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双生蛊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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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过二十五岁。"
余博涵的话音刚落，夏沉渊手中的剑便"当啷"一声砸在地上。他猛地转身扣住夏知微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什么时候的事？"帝王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
夏知微茫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本该有她刻下的"夏沉渊"三个字，如今疤痕已经淡去，可若仔细看，皮下隐约浮动着几丝诡异的青纹，像蛛网般从腕间蔓延至肘内，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
"北疆的'双生蛊'。"余博涵掀开自己的袖口，露出手臂上同样的纹路，"需以血脉相连的两人为宿体，一方死，另一方才能活。"
殿内死寂，连红烛爆芯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夏知微忽然想起北疆丞相那碗让她失忆的"药"——黑漆漆的液体入喉的瞬间，五脏六腑都像被冰锥刺穿。原来根本不是药，而是蛊虫苏醒的引子！
"解药。"夏沉渊一把掐住余博涵的喉咙，将人狠狠抵在柱子上，"给朕解药！"
"没有解药。"余博涵任由他掐着，苦笑道，"这蛊是南疆巫族的禁术，除非找到另一个宿体，也就是我妹妹......"
"你妹妹？"夏知微猛地抬头，凤冠垂下的珠帘哗啦作响，"我......还有个姐姐？"
余博涵眸光晦暗如深潭："当年母妃诞下双胞胎，有人偷走一个，就为养这邪蛊。我追查多年，才发现那人是你。"
夏沉渊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枚蜡丸捏碎——里面竟是一幅画像。画中女子与夏知微容貌一模一样，唯独眼角多颗泪痣，下方题着"北疆公主"四字，笔迹已经泛黄。
"她在哪？"夏知微声音发颤，腕间的青纹随着情绪波动忽明忽暗。
"不知道。"余博涵摇头，"但蛊毒发作前，你们会有感应。"
仿佛印证他的话，夏知微突然捂住心口弯下腰。一缕鲜血从她唇角溢出，落地竟变成诡异的幽蓝色，在青砖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知微！"
夏沉渊接住她软倒的身子，触手一片滚烫。怀中人脸色煞白如纸，眉心却浮现出妖异的红痕，像朵徐徐绽放的彼岸花。珠钗散落一地，九凤冠歪斜着挂在发间，映着她痛苦扭曲的面容，有种惊心动魄的凄美。
"热......"她无意识地撕扯衣领，露出锁骨下蔓延的青纹，"皇兄...好疼......"
余博涵迅速点她几处大穴，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倒出粒猩红药丸："含住！这是雪灵芝炼的，能暂缓毒性！"
夏沉渊捏开她的牙关将药塞进去，指尖沾到她唇角的蓝血，顿时灼烧般刺痛。他盯着迅速发黑的指尖，眸中风暴凝聚："立刻去北疆。"
三日后，北疆边境。
夏知微在颠簸的马车中醒来，发现自己被裹成粽子按在夏沉渊怀里。帝王眼下一片苍桑，下颌冒出胡茬，玄色龙袍皱皱巴巴裹在身上，显然多日未眠。
"醒了？"他立刻托起她的后颈喂水，玉杯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心口还疼吗？"
温水滑过喉咙，夏知微才发现腕上缠着条红绳，另一端系在夏沉渊手腕。绳结处缀着个小铃铛，随马车颠簸叮咚作响，声音莫名耳熟。
"这是......"
"同心铃。"他摩挲着绳结上暗红的血迹，"北疆巫医说，能暂时压制蛊毒。"
夏知微忽然注意到他左腕缠着绷带，隐约渗出血迹。她一把扯开，只见三道狰狞的刀痕——分明是日日放血留下的！绷带下的皮肉已经溃烂发黑，却还不断有新血渗出。
"你用自己的血养铃？！"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沉渊沉默地拉好袖子："小伤。"
"小伤？"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扯开他的衣襟——锁骨之下，竟还有个未愈合的刀口，用金线粗暴地缝着，周围皮肤已经化脓，"这叫小伤？！"
"别闹。"他按住她乱摸的手，语气平静，"再扯开伤口，今晚又得发烧。"
夏知微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她突然想起那支凤钗上刻的"吾妻"，想起他这三个月来隐忍的眼神，想起那碗混着他鲜血的药......
"傻子......"她哽咽着把脸埋进他颈窝，"大傻子......"
夏沉渊低笑，正要说话，马车突然急停。外面传来余博涵的厉喝："小心！"
"嗖——"
一支淬毒的箭矢破窗而入，直取夏知微心口！
密林深处，数十名黑衣人如鬼魅般包围了车队。
"是巫族的死士。"余博涵挥剑挡开箭雨，剑锋所过之处带起蓬蓬血雾，"他们不想让蛊毒被解！"
夏沉渊将夏知微护在身后，长剑如虹，瞬间斩落三颗头颅。鲜血喷溅在他脸上，衬得眸光如地狱修罗。暗卫们结阵迎敌，却不断有人中毒倒下——那些箭上抹的是北疆特有的"见血封喉"。
"找机会带她走。"夏沉渊对余博涵低吼，反手劈开一个偷袭者的天灵盖，"朕断后！"
"不行！"夏知微死死拽住他衣袖，腕间青纹因情绪激动疯狂蔓延，"要死一起......"
话音未落，她突然僵住，瞳孔骤缩成针尖——远处树梢上，站着个戴银色面具的白衣女子。夜风掀起那人的面纱，露出半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缓缓摘下面具。
月光下，两张如同镜中倒影的面容隔空相对。
"姐姐......"夏知微无意识地喃喃，心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低头看去，只见那些青纹正疯狂向心脏汇聚，在皮肤下凸起蠕动着，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白衣女子抬手按在自己心口，朱唇轻启："来。"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夏知微如遭雷击。她猛地推开夏沉渊，踉跄着朝那人走去，腕间红绳瞬间绷直。
"知微！"夏沉渊一把拽住绳子，却被巨大的反力带得向前扑去——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余博涵飞身拦在前方，剑尖直指白衣女子："阿月！清醒点！那是你亲妹妹！"
被唤作阿月的女子歪了歪头，突然笑了。她指尖轻弹，一只通体血红的蛊虫朝夏知微心口飞去："双生蛊，本该如此。"
夏沉渊纵身扑向夏知微，却在半空被无形的力量弹开。他眼睁睁看着那只蛊虫没入她心口，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咬出个血洞。
"啊——！"
夏知微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弓成虾米。更可怕的是，她伤口流出的血居然开始倒流，像被什么牵引着朝阿月飞去！
"血祭开始了。"阿月张开双臂，眼中流下两行血泪，"来吧妹妹，与我合二为一......"
夏沉渊目眦欲裂，挥剑斩向那诡异的血线，却被反震得虎口迸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博涵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剑身上刺向阿月："以血亲之名，破！"
剑锋入肉的闷响中，阿月身形一晃。血线骤然断裂，夏知微如断线风筝般向后栽去，被夏沉渊牢牢接住。
"为...什么......"阿月低头看着心口的剑，泪水混着鲜血滴落，"哥哥...你明明答应过......"
余博涵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剑："阿月，醒醒！母妃的仇我会报，但不该拿知微的命来填！"
阿月突然凄厉地笑起来。她猛地拔出剑，心口血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晚了......蛊王已经醒了......"
她抬手一挥，林中突然响起无数窸窣声。月光下，密密麻麻的毒虫从四面八方涌来，转眼就淹没了半个车队。
夏沉渊抱起昏迷的夏知微跃上马车："撤！"
车轮碾过虫尸的脆响中，阿月的声音如跟屁虫般追来："跑吧......等月圆之夜，蛊王自会去找它的另一半......"
破庙里，夏知微在高烧中辗转反侧。
夏沉渊不断用湿帕子擦拭她滚烫的额头，可那温度高得吓人，帕子放上去瞬间就蒸干了。她腕间的青纹已经蔓延到脖颈，像无数蛛网缠住纤细的咽喉。
"必须找到解蛊之法。"余博涵撕开染血的衣袖，"阿月被巫族控制了，她体内的是母蛊。"
夏沉渊盯着夏知微心口那个不再流血的伤口，声音冷得像冰："说清楚。"
"双生蛊分主次。"余博涵在地上画出两个相连的圆，"母蛊宿主可操控子蛊宿主的生死，但若子蛊先死，母蛊也会反噬其主。巫族抓阿月养蛊，就是要用她的命换知微的命。"
"所以阿月才说'合二为一'......"夏沉渊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如何破解？"
余博涵沉默片刻，突然拔出匕首划向自己手腕："换血。"
"什么？"
"我是她们的血亲，我的血能暂时压制蛊毒。"他将血滴进夏知微口中，"但真正的解法只有一个——月圆之夜前，杀了母蛊。"
夏沉渊看向窗外渐圆的月亮："还剩三天。"
余博涵突然跪下："陛下，阿月她......"
"朕知道。"夏沉渊打断他，"朕会留她全尸。"
这不是承诺，而是残忍的宣判。
余博涵惨笑一声，重重磕了个头。当他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巫族老巢在泣血崖，明日我带路。"
夏沉渊没说话，只是轻轻擦去夏知微眼角的泪。她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喊着他的名字，一声声像刀子剜在他心上。
同心铃在黑暗中微微发亮，绳结处的血迹已经发黑。
次日拂晓，夏知微短暂地清醒了片刻。
她发现自己被夏沉渊用披风绑在背上，正穿行在陡峭的山路上。前方余博涵执剑开路，剑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醒了？"夏沉渊侧头蹭了蹭她的额角，"再忍忍。"
夏知微艰难地抬手，摸到他下巴上未刮的胡茬。那些青纹已经爬上她的脸颊，像戴了张狰狞的面具。她张嘴想说话，却吐出一口蓝血。
"别说话。"夏沉渊声音发紧，"留着力气。"
她摇摇头，执拗地凑近他耳边，气若游丝："要是...我死了......"
"你不会死。"
"听我说完......"她颤抖着从怀中摸出那支鎏金凤钗，艰难地簪在他发冠上，"戴着它...找个好姑娘......"
夏沉渊突然停下脚步。
他解下披风将她转到面前，在余博涵尴尬的咳嗽声中狠狠吻住她。这个吻带着血腥味，粗暴得近乎撕咬，直到她唇瓣渗血才松开。
"夏知微。"他抵着她的额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再说这种话，朕现在就办了你。"
余博涵的咳嗽声更大了。
夏知微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正要反驳，心口突然传来剧痛。她猛地抓住夏沉渊的衣襟，指甲几乎刺破锦缎："来...来了......"
远处山巅上，阿月一袭白衣迎风而立，腕间缠绕的血色蛊虫正昂首嘶鸣。
月圆之夜，提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双生蛊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