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lc]三个穿越者一台戏》植物育苗师

3、第三场戏

　　9.
　　他不会回来，你知道他的性格，那样懦弱懈怠的孩子，他做不到约定的，他不会回来。你等不到天马……
　　恶意的低语在耳边反复回响，金发少年恍若未闻专注手中的油画，他仅凭着印象就能完美复原出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的画卷，然而在他面前本应与画中景色一样的地方却是枯树死鹿。自然失去了生机，因他的绘画，造成这一切的少年只是心无旁骛的画着，直到完成手头的画卷，他才将目光放在画架后的死寂上，微微愣神。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在天马离开后那满怀恶意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他耳边诅咒着，亚伦仅是沉默着收起自己的画具。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将口袋中的素描吹起，一张张的炭笔画从亚伦眼前飘过，那都是他作为练习素材却被杀死的生命。死亡是一切的归途，尽管如此亚伦心中仍存在着愧疚与歉意，对自己亲手导致的死亡心存恐惧，但他不会为此停下前进的脚步。一点点练习如何操控体内的小宇宙，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所以他一定要前进，要走得很快很快。

　　“真可怜啊。”
　　他听到陌生而熟悉的声音，黑发的美丽女性靠在树干上看着自己，亚伦并不喜欢她，她身上有一种令他厌恶腐朽的味道，况且亚伦记得，她想伤害天马。亚伦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天马。
　　可就像是被什么操控着，亚伦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那名女性满怀喜悦的靠近拥抱住自己，就像他们初见时候那样，温柔喜悦的。
　　美丽的黑发女性自顾自说着死亡即是救赎的话语，她牵着亚伦的手拉着跌跌撞撞的少年来到那个地方，森林大教堂，亚伦记得那名金发的神父，他会遇到这个名为潘多拉的女性就是因为金发的神父让他去寻找真实之红。
　　他们是一伙的，亚伦忽然明白了，他正被推进一个巨大的棋局，毫无反抗之力。

　　森林大教堂，圣人之画，那黑暗的走廊，地面令人恐惧的影子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亚伦下意识捂住右手手腕的花环，很快他又放开，一步步走向那黑暗的尽头。然而在他眼前展开的是，一副巨大的画，被恶鬼纠缠拥抱着的黑色盔甲的少年，那慈爱温柔的颜色，画上那名金发的少年是……
　　他？

　　10.
　　那是他，就是他。这是他的罪，他的责任。
　　他有罪，且罪孽深重。
　　亚伦呆愣站在原地，他听到耳边传来不明的低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满载恶意的低语，他心怀恐惧与畏惧，但更多的是……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诱哄着他去直视那幅画，向他灌输救世主即是他的谎言。
　　油画变成了熟悉的房屋，有人把他推向前。在那，他看到了一地尸体，那其中有被他带大的孩子，有出门前还在向他笑着让他早点回去的孩子。
　　他……
　　亚伦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仅是沉默地跪下，怀抱着孩子们的尸体，任由鲜血沾在他的衣服上。他兀地想起来他早前就在想着帮助孩子们寻找好的家人，他太危险了，他的身边很危险，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希望，亚伦也想要去尝试拯救什么来证明什么。但是他被拒绝了，因为有人告诉他，他们是家人，是朋友。
　　“只留下亚伦一个人在这里等待会很孤独吧，想等到天马那样的笨蛋一定需要很久很久，在那之前我们会一起陪着亚伦的。”

　　“三天前，您为这些孩子画了画吧。充满了爱意。正是因为这样。”
　　但是……他并未画脸，从最开始他就在恐惧着某件事的到来，可是，即使这样，即使这样，什么都无法改变，
　　天马，大家……小时起那寓意不明的梦境，偶尔划过眼前破碎的记忆……
　　亚伦似感觉不到周围一般，呆呆跪在原地，他听到有谁在呼唤他的名字，但他无法做出相应的反应，只是在他人控制下机械般一点点抬头。那幅画变了，地狱变成了天堂，恶鬼变成了他所熟悉的孩子们，他们在笑着。
　　这即是正确的，救赎……
　　最后一点希望被扭曲，少年终于在长久的挣扎中醒悟一切都是徒劳，于是他微笑着起身，做出了抉择。
　　“我是，掌管死亡的冥界之王，哈迪斯。”
　　远方的亲人似有所感看向夜空，月亮正在被黑夜吞噬，圣战即将开始。

　　这是在两年中的某个午后，金发少年正在森林里为某颗植物绘画练习着，身着黑色盔甲的青年正板着脸靠在一旁的树木上看着这一切。原本充满生机的植物在少年的绘制中逐渐枯萎，那是少年唯一一次画到一半丢弃炭笔，少年为自己的异常而苦恼迷茫着。
　　“为什么不画了？”身着黑色盔甲的青年突兀发问。
　　“持续不断的死亡有意义吗？”少年反问道。
　　“没有意义。可你不是半途而废的人。”青年的话语直白，但这并不能解答少年心中的疑惑。
　　“我对持续不断的死亡感到厌烦，过久的停滞不前会使人失去前进的动力。”
　　“你不想停下，你想要力量，可你现在却对死亡心存恐惧。”
　　“……我恐惧权与力会改变我，我恐惧我会忘记重要的人与事。辉火，我该怎么办？”
　　“在我眼中，你仍是你。”青年在短暂的沉默后给予了这样的答案，他不知晓这样的回答是否能帮到少年，但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是的，无论如何，我仍是我。”少年喃喃自语着，他忽然明悟，
　　“神爱世人。即使这是一个谎言。”他想将谎言变成真实。他做不到，他做得到。死亡是一切的归途。
　　而他……

　　11.
　　“我骗过他们了吗？”
　　少年专注为许久前的人像一点点加上五官，他确实没说谎，亚伦不擅长画五官，他只是在努力一点点画出记忆中的天马。

　　黑色盔甲的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亚伦的画室内，其余冥斗士都被呼退，只有最早与亚伦相识的天暴星能直接闯入。
　　是的，两年前的洪水泛滥，亚伦摔倒在泥地里，他困在那片森林无论如何也无法走出去，失控的小宇宙，复生的辉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意识模糊仍在努力前行的金发少年。金发的少年最终摔倒在泥地，辉火落在地面抱起这个有着冥王小宇宙的少年。
　　在那之后，不愿回到冥界的辉火一直守在亚伦的身边，直到亚伦再一次被潘多拉找到。
　　“您未被完全信任。”辉火说话向来言简意赅。
　　“麻烦。”亚伦放下画笔转头透过窗户看向远方，他面带笑容似是找期待着什么。“天马快来了，比我想象中的更早。”
　　“您会暴露的。”辉火显然不赞同亚伦过于外露的情绪，他知晓亚伦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但他不明白亚伦的改变。
　　“不，我不会。他们不敢质疑我。”
　　金发少年如此笃定着，他的脸上带着面具般的笑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疯狂。

　　“我期待着天马的到来，我亲爱的……”
　　儿子。

　　12.
　　由于睡神大人和潘多拉刺激太过，这届冥王虽然觉醒成功却疯了。
　　冥界上下都流传着冥王肉身疯了的谣言，当事人却专心地画着，就好像他的全部意义只在绘画一般。辉火沉默地守在亚伦的身边，直到潘多拉闯进画室，姿态倨傲地扫视整个房间，在看到绘画着的亚伦那刻她的态度骤然温柔和善起来。
　　潘多拉自豪地站在亚伦的身旁，看着关于整个村庄的巨大画卷，她态度恭敬温柔地看着身旁少年。
　　“雅典娜的圣斗士们来了。”
　　身为冥王肉身的少年停下手中的画笔，低头看向胸前的项链，他的脸上是纯粹喜悦的笑容，因能与心爱之人重逢。
　　“终于见到你了，天马。”
　　金发少年从天而降，他踩在废墟与尸体之上，周围火焰熊熊燃烧着，他以一种温柔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天马。他说：
　　“我亲爱的儿子。”

　　原本还悲壮的气氛瞬间一凝，亚伦带着那种温和慈爱的笑容，他伸出手抚摸着天马的短发，一如记忆中那般柔软的触感。他看着天马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看见天马满脸想要否认想要替他开脱，他只是笑着温柔残酷的撕破友人的妄想。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天马。我以为你成为圣斗士会成长些，但你还是当年那个软弱没用的孩子，身为你的父亲，我深刻为你的废物遗憾而愤怒。”
　　“为什么，亚伦，你疯了？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父亲？”最终快憋红了脸的天马只说出这样软绵绵毫无气势的提问。
　　“你已经遗忘了，我亲爱的儿子，真是令人难过啊。”亚伦的语气骤然冷淡下来，他的脸上失去笑容，他平视着天马，但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藐视感。

　　失去笑容的亚伦伸出手，半空中出现一副肖像画，从来不画人脸的亚伦为天马填补了脸，那是在天马离开的那一天他为天马画的画像。他看着茫然无措的天马，再次开口：
　　“还记得真实之红吗？”
　　“那天，我们去山上寻找的……”天马似乎想起来什么，眼睛逐渐睁大。
　　“是的。真实之红是……鲜血。”

　　画笔兀地在人像上划下一道血痕，如同否定一般，天马的眼睛在瞬间失去神采，他的嘴角流出鲜血，他用最后一点力气试图去抓住亚伦的手。他听到亚伦低沉的话语：“别让我失望，我亲爱的孩子。”
　　圣衣破碎的天马座倒在地上，亚伦只是沉默看着，与他看见孤儿院的孩子死亡时的呆滞无措不同，他表情是全然的冷酷。手腕处传来剧烈的刺痛感，金色的长发在一点点染成漆黑。
　　名为亚伦的少年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充斥着冷酷与疯狂的笑容。