也是一个下午，我在外头玩得尽兴，已经在外面吃饱了才回家，晚饭就少用了一碗。结果我娘照样欣慰，说：‘懂得节制、知自律，他日必定不凡。’”

　　曌启攸试图从这段话中找出关键：“所以，去年五月和八月的某个下午……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那只是一种说话的艺术，你懂不懂啊？”尹煦悦哭笑不得，几乎像看一个榆木疙瘩，“这叫‘以小见大’。重点根本不是某一天，而是每一天——无论我做了什么，我娘始终相信我，永远对我充满信心。”

　　夜色渐浓，月光如水般朦胧洒落。在这样温柔的光中，尹煦悦仿佛一颗被爱意包裹的星辰，自在而明亮。

　　望着她，曌启攸忽然释然了。她不再执著于以从前世带来的那一孔之见，去揣测、去度量眼前的人和事。人的情感何其复杂，更何况她自己对于“如何为人”，经验尚近乎一片空白。

　　忮忌是人会产生的正常心理情绪。

　　感到不开心，不是忌某人所拥有的，而是忌自己未能达到的。正所谓忮忌是进取心的底色之一，停止丈量别人的田野，才能耕种属于自己的荒原。

　　若是因此产生忌恨，无故做出一系列伤害对方的刻薄之事，便是殬忌，是无能的表现。愱殬是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